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血脉觉醒

鲜血浸透的祭坛石板上，秦御的指节深深掐入掌心，指甲几乎要刺穿皮肤。

他抱着秦霜逐渐冷却的躯体，喉间像是塞了块烧红的铁，每一声“秦霜”都带着破碎的颤音。

灵月转身时的衣摆扫过他的手背，那温度让他猛地一颤，抬头正看见她眼尾泛红，却又凝成寒刃般的冷光。

“姜璃。”灵月的声音比祭坛寒风更冷，指尖凝聚的狐火泛着幽蓝，“你可知青丘狐族的血誓？”她手腕轻振，那团幽蓝突然炸成漫天星芒，每一粒都裹着尖锐的破空声。

姜璃慌忙挥剑格挡，却见那些星芒擦过剑身便化作细针，穿透她护体灵罩直扎进血肉。

她痛呼着倒退，发间金簪断裂，乱发遮了半张脸：“不过是个降阶的畜牲！”她反手抽出腰间血鞭，鞭身缠着半透明的魂影——正是方才被她击杀的几个秦家旁支修士，“我倒要看看，你能护他到几时！”

血鞭扫过的地方空气扭曲，灵月的狐火竟被扯散了两成。

她瞳孔骤缩成竖线，耳后浮现出淡青色狐纹，那是青丘白狐血脉觉醒的征兆：“九世轮回，我护的从来不是他一人。”她屈指弹向眉心，一滴金血溅出，在空中凝成九尾虚影，“是这方天地，该还给我们的公道。”

九尾虚影张开巨口，将血鞭上的魂影尽数吞噬。

姜璃的血鞭“啪”地断裂，她踉跄着撞在祭坛石柱上，嘴角溢出黑血——那些被吞噬的魂影本是她用禁术强行绑定的，此刻反噬如刀割。

秦御抱着秦霜站起身，将她轻轻放在一处刻满符文的凹穴里。

他盯着姜璃不断渗血的伤口，喉结动了动：“灵月，留她一口气。”

灵月的狐火在指尖盘旋，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如你所愿。”她转身时，狐尾从裙底漫出，九条雪白长尾扫过地面，将残余的敌人掀飞出去。

那些人撞在祭坛边缘的护阵上，发出闷响，再无半分反抗之力。

姜璃瘫坐在地，看着秦御一步步逼近。

他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剑，却又在扫过秦霜时软了一瞬。

她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癫狂：“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拿到祭坛核心？玄风大人早就在这布下三重杀阵，等的就是你激活九耀帝心的那一刻——”

“聒噪。”灵月甩袖，一道狐火封住她的哑穴。

她走到秦御身边，指尖抚过他紧攥的拳头，“先去核心殿。秦霜的魂魄……或许还能救。”

秦御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光：“你说什么？”

“祭坛的符文。”灵月指向祭坛深处，那里不知何时升起一座水晶宫殿，表面流转着星河般的光华，“我前世曾参与建造这处血脉祭坛，核心殿有锁魂阵。”她顿了顿，狐尾轻扫过秦霜的额头，“她的魂魄还未散，来得及。”

秦御抱起秦霜，跟着灵月走向水晶宫殿。

殿门在他们靠近时自动开启，内里是座环形祭坛，墙壁上的符文随着他们的脚步逐一亮起，像是被某种力量唤醒。

“这是上古九耀帝尊的血脉祭坛。”一道苍老的声音从祭坛中央传来。

白羽真人从阴影里走出，他手中的青铜灯盏映着他灰白的胡须，“当年帝尊为了镇压九曜星河的异动，以自身血脉为引建造了这里。激活的条件有三：九耀帝心、青丘狐血、以及……”他的目光落在秦御怀中的秦霜身上，“与帝尊血脉共鸣之人的魂魄。”

秦御瞳孔微缩：“秦霜她……”

“她是秦家当代血脉最纯净的族人，与帝尊有七分血脉同源。”白羽真人指了指祭坛中央的凹槽，“将她放上去，再用你手中的玉佩碎片。”

秦御这才注意到，自己腰间的玉佩不知何时裂成了两半，其中半块正泛着灼热的温度。

他将秦霜轻轻放入凹槽，取出玉佩碎片按在祭坛中心的星图上。

“轰——”

整座宫殿剧烈震动，水晶墙壁上的符文化作流光汇入秦御体内。

他眼前浮现出画面：浩瀚星海中，一位身披九色神甲的男子立在星核前，抬手间星辰坍缩成尘，又在掌心重聚成河。

“九耀帝心，九曜星河的钥匙……”那声音在他识海回荡，“当星河异动时，持心者需以血脉为引，重铸星轨。”

