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九幽来信使

张小可的剑尖挑开白骨信封时，血月正被幽冥鬼火染成青紫色。

信使是具无头骷髅，胯下战马的眼眶里跳动着凌虚子的剑冢残焰。它递来信笺的指骨上，密密麻麻刻着被炼成尸傀的修士姓名。云璃昙的狐尾扫灭三丈外的磷火，尾尖却沾上附骨疽般的九幽符咒。

"阴骨老魔的炼魂术愈发精进了。"她碾碎符咒，灰烬凝成"往生桥见"的血篆。

张小可的混沌玉骨应激而鸣，剑气震碎信封封印。泛着尸臭的信纸铺展开来，竟是张人皮——表面用怨血写着《尸解秘典》上册，背面却拓印着云璃昙的九尾魂印。

"修炼此法可解噬心蛊。"骷髅信使的声音从腹腔传出，"代价是每月需食修士紫府元婴。"

山风突然死寂。远处药田的杂役弟子们突然集体转身，瞳孔尽数化作尸傀特有的惨绿色。张小可的剑气扫过最近一人发梢，斩落的竟是带着咒印的替命纸人。

"威胁我？"他徒手捏碎信使脊椎，骸骨却自动重组，"告诉阴骨老魔..."

话音戛然而止。

人皮秘典突然活了过来，缠住他手腕的脉络化作吸髓毒蛭。云璃昙的狐火刚要净化，整片山林突然升起炼魂大阵——每棵树都浮现修士痛苦的面容，地面伸出数百只抓向混沌玉骨的鬼手。

"礼物尚未拆完。"骷髅信使的头颅滚到脚边，"至尊请看。"

右眼眶里浮现水镜画面：酒剑翁被钉在往生桥头，咽喉插着刻有"天枢"二字的除魔剑。张小可的剑气瞬间暴走，混沌玉骨在脊背顶出狰狞凸起："你们敢动他！"

"修炼尸解术，换剑仙活命。"信使下颌骨开合，"否则..."

画面中除魔剑又入肉三分，酒剑翁咳出的鲜血在桥面凝成倒计时符咒。云璃昙的九尾突然缠住张小可手腕："是往生桥时空陷阱，现在过去正中圈套！"

少年却震开狐尾，混沌剑气劈开炼魂阵核心。他拾起人皮秘典按入眉心，阴毒功法如蛆附骨般钻入神识："告诉老魔，三日后往生桥收尸！"

...

子时的葬魂渊飘起血雨。

张小可端坐在万人坑边缘，面前摊着七具金丹修士的尸骸。按照尸解秘典所述，他并指为刀剖开首具尸身天灵，攫取的元婴却在掌心化作怨灵。

"你当真要修这邪术？"云璃昙的狐尾卷来清心玉佩，"即便救得酒剑翁，日后..."

"没有日后。"张小可捏碎怨灵，任由反噬的怨气腐蚀玉骨，"我只要他活过今夜。"

第七具尸骸突然暴起，腐烂手掌直掏后心。少年不避不让，混沌玉骨迸发的灰芒将其炼成尸解丹。当丹药入腹时，他脊骨浮现出与阴骨老魔同源的尸斑纹路。

"成了。"张小可拭去嘴角黑血，"该收网了。"

往生桥头的时空乱流中，他故意泄出一缕尸解气息。阴骨老魔果然现身，枯爪捏着的却是酒剑翁的幻象傀儡。真正的酒剑翁从天而降，除魔剑阵笼罩方圆百里："乖徒儿，为师这出苦肉计可还精彩？"

张小可的尸斑突然消退，混沌玉骨绽放的净世清光将老魔灼出焦痕："多谢师尊赠的七具魔修尸身。"

云璃昙的九尾在此时补下天罗地网，往生桥底浮出十万斩妖剑。阴骨老魔的狂笑却震碎剑阵："当真以为本座不识破？"

整座往生桥突然翻转，桥底露出血祭三万凡人炼化的灭仙弩。张小可的玉骨首次产生裂痕，他这才惊觉：那七具"魔修"实则是被篡改记忆的正道弟子！

"弑杀同门的滋味如何？"老魔的腐肉簌簌掉落，"这份大礼，可配得上至尊身份？"

酒剑翁的除魔剑在此刻斩断弩弦，却止不住灭仙弩的致命一击。张小可推开师尊硬接弩箭，混沌玉骨与灭仙煞气碰撞出洪荒初开般的爆炸。当烟尘散尽时，往生桥头石碑上多出一行血字：

【混沌至尊首陨于此】

而真正的张小可，正从桥底尸堆中缓缓爬起。他撕去伪装用的替命符，手中捏着阴骨老魔的本命尸丹："论诈死，我可是祖宗。"

...

九幽魔宗的撤退号角响彻幽冥时，张小可正在擦拭人皮秘典。云璃昙的狐尾卷来三枚留影石，画面中是他"弑杀同门"的伪造影像。

"阴骨老魔将秘典与污名绑定了。"她点燃石料，"仙盟追兵已在百里外。"

少年却将秘典按入心口，混沌玉骨主动吸收尸解邪气："他们不是要证据么？"

他反手斩断左臂，新生骨肉竟与阴骨老魔同源。当仙盟执法使降临时，看到的是浑身尸斑的张小可，正捧着半截残肢大快朵颐。

"九幽邪祟！"执法使的照妖镜映出滔天怨气，"就地格杀！"

这一日，往生桥头血雨滂沱。张小可的"入魔"影像传遍三界，也换来酒剑翁带着《尸解秘典》下册全身而退。当最后一波追兵化作剑下亡魂时，云璃昙的狐火焚尽他周身尸气。

"值得么？"她抚过少年新生的左臂，"现在你是三界公敌。"

张小可捏碎仙盟令旗，在废墟上刻出新的碑文：

【此地葬仙三百，杀人者张小可】

转身离去时，天墟漩涡降下混沌雷劫。他在雷光中淬炼尸解邪气，玉骨纹路愈发接近青铜巨门上的封印图腾。

而千里外的往生桥底，那具被所有人忽视的替身尸骸，正悄然睁开猩红邪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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