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长老的身影踏碎血雾时,秦御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是自灵海破碎后,第一次在强敌面前产生的危机感。
玄风手中那半块黑玉与他腰间的碎片严丝合缝,像一柄重锤砸在他刚因帝心进化而稍缓的神经上。
"玄风!"灵月的狐尾在身后炸成九团雪影,耳尖的淡金光泽比之前更盛三分,"你囚禁姜璃之母的魂灯,用血脉祭坛引我们入瓮,等的就是九耀帝心现世?"
玄风的目光扫过她时,像在看一具待宰的羔羊。
他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黑玉边缘,裂纹中渗出暗红血珠:"三百年前,我玄家祖先以命祭天,才在帝尊陨落时截下这半块玉符。"他突然将玉符按在祭坛边缘,整个水晶宫殿的符文瞬间倒转,"知道为何祭坛总选不中合格者?
因为它要的从来不是祭品,而是——"
"宿主。"秦御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他能感觉到原本温养帝心的力量正顺着经脉逆流,每一道符文都变成了扎进血肉的尖刺。
方才与灵月血契共鸣带来的力量正在流逝,像是被某种更古老的存在强行抽离。
玄风的笑声震得穹顶水晶簌簌坠落:"聪明。
这祭坛是帝尊当年为镇压九曜星河本源所建,而我玄家,守的就是开启本源的钥匙。"他枯槁的手掌突然暴起青筋,"小友,你以为帝心是你的金手指?
不,它是引星灯——引着九曜星河本源,往这具承载过帝尊法身的躯体里钻!"
秦御的瞳孔骤缩。
帝尊记忆里那道模糊的画面突然清晰:九耀帝尊将玉佩一分为二时,说过"一镇本源,一引归途"。
原来玄风守的不是秘密,是他妈的引魂幡!
"御!"灵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掌心滚烫,狐尾上的银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金红,"血契共鸣还剩半柱香,我能分担你的痛苦。"
秦御低头,看见两人交握的手背上浮起金色纹路,像活过来的星图。
疼痛顿时减轻三分。
他反手扣住灵月的指尖,指腹蹭过她手背上那道淡粉色的旧疤——那是三年前他被家族废去灵海时,她用狐尾替他挡下的淬毒匕首留下的。
"玄风,你搞错了。"秦御突然笑了,嘴角却沁出血丝,"帝心不是引星灯,是——"
"是锁星印!"玄风的指甲刺破祭坛石面,"当年帝尊怕本源暴走,才用帝心封印!
但他死了,封印就该由我来解!"他猛地抬头,双眼翻白,眼仁里竟浮现金色星图,"现在,把你的躯体交出来!"
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血色雾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瞬间裹住秦御的双腿。
他能感觉到那雾气在腐蚀皮肤,像千万只小蛇在啃噬血肉。
灵月的狐尾横扫而出,金红狐毛扫过之处,血雾发出刺啦的灼烧声。
"姜璃!"玄风突然厉喝。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道冷风从背后袭来。
秦御本能地旋身,腰间的断剑横挡——"当"的一声,姜璃的长剑正砍在剑脊上。
她的右臂还在渗血,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眼底翻涌着癫狂的光:"秦御,你杀了我也没关系!
只要玄风大人能让我见娘一面——"
她的剑势突然变招,原本刺向胸口的剑刃转向灵月的咽喉。
秦御瞳孔骤缩,断剑回防时带起一阵血花——他的左臂被划开三寸长的伤口。
灵月趁机甩出一道狐毛,精准缠住姜璃的手腕。
但姜璃竟直接咬断手腕上的狐毛,鲜血溅在秦御脸上,温热得烫手。
"疯了。"秦御抹了把脸上的血,断剑上腾起赤焰——这是九耀帝心第一变"赤霄燎原"。
燃烧生机带来的刺痛从心脏蔓延到四肢,他的速度瞬间提升三倍,一剑挑开姜璃的长剑,又一脚踹在她心口。
姜璃撞在祭坛上,咳出一口黑血,却仍在笑:"没用的...玄风大人的结界...已经成了..."
