应援色下的交易

桃粉色的应急灯将十二块监控屏幕染成暧昧的色调，林小鹿的倒影在每一块屏幕上重复着擦汗的动作。血珠从无名指伤口渗出，在内存卡边缘凝成暗红色的痂。蓝牙音箱循环着遍录音剪辑，刘佳梁那句"小鹿喜欢的当然要买爆它"的尾音与质检报警声的衔接处有明显的断层。

化妆镜的环形灯突然频闪，照亮她手背上未干的汗渍。林小鹿用粉饼刷的金属柄将音频导入平板，频谱图上"买爆它"三个字对应的波呈现出不自然的锯齿状。冷藏库里的记忆翻涌上来——那个被剪掉的片段里，仪器报警声与她上个月直播推荐的面膜开瓶声完全一致。

"正在验证生物信息机械女声从天花板时，第三个抽屉突然弹开，撞在她膝盖上发出闷响。印着火漆印的保密协议静静躺在化妆与假睫毛之间，桃粉色灯光下，协议右下角的指纹验证区像块未愈合的伤口。

林小鹿把无名指按上去的瞬间，监控墙最左侧的屏幕突然跳转。赔偿金流水记录如同毒蛇般蜿蜒爬过屏幕，精确到分钟的转账明细显示，他们首次同框直播当晚23:17，有笔五万元的款项流向了"天诚质检机构"。这个时间戳让她的呼吸停滞——正是直播间观众见证他们"一见钟情"的甜蜜时刻。

连麦提示音刺凝滞的空气。中央屏亮起的瞬间，刘佳梁耳垂上的桃粉色耳钉正对镜头折射出冷光。他调整领口麦克风的动作行云流水，这个在直播间重复过千百次的动作此刻带着细微的电流杂音。

"你听得到吗？"他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与录音里经过修饰的声线重叠在一起。

林小鹿的指甲陷进掌心，结痂的伤口重新裂开。血珠滴在化妆台的大理石面上，十二块屏幕同时切换成私密频道模式。刘佳梁的面部特写突然放大，他嘴唇开合间露出虎牙这个被粉丝称为"甜度爆表"的小动作，此刻在未开美颜的镜头下显出几分狰狞。

"三年前那批面膜的铅超标报告..."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从音箱里溢出，与内存卡里被剪掉的质检报警声严丝合缝地对上节奏。最右侧的监控屏自动调出数据面板，他们"初次见面"的直播观看量曲线像被利刃划出三道伤痕。

林小鹿的随着时间收缩。5月21日03:17的异常峰值，对应着她去年生日当晚在首尔机场被粉丝偶遇的热搜。而刘佳梁的海外直播定位显示，他当时正在洛杉矶圣莫尼海滩拍摄日出vlog。个小时的时像记耳光甩在脸上——他们精心设计的"偶遇"视频，不过是后期合成的产物。

"你知道观众要什么。"刘佳梁的声音突然切回直播模式甜腻的尾音微微上扬。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情侣戒反射着冷光，那是上周"纪念日特辑里收获两百万点赞的爆款道具。"CP感是可以量数据，就像面膜的铅含量。"

化妆间的门禁系统突然发出警报，有人正在暴力破解密码。林小鹿抓起平板划向数据面板深处，原始服务器日志里跳出一条被删除的记录：去年5月21日03:17，刘佳梁的账号IP登录地点是杭州某数据中心。监控开始高频闪烁，桃粉色的中，她看见自己沾血的手指正悬在"全盘删除"的确认键上方。

刘佳梁的呼吸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是种介于窒息与叹息频率。中央屏幕突然弹出视频编辑软件的界面，时间显示他们所有"甜蜜互动"的素材都来自不同场次的直播剪辑。最未保存名称刺痛眼睛——《百万级恋爱》第47场次\_终剪版。

"温度异常！温度异常！"冷藏库的声突然从内存卡里爆出，与化妆间真实的门禁警报形成双重奏。林小鹿扯开衬衫领口，报告在内衣夹层里变得滚烫。报告右下角的检测日期正在融化——三年前的这一天，正是刘佳梁第一次私信她合作提案的时刻。

十二块监控屏同时熄灭前的最后一秒，她看见自己举起平板砸向主控台。火花迸溅的瞬间，某个隐藏摄像头拍下的画面在屏幕上惊鸿一瞥：刘佳站在质检实验室里，手里拿着印有她签名的样品授权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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