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试炼终局

刺鼻的焦土味裹着铁锈气窜入鼻腔，秦御撑着膝盖站起时，指节碾过一块焦黑碎石，碎屑在掌心簌簌作响。

他抬眼望去，四周岩石如被天火灼烧过的炭块，远处枯树挂着法袍残片，风卷过地面时，几缕幽绿雾气像活物般游弋——那是玄风密室里侵蚀灵海的邪物，此刻正顺着他的裤脚往上攀爬，被九耀帝心自动灼烧殆尽。

"看来你果然没死。"

阴恻恻的话音像淬了毒的针，扎在脊椎骨上。

秦御转身的动作极慢，玄色道袍上玄鸟图腾泛着诡谲红光的身影，正站在谷口。

他手中漆黑骨剑滴着暗绿血珠，每一滴落地都腐蚀出青烟，"不过下一关...你会亲手毁掉自己最珍视的东西。"

秦御喉结滚动，掌心的玉佩烫得几乎要烙穿皮肤。

灵月的声音突然在识海炸响："阿御，我在青丘等你..."那声音带着他熟悉的狐族尾音，像从前她替他整理发冠时，发梢扫过耳尖的触感。

远处幽绿雾气里传来若有若无的狐鸣，他瞳孔骤缩——那是灵月本命狐火的召唤。

"少尊好雅兴。"

另一道冷嗤从左侧传来。

秦御余光瞥见三道身影从雾中走出，为首的李青云指尖掐着玄铁令牌，腰间挂着秦家旁支特有的青铜铃铛，"玄风长老说，试炼场活口太多，需要清理。"他身后两个弟子握紧长剑，剑尖垂落的血珠在焦土上晕开暗红。

秦御的目光扫过地面——那些被雾气覆盖的岩石缝隙间，隐约透出银白微光。

他蹲下身，用剑尖挑开一层浮土，露出刻在石纹里的符文，纹路蜿蜒成巨大的封印圈，中心处正是他方才站立的位置。

"陷阱。"他低笑一声，指腹摩挲着掌心发烫的玉佩。

玄风要的从来不是他的命，是让他在绝境中暴露九耀帝心的秘密，或者...他抬头看向李青云，对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你们触发过阵法？"

"废——"李青云的"话"字还卡在喉咙里，秦御突然倒退三步，踩在封印圈外沿的某个符文上。

地面猛地震颤，银白符文刹那间爆亮，像一张光网笼罩山谷。

李青云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终于看清那些符文的排列——这根本不是困杀阵，是聚灵阵！

所有灵力波动都会被放大十倍，反馈到阵眼！

"退！"他嘶吼着挥剑劈向最近的弟子，那弟子却像被定住般，浑身灵力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符文往秦御脚下的位置汇聚。

幽绿雾气突然疯狂翻涌，玄风的骨剑"嗡"地震颤，他终于意识到不对："白痴！

那是..."

"轰！"

整座山谷剧烈摇晃，聚灵阵的光网与雾气碰撞出刺目紫电。

秦御借着震动向后跃起，在半空中咬破舌尖，鲜血溅在九耀帝心印记上。"九曜轮转。"他低喝，胸口金纹如活物般游走，周围的时间突然凝滞——李青云举剑的动作顿住，玄风眼中的狠戾凝固，连空中的紫电都成了静止的光链。

三息。

他在第一息看清李青云腰间的青铜铃铛——那是秦家旁支传讯用的，此刻正微微发烫，说明玄风就在附近；第二息踢飞脚边一块碎石，精准砸中李青云握剑的手腕，骨剑当啷落地；第三息抓住时机闪到谷壁阴影里，后背贴上冰冷岩石时，时间重新流动。

"人呢？"李青云的声音带着颤音，他转身时撞翻身后弟子，两人滚进聚灵阵中心，灵力如决堤洪水般被抽离，转眼间便成了面色惨白的干尸。

"好手段。"

沙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秦御抬头，看见一块悬浮的岩石上，楚狂抱臂而立，腰间酒葫芦晃了晃，"但你以为破了聚灵阵就完了？

