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绛慢吞吞走到隔壁房间门口。
他理了理衣襟袖口,但没有清理面上哭得凌乱的泪痕。
眼泪可以作为一种情感类的武器。不过也只有在面对在乎你的人时,你的眼泪才会成为最好用的武器。
恰巧姜绛觉得正炜心中应当还蛮在意自己的。
这些残留的泪痕会是姜绛拿捏正炜最好的工具。
正炜这次可是触犯到自己的底线了,这是原则性问题。
他要让正炜亲眼看看他这次到底有多过分,多么让自己伤心,要多拉扯着正炜,才会让正炜心生悔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下次再不敢犯。
姜绛这样给自己打气,一边又有点心里没底。
呜呜呜,他怎么那么卑微啊。
他不会得恋爱脑了吧。
收好发散的思绪,姜绛作势要去敲门,默默跟在他身边的正炜见状立刻化作流光绕道从房顶去房子另一面,通过窗户翻进房间。
在屋子里刚一落脚就听见钝钝的三下敲门声,正炜咳一下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道:“是谁?”
姜绛沙哑又气闷的声音响起:“正炜,是我,姜绛。”
正炜便走到门口亲自给他开门,姜绛看他神情自若,却在发现自己狼狈的样子时变了神情,心底安定几分。正炜面上显现出担心与心疼之色,指尖落在他脸颊上,力度轻柔地拭去还挂在上头的湿润。
“阿绛,对不起,我错了。”
姜绛正酝酿着自己要如何挑起话题呢,正炜时刻观察他的表情变化斟酌着开口。
“我只想着不愿你接触到这些计谋,却没考虑到你的想法,是我太刚愎自用了,还连累你受了丰瀚折磨。”
“丰瀚定然下手不轻,你虽然说已经不疼了,但我总是挂记着,一会儿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好吗?”
他不说话还好,一提到丰瀚,姜绛适才止住不久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他抬起手背在脸上一抹,喉腔哽咽:“你已经连着骗我两回了,正炜。”
“是,是,都是我不好。”
“可我实在怕,”正炜面上苦笑,“怕你因身份而与我决裂,又怕你会因我把你牵扯进这些污糟时而生我的气。”
“我第一次心悦一人,由爱生怖,由怖生忧,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阿绛,我深知做的过分,你要打要罚我都认,只是求你不要丢弃我。我日后一定与你再无欺瞒,我都听你的。”
“阿绛,我不想再与你“分手”,别放弃我。”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姜绛瞪着他,一双眼浮肿的好似金鱼眼,一字一句皆是真心实意。
“你根本不信任我,不然不会要瞒我。正炜,我没有你想的那样不经事,我也可以很勇敢,很坚强。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想陪你一起。”
“我是不喜欢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但我更不喜欢被蒙在鼓里,傻乎乎被算计着利用,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的滋味儿。”
正炜悔意迭迭,握着姜绛的手承诺再无下次。
姜绛垂着朦胧泪眼,含糊着表示原谅他,又言辞决绝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想清楚还有没有别的事有所隐瞒,有的话,我要你亲口说出。不然再被我发现,我就真的绝对不给你留情面了!”
闻言正炜自然无有不予。
此事告一段落,两个人表面上和好如初。
接下来一段时间,姜绛不再出门会诊,他专心在府中或是修炼、或是钻研医术,不时陪正炜一起在书房议事。
他听不懂那些繁琐的筹划,也没兴趣,就坐在一旁的椅上,安安静静找本书看,并不乐意参与讨论。
正炜麾下的众多属臣亦是见怪不怪,至少维系着面上的敬重——姜绛是正炜名言承告的伴侣,又是颇有名气的医师。
虽然这些属臣中大多数都在嘀咕二人皆是乾元,分桃断袖实在上不得台面,但到底不敢在明面公然违背正炜的心意,表露鄙夷。
只有一个人敢时不时来寻衅,偏偏正炜责备也无甚用处,姜绛又不能真的与他计较。
这人就是正炜亲舅唯一的子嗣,他唯二的母族血亲之一——云章。
这一日晚,姜绛有些失眠便推开窗子想着吹吹风。
无意间正好瞥到正炜屋子仍旧亮着烛光,一时兴起便扯过搭在榻上的外衫,随意披在肩上出了房间。
夜沉沉,仿若无尽的黑墨泼在天际,连点星子的微光也没有。
庭院里些许花朵悄然含英,素白无芬,纤细的花枝如娇俏的女子月眉,深更露重下低垂着新生的芽苞芽叶。
姜绛步履轻盈,几乎没有发出半分脚步落在地面的声音。
初春紧跟着残冬的尾巴来到世间,微风拂面带起阵阵料峭春寒。
姜绛身上不冷却也应景地拢了拢外衣。
敲三下门没听见里头让他进的声音,姜绛便喊了声正炜的名字,里面还是没有正炜的回应。
神识探出粗粗扫视房间,正炜不在房中。
犹豫片刻姜绛觉得还是不要未经允许进去的好,便改了主意不去刻意寻觅正炜的踪迹,打算只在府中随便走走。
他一通乱拐弯,漫无目的踱步。
不知不觉到了云章所借居的院落。
看见院门口的牌匾,姜绛猛一回神,心中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摸到这里来了,心想要是正好撞见了云章那个蛮横的家伙,肯定会被他奚落一顿,登时便要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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