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命运抉择

秦御的意识在黑暗中翻涌，像是被卷入了一场星尘组成的风暴。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在咯咯作响，五脏六腑仿佛被无形的手反复揉捏，喉咙里的腥甜几乎要将他淹没——这是被空间裂缝撕扯时独有的剧痛，比灵海破碎时更甚十倍。

"咳..."他终于重重砸在一片虚无的地面上，胸腔里的气闷却未消减半分。

抬眼的瞬间，呼吸骤然停滞。

眼前哪有什么地面？

他正悬浮在一片破碎的星河之中。

无数银蓝色的星屑像被揉碎的绸缎，在四周缓缓飘转，其中夹杂着暗金色的符文残片，有些刻着他从未见过的古老文字，有些则隐约能辨出"九耀""帝尊"等字样，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某个湮灭的时代。

更远处，一道半透明的光壁笼罩着这片空间，光壁外是更深邃的黑暗，偶尔有幽绿的闪电劈过，将那些符文碎片的影子拉得老长。

"这是...空间夹层？"秦御撑着身侧的星屑站起，指尖触到一片流转着荧光的碎片，却像触到了实质的寒冰，"不对，灵气波动...更像上古遗迹的核心。"他记得楚狂说过玄风的杀招在更深处，可谁能想到这"深处"竟藏着如此诡秘的异空间？

"欢迎回来，九耀帝尊的继承者。"

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古钟在灵魂深处震荡。

秦御猛地转身，却见前方漂浮着一道半透明的虚影——那是个穿着星辰纹法袍的老者，白发垂落至腰际，眉眼间带着股沧桑的威严，眉心处的九芒星印记与秦御胸口的九耀帝心共鸣般亮起。

"你是谁？"秦御后退半步，手掌按在腰间的玄铁剑上。

他能感觉到九耀帝心在发烫，这是遇到威胁时才会有的反应，可这虚影身上却没有半点敌意，"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是星河守护者，存在的意义便是等待帝尊归来。"虚影抬起手，指尖划过最近的星屑，那些碎片立刻汇聚成一条光链，"九曜星河曾是这片天地的核心，连接着九大星域的灵脉。

可三千年前那场浩劫..."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光链中的星屑开始崩解，"域外邪族撕裂了星河，帝尊以自身为引，将邪族连同崩裂的星河一起封印。

而你，是他留在人间的火种。"

秦御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想起之前触碰玉佩时闪过的画面——血色巨手、玄色帝袍、"九曜星河，替我护他"的嘶吼。

原来那些不是幻觉，是帝尊残留在时空里的记忆！

"修复星河，是你的使命。"守护者的虚影突然变得模糊，"否则七天后，当九曜星轨偏移时，整个天宫将陷入永夜，所有修士的灵海都会被黑暗侵蚀..."

"浩劫的真相呢？"秦御向前一步，袖中藏着的半块玉佩突然发烫，"为什么玄风要针对我？

灵月的身世...和这有关吗？"

"答案，在你手中。"守护者的声音变得飘渺，"激活玉佩，你会看到想知道的一切。

但记住——"虚影的九芒星印记骤然爆亮，"力量从来不是无偿的，你要做好承受代价的准备。"

话音未落，虚影便消散在星屑中。

秦御望着掌心的玉佩，幽蓝光芒正顺着他的血管往上爬，像是有生命的活物。

他深吸一口气，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玉佩上。

剧痛瞬间席卷大脑！

他看见漫天星辰在燃烧，赤金色的火焰比太阳更耀眼；看见玄色帝袍的身影站在星河中央，手中握着完整的玉佩，背后是撕裂苍穹的血色巨手；看见帝尊转身时的侧脸——与他有七分相似的眉眼，眼中是决绝的悲怆："九曜，替我护他...护我留在人间的最后一缕魂。"

"噗！"秦御单膝跪地，鼻血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终于明白为何灵月的图腾、虎王本源会与玉佩共鸣——那都是帝尊为保护转世身留下的后手！

而玄风...那个道貌岸然的天宫长老，很可能与域外邪族有关！

"你以为能轻易离开这里吗？"

清冷的女声像冰锥刺入耳膜。

秦御猛抬头，看见秦霜从星屑的阴影中走出。

她今日没有佩剑，而是攥着半块与他手中一模一样的玉佩，发尾的青玉簪子在星屑中泛着冷光，"裂缝空间的出口，需要完整的九曜玉佩才能开启。"

秦御的目光落在她攥紧玉佩的指节上——那双手背泛着青白，明显在用力克制什么。

他想起之前秦霜抛来核心令时，发间玉簪闪过的异光，想起她离开时脚步声里的迟疑。

这个秦家最年轻的化神境天才，真的甘愿为玄风效力？

"你真的甘愿为玄风效力？"他没有动，声音却比星屑更冷，"还是说，你也发现了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秦霜的睫毛剧烈颤动。

她望着秦御胸前的九耀帝心印记，又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玉佩，喉结动了动："三年前，我在玄风的密室里见过这幅星图。"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在研究如何打开域外通道...而父亲的灵海，就是被那些黑色雾气侵蚀的。"

星屑突然静止。

秦御看见她眼底翻涌的痛楚——那是藏在冷静表象下的，被至亲背叛的愤怒与不甘。

"拿着。"秦霜突然将玉佩拍进他掌心，指尖碰到他手背时像触电般缩回，"我只希望...你能揭开真相，让父亲的死，让所有被玄风利用的人，都能等来一个答案。"

话音未落，空间突然剧烈震颤。

秦御看见光壁外的幽绿闪电更盛了，那些星屑开始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他握紧两块玉佩，感受到它们在掌心发烫，像是要融为一体。

"走！"秦霜突然推了他一把，"玉佩融合时的空间波动会暴露位置，玄风很快就会——"

"轰！"

剧烈的震动将两人掀飞。

秦御撞在光壁上，眼前发黑之际，看见玉佩发出刺目的蓝光，两道光束直冲天际。

下一秒，他被一股巨力拽入光门，意识最后残留的画面，是秦霜在星屑中踉跄的身影，和她嘴型分明的"小心"二字。

再睁眼时，刺鼻的焦土味涌入鼻腔。

秦御撑着地面坐起，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凉的山谷。

四周的岩石焦黑如炭，远处的枯树上挂着破碎的法袍残片，风卷过地面，带起几缕幽绿的雾气——那雾气他再熟悉不过，是玄风密室里侵蚀灵海的邪物。

"看来你果然没死。"

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御转身，看见玄风站在谷口，玄色道袍上绣着的玄鸟图腾泛着诡异的红光。

他手中握着一柄漆黑的骨剑，剑尖正滴着暗绿色的血，"不过下一关...你会亲手毁掉自己最珍视的东西。"

秦御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怀中的玉佩在发烫，灵月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阿御，我在青丘等你..."

风卷着焦土掠过他的脸。远处，幽绿雾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狐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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