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染问心路

张小可的靴底踏上问心阶时，登天梯正被混沌剑气染成玄黄二色。

云璃昙的狐尾在云海中若隐若现，九条雪影结成瞒天过海的幻阵。外门长老们端坐观礼台，却无人察觉问心路的异常——本该澄澈的照心镜，此刻映出的是天墟漩涡的倒影。

"下等杂役张小可，叩请问道！"少年故意用灵力震碎衣袖，露出满是剑痕的手臂。

监考执事面露讥讽，抬手将最末等的青铜令抛向崖底："攀爬期间不得动用..."

话音未落，令箭突然悬空。张小可的混沌玉骨自发运转，将青铜令熔炼成剑形台阶。他在众人惊骇目光中踏阶而上，足底绽开的血莲直接染红三十三级石阶。

"放肆！"刑堂长老的缚仙索破空而至，"扰乱问心路者..."

锁链却在触及少年肩头时寸寸崩解。张小可回眸一笑，瞳孔流转的灰芒映出长老心底最隐秘的贪念："弟子正在'问道'，师叔要阻我证道么？"

问心路突然震颤。蛰伏千年的心魔幻象倾巢而出，却在混沌威压下扭曲成滑稽模样。张小可闲庭信步般踏碎幻境，所过之处石阶尽数化为齑粉。当他即将登顶时，异变陡生——本该虚无的最后一阶，竟凝成云璃昙的濒死幻象。

"杀了我..."狐女心口的剑伤与凌虚子爱侣如出一辙，"否则..."

张小可的剑骨突然刺痛，前世记忆与今生幻境重叠。他看见自己手持混沌剑胎，贯穿九尾天狐的场景在三千镜面重复放映。问心路器灵的声音响彻云霄："斩情证道，方得始终！"

观礼台爆发出喝彩。那些曾被云璃昙容颜倾倒的弟子们，此刻满脸涨红地叫嚷："斩妖！斩妖！"

张小可的指尖抚过幻象面容，在器灵即将宣布试炼通过的刹那，突然揽住"云璃昙"的腰肢纵身跃下悬崖。混沌剑气撕开问心路禁制，露出底部沸腾的孽镜血池。

"你疯了？！"器灵化作白须老者现身，"这可是..."

"这才是真正的问心路吧？"张小可拽着幻象坠入血池，"用历代失败者的怨气滋养器灵。"

血水触及时自动分离。池底堆砌的皑皑白骨中，某具骸骨突然睁开空洞眼窝——那竟是三年前失踪的天骄弟子，手中还攥着揭发长老贪腐的血书。张小可的混沌玉骨迸发清光，将血池照得纤毫毕现：池壁刻满被篡改的宗门戒律，每道划痕都是含冤而死的弟子遗言。

观礼台传来惊恐怒吼："关闭大阵！"

迟了。

混沌剑气已裹挟着滔天怨气冲霄而起，将问心路幻境投射到整个山门。所有弟子都看到刑堂长老私炼人傀、药堂执事贩卖同门、甚至掌门与九幽魔宗往来的秘影。云璃昙的幻阵在此刻失效，露出她立于漩涡中心的真身。

"道已问，心未明。"张小可踏着血浪走出深渊，"这试炼，不要也罢。"

掌门含怒出手的遮天掌印，被天墟降下的青铜锁链绞碎。张小可的混沌玉骨彻底苏醒，他每踏出一步，山门便有一处禁地崩塌。当最后踏碎戒律堂匾额时，怀中幻象突然凝实——云璃昙的真身不知何时取代了心魔幻影。

"闹够了？"她尾尖扫去少年鬓边血渍，"该取剑了。"

崩塌的问心路地脉中，初代至尊的佩剑"葬天"缓缓升起。剑身缠绕的封魔链寸寸断裂，露出内里流淌的星河剑髓。张小可握剑的刹那，三界所有剑器同时发出悲鸣。

仙盟战船恰在此时撕破云层，却见少年反手挥出朴实无华的一剑。剑气穿透三十三重防御阵，将为首的渡劫期长老钉死在照心镜上。镜面映出的，是他百年前屠杀凡人村庄的罪孽。

"问心剑道，当如是。"张小可弹剑长啸，啸声引动九霄雷劫。

云璃昙的九尾在雷光中舒展，她看着少年脊梁上逐渐成型的至尊王座刺青，悄然捏碎袖中魂玉。万里外的青丘秘境，沉寂千年的招妖幡无风自动。

当最后一道雷劫淬炼剑身时，问心路废墟已化作混沌道场。张小可割破掌心，以血为墨在残碑上重写戒律：

【以心为剑，斩虚妄，断枷锁】

碑成之时，天降血雨。那些被揭发罪状的长老们在雨中化作白骨，魂魄成为问心路新的养料。而始终冷眼旁观的药堂杂役们突然褪去伪装，露出袖口的九幽魔宗图腾。

"清理门户的事..."张小可将葬天剑抛给瑟瑟发抖的外门弟子，"交给你们了。"

转身离去时，他听见云璃昙的轻笑："至尊的恶趣味，倒是与当年如出一辙。"

混沌剑气扫过山门，在废墟上刻出新的宗门之名：

【问天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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