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缠夏夜

七月的暴雨毫无预兆地砸下来时，江栩正抱着湿透的补习班笔记在便利店躲雨。玻璃门外，雨帘裹着霓虹灯碎成模糊的光斑，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忽然被货架间传来的窸窣声吸引。循声望去，只见傅迟蹲在阴影里，怀里护着只浑身湿透的狸花猫。少年的白球鞋泡得发胀，裤脚高高卷起，膝盖处还渗着血痕，却固执地把便利店赠送的透明伞罩在小猫头顶。

"它受伤了。"傅迟抬头时，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睫毛凝着细密的雨珠，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能借点纸巾吗？"他的白T恤被雨水浸得半透明，隐约透出锁骨处的银链。

江栩快步取来纸巾和湿巾，又顺手拿了瓶矿泉水。傅迟小心地把狸花猫放在地上，小猫发出微弱的呜咽。"像是被车撞了。"他边说边用纸巾擦拭小猫身上的泥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处理易碎的珍宝，"我家有医药箱，就是不知道......"他的声音顿住，抬头看向江栩，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

"我陪你一起去。"话一出口，江栩自己也愣了。明明只是补习班偶尔对视的同学，此刻却鬼使神差地开了口。傅迟显然也没想到，微微睁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平静："太麻烦你了，我自己......"

"不麻烦，顺路。"江栩固执地打断他，耳尖发烫。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傅迟住哪，但看着少年狼狈又坚定的模样，就是不想让他独自面对。

两人撑着透明伞走进雨幕，傅迟坚持把伞倾向小猫那边，自己大半个身子都露在雨中。江栩几次想把伞往他那边推，都被不着痕迹地避开。雨丝斜斜地打在脸上，混着温热的汗水滑进衣领。穿过三条湿漉漉的街道，拐进爬满爬山虎的老旧小区时，江栩突然愣住——这栋居民楼，他每天都要经过！

楼道感应灯忽明忽暗，两人并排站在电梯里，潮湿的衣服散发出洗衣液混合雨水的气息。江栩盯着傅迟被雨水晕开的袖口，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电梯运行的嗡鸣。直到对门的电子锁发出"滴"的开锁声，他才惊觉两人竟同时摸向口袋里的门禁卡。

"原来你住我对门？"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愣住。傅迟耳尖泛红，慌乱间碰倒鞋柜上的钥匙串，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楼道里荡出层层涟漪。狸花猫突然伸出爪子勾住江栩的书包带，他弯腰解救时，傅迟下意识伸手去扶，温热的指尖擦过他手背，像蝴蝶翅膀掠过水面，又迅速收回。

"进来处理伤口吧。"江栩举起从家里匆忙拿的医药箱，打破尴尬。傅迟的客厅布置简洁，原木色书架上摆满竞赛书籍，窗台的多肉植物在雨水冲刷下愈发翠绿。狸花猫被安置在软垫上，傅迟蹲下身时，后颈的碎发垂落，露出一道新鲜的擦伤。

"先处理你的伤。"江栩拧开碘伏瓶盖，棉签触到伤口的瞬间，傅迟轻轻吸气。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开来，江栩注意到少年耳后细小的绒毛被雨水沾湿，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狸花猫偶尔的呜咽声。

"在补习班就见过你喂流浪猫。"傅迟突然开口，喉结滚动着咽下不适，"那天你把早餐分给橘猫，自己啃冷掉的面包。"江栩的手顿了顿，棉签上的碘伏险些滴落。原来那些偷偷注视的目光，早已被对方捕捉。

"你总在笔记本上画猫。"傅迟又说，声音轻得像被雨水浸润的蝉鸣，"画它们伸懒腰的样子，尾巴卷成问号。"江栩感觉脸颊发烫，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会被人留意。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成了细雨，防盗网传来水珠坠落的滴答声。江栩给狸花猫涂抹药膏时，小猫忽然伸出舌头轻舔他的手腕。傅迟递来干净的毛巾，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缩回手。毛巾掉在地上，狸花猫扑过去玩耍，毛绒尾巴扫过江栩的脚踝。

"周末一起喂猫？"傅迟弯腰捡毛巾，发梢扫过江栩的手背。这句话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在潮湿的空气里氤氲成温柔的雾气。江栩望着少年后颈未干的水珠，喉咙发紧，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暮色渐浓，江栩起身告辞。傅迟送他到门口，防盗门开合间，楼道感应灯亮起又熄灭。"你想去看画展吗？"“想啊！”江栩你眼睛都亮了。傅迟倚着门框，银链在昏暗的光线下晃出细碎的光，“后天可以吗？”“可以可以～”"我帮你占位。"“谢谢学霸～”

