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娘本能地侧身一躲,黑影擦着她的肩膀重重撞在门框上。那是一团半透明的人形雾气,面部轮廓扭曲得不成样子,空洞的眼窝里渗出黑色黏液,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焦痕。她握紧匕首,刀刃在阳光下泛起冷光,刚要挥出,黑影却突然化作一缕青烟,顺着通风口消失不见。
“呼……”飞娘长舒一口气,握紧怀中的包裹快步离开殡仪馆。摩托车引擎轰鸣,她风驰电掣地驶向城郊的火葬场。暮色渐浓,远处烟囱冒出的灰白色烟雾裹着焦糊味扑面而来,让她想起刚才地下室里那股挥之不去的腐臭。
火葬场铁门半掩,锈迹斑斑的门牌歪斜着写着“安宁往生堂”。飞娘刚跨进大门,就听见停尸房方向传来金属碰撞的巨响。她警惕地摸向腰间藏着的符咒,顺着碎石小路走去。月光被云层遮住,周围的柏树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无数双枯手在空中抓挠。
推开停尸房的铁门,一股热浪夹杂着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涌来。房间中央摆放着三口冰棺,其中两口盖着白布,最右侧那口的尸体却毫无遮掩——是个面容清秀的年轻女孩,脖颈处缠绕着黑色长发,指甲深深掐进自己喉咙,双眼圆睁却没有瞳孔,只剩两个漆黑的空洞。
“这是……上吊自杀?”飞娘皱眉凑近,正要仔细查看,冰棺突然剧烈震动。女孩的尸体诡异地坐起身,那些本该僵硬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飞娘迅速后退,从包里摸出一张朱砂符,却见女孩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牙齿:“姐姐……帮我梳头……”
话音未落,女孩脖颈的黑发突然暴长,如黑色巨蟒般缠向飞娘。她侧身翻滚避开,符咒拍在地面激起一阵白烟,黑发接触到符咒的瞬间发出凄厉尖叫,缩回尸体身边重新缠绕成圈。飞娘趁机看清冰棺底部的编号——“2025-05-30-07”,和她包裹上的取件编号完全一致。
“原来要取的东西,是这具尸体?”飞娘咬咬牙,将符咒贴在冰棺上。尸体立刻停止动作,她这才注意到女孩右手紧攥着一把桃木梳,梳齿间还卡着几缕青丝。当她试图掰开尸体手指时,掌心突然传来刺痛——女孩指甲不知何时变长,深深扎进她皮肉里。
“放开!”飞娘痛呼,匕首抵住女孩手腕用力一挑。尸体发出孩童般的啼哭,黑发再次暴起,却在触碰到她颈间的银项链时发出滋滋声响。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此刻正散发着微弱银光,将缠来的黑发逼退。飞娘趁机抢过桃木梳,塞进怀里的包裹。
就在这时,火葬场的广播突然响起刺啦刺啦的电流声,随后传来一阵苍老沙哑的笑声:“小丫头,你以为拿走梳子就能交差?”声音在空旷的停尸房回荡,飞娘猛地转头,看见监控屏幕里闪过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正是殡仪馆给她钥匙的那个老头!
没等她反应,停尸房所有冰棺同时打开,十几具尸体缓缓坐起。这些尸体形态各异,有的浑身肿胀发紫,有的面部被火烧得焦黑,却都直直看向飞娘,伸出腐烂的手:“梳头……梳头……”此起彼伏的声音让她头皮发麻,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飞娘迅速将朱砂符贴在最近的几具尸体上,符咒接触尸体的瞬间爆发出耀眼金光,暂时压制住它们的动作。她抓起包裹冲向门口,却发现铁门不知何时已经反锁,门把手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黑发,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她困在房内。
“该死!”飞娘从包里掏出火折子,点燃随身携带的艾草。烟雾弥漫间,尸体们发出痛苦的嘶吼,行动变得迟缓。她趁机用匕首劈开黑发,刚要撬锁,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哭声。那个上吊的女孩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长发垂落遮住面容,桃木梳“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飞娘猛然转身,却见女孩的脸正在不断变形——原本清秀的五官融化成一团血肉模糊的烂肉,两只空洞的眼窝突然长出无数蠕动的蛆虫。她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将最后一张符咒拍在女孩额头,符咒却如泥牛入海般毫无作用。
“姐姐……帮我……梳……”女孩的声音变得含混不清,腐烂的手已经快要触碰到飞娘的脸。千钧一发之际,飞娘摸到口袋里的桃木梳,咬牙将梳子狠狠插进女孩眉心。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火葬场,女孩的身体化作黑色烟雾消散,铁门的黑发也随之退去。
飞娘喘着粗气打开铁门,火葬场的月光不知何时变得血红。远处的焚化炉突然自动开启,熊熊烈火中传来阵阵哀嚎。她握紧包裹,朝着焚化炉走去——那里,还有最后一个取件点等着她。而在她身后,停尸房的尸体们再次缓缓站起,空洞的眼神追随着她的背影,嘴里喃喃念着:“梳头……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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