秦御这才注意到,四周的血色雾气不知何时凝成了实质,像一面巨大的血茧将他们包裹。
灵月的狐尾在血茧上扫出焦黑痕迹,却连个裂缝都没留下。
玄风站在血茧外,双手结印,每道印法都让血茧收缩几分。
"灵月,血契还剩多久?"秦御的声音发哑。
他能感觉到生机燃烧带来的虚弱正在反噬,额头的冷汗顺着下巴滴在剑刃上,滋滋作响。
"半柱香...还剩..."灵月的声音突然发颤。
她的狐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短,原本金红的毛色褪成苍白,"御,我的血脉...在被祭坛抽取..."
秦御猛地转头。
果然,祭坛中心的锁魂阵正泛着幽蓝光芒,灵月的狐尾尖竟有淡金色的光丝被扯向阵眼。
那是青丘白狐最本源的血脉之力,抽干了...她会变成普通人类,甚至...
"玄风!"秦御的断剑直指血茧外的老者,"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算燃烧所有生机,也要把你挫骨扬灰!"
"哦?"玄风的手指突然按在自己眉心,"那你猜猜,是你的生机快,还是我抽取帝尊本源的速度快?"他的背后浮现出九道虚影,每道虚影都握着与秦御腰间相似的玉符碎片,"三百年间,我收集了八块玉符,加上你这最后一块...九曜星河,即将重见天日!"
"九块?"秦御的呼吸一滞。
他终于想起帝尊记忆里的最后画面——九耀帝尊将玉佩分成九块,分别封在九大星域的祭坛中。
原来玄风所谓的"半块",不过是其中之一!
血茧突然剧烈震动。
秦御被震得撞在墙上,断剑当啷落地。
灵月踉跄着扑过来,用身体护住他:"御,你没事吧?"她的狐尾已经只剩三根,苍白得近乎透明。
"我没事。"秦御抓住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断剑,又扫过玄风背后的九道虚影,突然笑了——很轻,却带着几分癫狂,"玄风,你以为凑齐九块玉符就能掌控本源?
你知道帝尊为什么要分九块吗?"
玄风的动作顿了顿。
"因为..."秦御弯腰捡起断剑,指尖划过剑身上的星纹,"九块玉符,对应九曜帝心的九重变化。"他的眼底燃起赤金色火焰,"而我,才刚觉醒第二变。"
"九曜轮转!"
随着这声低喝,整个空间突然静止。
秦御能看见姜璃咳到半空的血珠悬在原处,灵月飘散的狐毛凝固成金色的花,玄风抬起的手停在离印诀还差三寸的位置。
三息,只有三息。
他在这三息里做了三件事:捡起灵月掉在角落的狐毛,将其缠在断剑上;把自己的血按在祭坛中心的锁魂阵上;最后,在时间恢复流动的瞬间,将断剑刺入自己的心脏。
"御!"灵月的尖叫刺穿耳膜。
秦御却笑了。
他能感觉到帝心在沸腾,九曜轮转带来的时空之力正顺着断剑涌入祭坛。
玄风的脸色终于变了:"你疯了?
这会让你魂飞魄散!"
"但能让灵月的血脉停止流失。"秦御咳出一口血,却将剑更深地送进胸口,"而且..."他的目光扫过玄风背后的虚影,"能让你收集的八块玉符,变成八块废铁。"
血茧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
玄风背后的虚影开始崩解,他的手掌被反噬的力量震得骨裂,却仍死死盯着秦御:"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知道,九曜星河的本源,从来不是用来掌控的。"秦御的声音越来越轻,意识却越来越清晰——帝尊记忆里的最后画面终于完整:九耀帝尊站在星河中心,将九块玉符抛向九大星域,"它是用来...守护的。"
"轰!"
血茧在这一刻彻底碎裂。
玄风被反噬的力量掀飞,撞在水晶墙上,吐出一口黑血。
姜璃瘫坐在地,看着自己逐渐恢复的手腕,眼中的疯狂褪去几分,只剩茫然。
灵月扑过来抱住秦御,狐尾重新生长出三根,泛着淡淡的金红:"你这个傻子...你这个大傻子..."她的眼泪滴在他胸口的伤口上,竟神奇地止住了血。
秦御刚要说话,殿外突然传来清越的剑鸣。
他抬头,看见白羽真人负手站在殿门口,衣袂无风自动。
老真人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祭坛中心的锁魂阵上:"秦御,你可知这祭坛真正的核心是什么?"
秦御心头一紧。
他能感觉到,祭坛下方传来某种古老而强大的波动,像是沉睡的巨兽被惊醒了。
"是..."白羽真人的声音突然压低,"九曜帝尊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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