下楼梯时，江栩摸着口袋里被雨水浸湿的笔记本。透过楼梯间的窗户，他看见傅迟站在阳台上，怀里抱着狸花猫，正望着同一轮被云层遮掩的月亮。蝉鸣在雨雾中若隐若现，潮湿的风裹着少年身上雪松沐浴露的气息，悄然漫进他发烫的耳尖。这份突如其来的相遇，像盛夏的骤雨，在少年心底泛起层层涟漪，却又在即将触碰时，保持着最恰到好处的距离。

画展约定的前一晚，江栩站在衣柜前踌躇许久。他把浅蓝衬衫换上又脱下，最后选了件普通的白色T恤，却在出门前鬼使神差地别上了一枚银色猫爪胸针。电梯下行时，镜面映出他反复整理衣领的动作，耳尖的温度几乎要将空气灼出焦痕。

傅迟早已在楼下等候，黑色背包上挂着新添的狸花猫钥匙扣。看见江栩走近，他慌忙把藏在背后的冰镇酸梅汤递过去，铝罐外壁凝结的水珠滴在江栩手背上，惊起一阵细微的战栗。"路上买的，"傅迟低头踢着石子，"老板说第二杯半价。"

地铁车厢里人潮拥挤，江栩被挤得险些撞上扶手，后腰却突然抵上道坚实的屏障。傅迟用手臂在他身后圈出小片空隙，呼吸扫过江栩发顶："当心。"混杂着汗意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江栩盯着对方校服袖口露出的半截银链，感觉整节车厢的喧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画展设在老城区的红砖仓库，玻璃穹顶漏下细碎的光斑。江栩在一幅油画前驻足——画中橘猫蜷在洒满阳光的窗台，瞳孔里映着半片破碎的彩虹。傅迟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畔："像不像你喂过的那只独眼橘？"江栩转头时，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傅迟慌忙后退，后背撞上展柜，发出闷响。

"嘶——"傅迟疼得皱眉，江栩下意识伸手去揉他后背，指尖触到凸起的脊椎骨。傅迟僵在原地，喉结剧烈滚动："没、没事。"可当江栩要收回手时，他却鬼使神差地握住那只手腕，掌心的温度顺着皮肤灼烧上来。周围此起彼伏的快门声里，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工作人员投来疑惑的目光。

中午在画展咖啡厅用餐，江栩低头戳着草莓蛋糕，奶油沾到唇角。傅迟盯着那抹淡粉看了许久，才抽出纸巾悬在半空，最终又尴尬地放下："有...奶油。"江栩耳尖发烫，用手背胡乱蹭了蹭，却蹭到更偏的位置。傅迟突然轻笑出声，这次没再犹豫，手指轻轻擦过他唇角："笨蛋。"

返程时暴雨突至，两人躲进公交站台。傅迟把唯一的伞倾向江栩这边，自己半边身子很快被浇透。江栩想把伞推回去，争执间伞骨突然翻转，雨水兜头浇下。两人狼狈地大笑，傅迟的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尾亮晶晶的水珠。江栩伸手帮他扶正，指尖擦过对方冰凉的鼻梁，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雨势稍歇时，他们踩着水洼往家走。傅迟突然弯腰捡起片枫叶，郑重其事地别进江栩书包："当书签。"江栩低头盯着那抹艳红，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路过便利店时，傅迟又钻进去买了两根冰棍，草莓味和巧克力味的包装纸在他掌心微微发皱。

单元楼下，两人谁都没有先迈出上楼的脚步。路灯在水洼里碎成光斑，傅迟的影子轻轻叠在江栩鞋尖。"今天..."傅迟攥着融化的冰棍棍，欲言又止，"下次...还想和你..."话没说完，狸花猫突然从绿化带窜出，扑到江栩脚边。傅迟蹲下身抱起猫咪，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它的软毛，最终只憋出句："猫饿了。"

电梯上升时，江栩发现傅迟的白衬衫紧贴后背，隐约透出肩胛骨的形状。他想开口提醒，喉咙却像被冰棍卡住。直到对门同时打开，傅迟抱着猫转身："明天...补习班见？"江栩点头，瞥见对方进门瞬间，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深夜，江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书包里的枫叶书签散发着淡淡清香，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新消息。傅迟的对话框里躺着张照片——他家阳台上，狸花猫正蜷在两个并排放置的猫碗旁，碗边摆着片新鲜的枫叶。配图文字只有短短几个字："它说晚安。"