“原来如此。”秦御的声音带着沙哑的震颤，“我体内的九耀帝心，本就是为了镇压九曜星河而生。”他感觉有热流从丹田升起，沿着经脉冲刷全身，每一处破损的灵海都在被重新温养。

“不好！”灵月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姜璃的帮手到了！”

殿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数十道身影破窗而入，为首的正是玄风长老座下大弟子墨璃。

她手中的剑指着秦御，眼底却有挣扎：“秦御，交出祭坛核心，我保你灵月周全——”

“住口！”姜璃不知何时挣脱了狐火束缚，她抹了把嘴角的血，“墨璃，你父亲等这一天等了三百年！杀了他们，九耀帝心就是我们的！”

墨璃的剑尖微微发颤。

秦御将灵月护在身后，感受着体内翻涌的力量，嘴角扯出冷冽的笑：“血契共鸣。”

话音未落，他与灵月之间腾起血色光链。

灵月的狐火融入其中，秦御的九耀帝心也在共鸣，两种力量交织成漩涡，将冲在最前的几个修士直接绞成血雾。

“这是……”白羽真人震惊地后退两步，“帝尊与狐族的血契共鸣！传说帝尊当年就是靠这招镇压了暴走的星核！”

姜璃的瞳孔剧烈收缩，她抄起地上的断剑，拼尽全力刺向秦御后心：“去死吧——！”

“叮——”

金属交击声在耳畔炸响。

秦御转身，看见秦霜持剑挡在他身前，她的身影半透明，却握着他曾送她的那柄青锋剑。

“我说过……要小心。”她的声音像风中的丝絮，“这一剑，我替你挡。”

“秦霜！”秦御伸手去抓，却只能穿过她的身体。

灵月的狐尾缠上秦霜的腰，将她拉到安全处：“她是祭坛锁住的残魂，只能存在三息。”

三息。足够秦御挥出三剑。

第一剑斩落姜璃的右臂，第二剑挑飞她手中的断剑，第三剑抵在她咽喉：“玄风长老给了你什么？让你连命都不要？”

姜璃痛得冷汗直冒，却笑得更疯：“他说……能让我见到我娘。”她的目光突然涣散，“她在玄风大人的魂灯里，只要我拿到帝心……”

秦御的剑微微一沉，终究没有刺下去。

他转身看向祭坛，符文已全部亮起，灵月的狐尾正抵住秦霜的眉心，将最后一丝残魂渡入锁魂阵。

“成了。”灵月收回狐尾，她的耳尖泛着淡金，“我的血脉彻底稳定了，九耀帝心也进化到第二变——血契共鸣可以持续半柱香。”

秦御感受着体内更磅礴的力量，嘴角终于扬起一丝笑。

可这笑刚绽开，便僵在脸上。

殿外传来低沉的笑声，像是古钟在云端震颤。

一道黑影笼罩住水晶宫殿，玄风长老踏着血雾走进来，他手中握着半块黑色玉佩，与秦御腰间的碎片严丝合缝。

“好个九耀帝心，好个青丘狐女。”他的目光扫过秦御，又落在秦霜的残魂上，“不过……”他捏碎手中的黑玉，“你们以为，这祭坛的秘密，只有白羽那老东西知道？”

秦御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整座宫殿的符文正在逆转向外，原本温养他的力量，此刻竟化作刺向心脏的尖针。

玄风长老的笑声更盛：“小友，你以为激活帝心就能对抗我？”他抬手按在祭坛边缘，“这祭坛，本就是我玄家祖先为九耀帝尊建造的——”

“所以你才等了三百年。”灵月的声音冷得像冰锥，“等九耀帝心的传人出现，好夺他的力量。”

“聪明。”玄风长老抚掌，“但你更该知道……”他的指尖划过秦御的眉心，“帝心虽强，可没了这具承载它的躯体——”

“够了！”秦御打断他，体内的血契共鸣突然爆发。

他与灵月的身影重合，化作一道流光撞向玄风长老。

殿外的月光被血光染成妖异的红。

秦御能听见灵月在他识海说：“这次，换我护你。”而玄风长老的冷笑，混着祭坛崩塌的轰鸣，在他耳边不断放大。

直到最后一刻，秦御望着玄风手中那半块黑玉，突然想起方才在帝尊记忆里看到的画面——九耀帝尊将玉佩分成两截，一截封在血脉祭坛，一截……

“原来如此。”他在心里低叹，“原来真正的秘密，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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