玄风那老东西的后手..."他话音未落，突然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只余回声在山谷里打转："真正的危险，在地下。"

秦御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地面下有规律的震动，像是某种古老祭坛的心跳。

正欲俯身查看，身后突然传来衣袂破空声——秦霜从雾中掠来，手中攥着半块泛着蓝光的玉佩，与他掌心的那半块遥相呼应。

"跟我走。"她的声音冷得像冰锥，不等秦御反应，便抓住他手腕往谷壁撞去。

岩石表面的焦土簌簌掉落，露出一道隐蔽的石门，两人闪进去的瞬间，身后传来玄风的怒吼："秦霜！

你敢背叛我？"

地下洞穴的霉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

秦御借着月光石的微光，看见正中央摆着一座青铜祭坛，表面刻满与九曜星河同源的符文，每道纹路里都流淌着幽绿雾气。

祭坛顶端悬浮着七块玉佩碎片，其中两块正是他和秦霜手中的。

"这是玄风的真正计划。"秦霜将半块玉佩按在祭坛边缘的凹槽里，玉佩与凹槽严丝合缝，祭坛突然发出嗡鸣，"他要吞噬所有参赛者的灵力，用九曜星河的力量打开域外通道。

三年前我父亲的灵海，就是被这些雾气里的域外邪物侵蚀的。"

她转身时，月光石的光映出她眼底的血丝，"现在七块玉佩只差最后一块，他就能启动祭坛。

而你..."她盯着秦御胸口的九耀帝心印记，"你的血是激活祭坛的最后钥匙。"

秦御的呼吸骤然急促。

他能听见祭坛内部传来类似齿轮转动的声响，幽绿雾气正顺着符文往他脚边蔓延。"星河破灭。"他咬着牙低吟，九耀帝心在体内疯狂运转，星辰之力如风暴般汇聚到指尖。

这是他刚觉醒的能力，尚未完全掌控，稍有差池便会被反噬。

"我去引开玄风。"秦霜突然抽出腰间软剑，剑身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你只有半柱香时间。"

她转身的瞬间，秦御抓住她手腕："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父亲临终前说，秦家的光，从来不在玄风的阴谋里。"秦霜甩开他的手，软剑划破空气的声响里，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在你眼里。"

洞穴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秦御能听见玄风的怒吼和秦霜的清喝。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祭坛中心，九耀帝心的金纹顺着手臂爬上祭坛，与幽绿雾气纠缠、撕扯。

星辰之力如滚烫的岩浆，在他经脉里横冲直撞，他能听见骨骼发出的脆响，能尝到喉咙里的腥甜，但他咬着牙，将所有力量注入祭坛核心。

"轰——！"

祭坛突然炸裂，青铜碎片如暴雨般飞溅。

秦御被气浪掀飞，撞在洞壁上滑坐下来，眼前发黑。

他勉强抬头，看见祭坛的位置只剩一个焦黑的坑，幽绿雾气正在迅速消散。

"结束了？"他扯出染血的笑，正要扶着墙站起，身后突然响起阴恻恻的低语："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

玄风的身影从雾气里走出，他胸口插着半把软剑，玄色道袍浸透鲜血，却仍咧着嘴笑。

他手中举着最后一块玉佩碎片，在月光石下泛着妖异的紫芒："我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他将玉佩按进焦黑的坑中，地面突然裂开巨大的缝隙，黑红色的雾气从裂缝里涌出，带着腐烂的腥气。

秦御撑着地面站起，九耀帝心的金纹在胸前明灭不定。

裂缝深处传来模糊的呢喃，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声音里带着他熟悉的尾音——那是灵月的声音。

"无论你设下什么局。"他抹掉嘴角的血，目光如刀，"我都会亲手碾碎。"

裂缝深处的呢喃突然变得清晰，像是有人在他耳边轻语："阿御，来找我。"

玄风的笑声混着裂缝的轰鸣，在洞穴里回荡。

秦御握紧拳头，九耀帝心的金纹骤然亮起，将他的身影镀成金色。

这一次，他不会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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