江栩握着手机笑出声，窗外的蝉鸣混着未干的雨水气息涌进来。他盯着照片里猫咪慵懒的姿态，突然觉得这个夏天的雨也好，阳光也好，都变得格外温柔。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许久，最终只回了个简单的表情：🌙。

而此刻对门的房间里，傅迟把手机贴在胸口，听着剧烈的心跳声。狸花猫跳上书桌，尾巴扫过摊开的素描本，那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同一个人的侧脸——有时在喂猫，有时在画画，每张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笔触。窗外的雨又下起来，轻轻敲打玻璃，像是在为少年们藏在蝉鸣里的心事伴奏。

傅迟和江栩坐在画展包厢的天台上，天台的夜风吹得晾衣绳上的被单轻轻摇晃，傅迟的告白像颗石子投入深潭，在江栩心底激起层层涟漪。狸花猫“喵呜”叫了一声，尾巴卷住两人交叠的脚踝，傅迟慌乱地松开手，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却在江栩指尖即将撤离画纸时，又鬼使神差地轻轻扣住他手腕。

“其实我也……”江栩的声音被夜风吹得断断续续，他望着傅迟瞳孔里晃动的路灯倒影，突然伸手摘下对方眼镜，用袖口仔细擦拭镜片上的雾气。少年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扇形阴影，后颈的碎发被汗水黏成一缕，江栩闻到雪松沐浴露混着青草气息的体温，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话。

狸花猫突然跳上石桌，爪子拍翻了江栩的素描本。散落的画纸里，夹着张未完成的速写——傅迟在泳池边咬走他冰棍上草莓粒的瞬间，阳光在少年侧脸上流淌成金色的河。傅迟的视线凝固在画纸上，手指轻轻抚过自己微张的嘴唇线条，声音发哑：“原来你都记得。”

“记得。”江栩捡起被风吹皱的枫叶书签，夹进素描本里，“记得你每次假装路过时放慢的脚步声，记得你校服第二颗纽扣总松着，记得你喂猫时会把猫粮泡软……”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融化在夜风里。傅迟的指尖顺着画纸边缘滑到他掌心，两人像被磁石吸引般，肩并肩靠在天台围栏上。

远处的夜宵摊飘来烤冷面的香气，某个窗口传来孩童的笑闹。傅迟突然指着天上的云：“看，像不像你画的那只胖橘？”江栩抬头时，肩膀擦过他下巴，听见少年突然加快的心跳声。云层被月光镀上银边，真的像极了巷口那只总爱赖在他脚边的橘猫，尾巴翘起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明天想去动物园吗？”傅迟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江栩手腕上的红绳，“听说新来了两只小熊猫，会抱着苹果啃的那种。”他说话时，温热的呼吸扫过江栩耳垂，惊起一片细密的战栗。江栩盯着他锁骨处晃动的银杏叶银链，想起便利店躲雨那天，这枚银链如何在少年湿发下若隐若现。

“好。”江栩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笑意，“但要先给狸花猫准备好罐头，免得它拆家。”傅迟轻笑出声，身体微微倾斜，头轻轻靠在江栩肩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听着彼此交织的呼吸声，看月光在狸花猫的绒毛上织出银色的霜。

凌晨三点，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江栩被雷声惊醒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靠在傅迟肩头睡着了，少年的手臂环着他的腰，手指攥着他T恤下摆。狸花猫缩在两人怀里，睡得正香。傅迟睫毛颤动着醒来，目光与江栩相撞的瞬间，耳尖再次泛红。

“下雨了。”江栩轻声说，却没有动弹。傅迟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物传来，让他想起泳池里那次慌乱的触碰。雨声轰鸣中，他听见傅迟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其实我更想下雨。”“为什么？”“因为下雨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靠你更近一点。”

闪电照亮天台的刹那，江栩看见傅迟眼底翻涌的热浪。这次他没有躲避，而是轻轻抬手，将少年额前的湿发别到耳后。指尖掠过耳垂时，傅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嘴唇轻轻贴在他掌心——那是无数次在画纸上描摹过的、温柔的弧度。

雨越下越大，两人抱着狸花猫冲进楼道时，都已浑身湿透。电梯里，傅迟突然按住楼层键，在数字跳动的光影中，低头吻了吻江栩发顶。这个蜻蜓点水般的触碰让少年们同时战栗，狸花猫在怀里不满地叫了一声，打破了即将决堤的暧昧。

