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狐瞳照轮回

张小可的指尖凝着血珠，坠入醉仙酿的琥珀色酒液里。

云璃昙倚着青玉案，雪色狐尾无意识地扫落琉璃盏。这是他们剿灭九幽分坛后首次对饮，月光穿透问天阁的雕花窗棂，在她泛红眼尾镀上朦胧金边。少年伸手去扶将倾的酒坛，却触到骤然竖起的绒耳。

"师兄可知..."狐女忽然凑近，吐息间桃花酿的芬芳混着血腥气，"九尾天狐的耳朵..."

绛紫雷光劈碎雕窗，映出她瞳孔深处转动的鎏金轮盘。张小可的混沌玉骨应激而鸣，却无法阻止记忆洪流破闸——眼前浮现的并非当下醉态，而是血雨倾盆的战场：自己身披仙盟玄甲，剑锋正刺入九尾天狐的心口。

"第九世屠狐夜，你也是这般神情。"云璃昙的指尖划过他颤抖的剑茧，现实与幻境在这一刻重叠。醉仙酿在案上凝成血色，问天阁化作断壁残垣的狐族圣地，檐角青铜铃铛发出垂死的呜咽。

张小可暴退三步，混沌剑胎抵住女子咽喉："你做了什么？"

九条狐尾轰然炸开，尾尖燃起涅槃火。云璃昙眉心浮现狐族帝纹，背后展开的轮回镜中，三百幼狐被投入炼妖炉的画面清晰可见。每声惨叫都化作实质音波，在张小可玉骨上刻出裂痕。

"这是你欠的债。"她扯开衣襟，心口剑伤迸发刺目金芒，"现在该还了。"

混沌剑胎突然调转剑尖，抵住宿主眉心。张小可清晰感受到本命神兵的杀意，那是跨越九世轮回的恨意凝结。他徒手攥住剑锋，任由掌心血肉在轮回之火中碳化："若这世杀我能解你心结..."

"我要你活着受罪！"云璃昙的狐尾洞穿他双肩，将人钉在轮回镜前，"看！仔细看！"

镜中画面突变。仙将打扮的"张小可"怀抱濒死的九尾天狐，颤抖着将混沌玉骨植入她心口。狐族圣地的血水逆流成河，在天墟漩涡中凝成血色谶语——【十世轮回，情劫方破】。

"明白了吗？"云璃昙的泪珠坠地成冰，"每世你为我种骨续命，又因天命屠我全族..."

问天阁突然剧烈震颤。十二道诛妖箭穿透结界，仙盟追兵的怒吼伴随雷劫降临："九尾妖狐惑乱三界，杀！"

云璃昙却绽开绝美笑靥，轮回镜映出追击者前世的罪孽。首支箭矢洞穿她肩胛时，三百仙兵突然调转兵器自相残杀——他们皆在轮回中欠下狐族血债。

"这是最后的机会。"她染血的手指抚上张小可颈侧动脉，"杀我证道，可得仙盟..."

混沌剑胎轰然崩碎。少年徒手挖出心口玉骨，在轮回之火中淬炼成簪，轻轻插入云璃昙发间："这世我选你，不选道。"

天墟漩涡在此刻坍缩，青铜巨门传出洪荒钟鸣。两人足下浮现初代至尊的命理阵图，阵眼处赫然是彼此心头血交融的结晶。

当最后道雷劫淬亮夜空时，三界众生皆见奇景——至尊王座旁，九尾天狐像缓缓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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