对门的电子锁同时响起，傅迟转身时，江栩鬼使神差地拽住他一片衣角。“明天见。”他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暴雨更滚烫。傅迟回头，嘴角扬起笑弧：“明天见。”门合上的瞬间，狸花猫的爪子从门缝里伸出来，轻轻拍了拍江栩的脚背。

深夜的雨敲打着窗户，江栩摸着手腕上被傅迟吻过的皮肤，翻开素描本。在最新那页，他用铅笔轻轻勾勒出两个并肩看雨的身影，狸花猫蹲在中间，尾巴卷成一个圆满的圈。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变成了雨的协奏，而少年们的故事，如同盛夏的藤蔓，正沿着雨珠坠落的轨迹，向更葱郁的方向生长.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江栩的素描本上投下斑驳光影。他迷迷糊糊摸到手机，锁屏界面跳出傅迟的消息：「下楼，有惊喜。」揉着睡眼推开单元门，就看见傅迟倚着自行车，后座绑着两个野餐篮，狸花猫蹲在车筐里冲他晃尾巴。

"临时起意。"傅迟递来杯冰美式，咖啡液在晨光里泛着琥珀色光泽，"去城郊的水库？那边有片野杏林。"不等江栩回答，他已经利落地把人拽上后座。自行车碾过碎石路，风灌进江栩的衣领，傅迟后背传来的温度比阳光更灼人，车铃叮叮当当，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水库边的杏树结满青果，狸花猫窜进草丛追蝴蝶。傅迟铺开格子餐布，从篮子里掏出保温盒："我妈早上现包的虾仁馄饨。"瓷勺相碰发出清脆声响，江栩咬开滚烫的馄饨皮，汤汁溅到嘴角，抬头却撞见傅迟专注的目光。少年耳尖发红，慌忙低头搅动自己的汤碗："烫、烫的。"

野餐过后，两人躺在草地上看云。傅迟的手指无意识在草叶间划动，突然说："你画里的云...比天上的还好看。"江栩转头，看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喉结随着说话轻轻滚动。风掀起傅迟的衣角，扫过江栩发烫的手背，远处传来隐约的蝉鸣，将时光拉得绵长。

狸花猫不知何时叼来根羽毛，扑到两人中间。傅迟伸手去抢，却不小心压在江栩手腕上。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江栩能清晰看见傅迟瞳孔里自己慌乱的倒影，还有他鼻尖细密的汗珠。"对、对不起！"傅迟猛地坐起身，后脑勺却撞上树干，疼得龇牙咧嘴。

江栩憋笑帮他揉脑袋，指尖触到细软的发丝。傅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顺着皮肤蔓延："江栩，我..."话没说完，狸花猫又跳上来，爪子勾住傅迟的项链。金属坠子滑出衣领，竟是枚小巧的银杏叶，和江栩手腕上的红绳手链遥相呼应。

暮色渐浓时，他们骑车返程。江栩趴在傅迟后背打盹，听着少年刻意放缓的心跳声。自行车拐进小区时，路灯次第亮起，在地面投下两道交叠的影子。傅迟停好车，从怀里掏出颗熟透的杏子："偷偷摘的，就一颗。"杏肉酸甜的汁水在齿间爆开，两人分食时，指尖不经意相触。

接下来的日子，补习班的课桌渐渐拼到一起。傅迟总在江栩犯困时递来薄荷糖，包装纸上写着歪歪扭扭的「醒醒」；江栩则会在傅迟解竞赛题时，悄悄画他皱眉的样子。有次老师突然提问，傅迟猛地站起，口袋里掉出张纸条，上面全是江栩名字的草稿。

台风过境那晚，江栩被雷声惊醒。手机屏幕亮起，傅迟的消息弹出来：「猫怕打雷，能来陪陪它吗？」他披着雨衣冲到对门，发现客厅堆满了零食和漫画。狸花猫蜷在两人中间，傅迟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他手背，电视里的动画片音效混着雨声，将暧昧的氛围烘得发烫。

转眼到了补习班结业那天，傅迟塞给江栩个礼盒。打开是本皮质素描本，扉页贴着他们喂猫的拍立得照片，旁边写着：「给永远在画夏天的你。」江栩红着眼眶翻到最后一页，空白纸上画着两只牵爪的狸花猫，尾巴缠绕成爱心形状。

暑假尾声的夜晚，两人坐在天台上看星星。傅迟突然说："其实第一次见你，是在喂流浪猫的巷口。"他声音轻得像夜风，"你蹲在雨里给小猫撑伞，自己半个身子都湿透了。"江栩转头，看见月光落在傅迟睫毛上，将他眼底的温柔镀成银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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