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的夜露顺着叶脉滴落,砸在秦御肩甲上,凉意顺着锁骨直窜心口。
他望着小狐消失的方向,喉结滚动——那畜生向来通人性,除非灵月出了事,否则断不会擅自离床。
指节无意识摩挲着剑柄,玄铁纹路在掌心压出红痕,像极了灵月咳在帕子上的血点。
"九耀帝心"在丹田翻涌,赤金色流光顺着经络游走,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玄风那老匹夫,之前派刺客截杀,现在又往灵米里下毒,怕是铁了心要把散修联盟连锅端。
可他秦御偏要逆着来——这联盟不但是对抗玄风的壁垒,更是他护灵月周全的底气。
月光被云层遮住大半,秦御转身时靴底碾碎一截枯枝。
联盟的灯火在林外明明灭灭,像极了灵月熬药时灶膛里的火星。
他摸出怀中的玄铁令牌,"煞"字刻痕刺得掌心生疼——黑煞这条毒蛇,必须在他咬到灵月前剥了皮。
次日卯时三刻,议事堂的铜鹤香炉刚换了新香,方无痕的大嗓门就撞开了门。
他腰间酒葫芦晃得叮当响,粗布腰带系得歪歪扭扭,显然是从被窝里直接滚起来的:"小御!
老子昨儿个让暗卫翻了三回仓库,那批毒米全给埋后山脚了!"
秦御正用狼毫在羊皮卷上画联盟布防图,闻言抬头,笔锋微顿:"方叔,我今日找你和苏姑娘,是要成立个'清道夫'小组。
专门盯着联盟里的生面孔,查账、巡夜、盘物资,一样都不能漏。"
苏婉儿抱着账本从后堂转出来,月白裙角沾着星点墨迹——她惯爱熬夜核账,眼下还泛着青。
闻言指尖在账本上叩了叩:"我前日翻到三个月内入盟的散修名单,有十七个是玄风域过来的。
其中有个叫'铁手'的,说自己在苍梧城断了两根手指,可我托人查了,苍梧城半年前根本没出过伤医案。"
方无痕猛地一拍桌,震得茶盏跳起来:"奶奶的!
这老匹夫连苦肉计都使上了!
清道夫小组老子当组长,苏丫头管账,再挑十个眼尖手快的,明儿就开始轮班!"
辰时整,联盟演武场的槐树下围了一圈人。
秦御站在石台上,玄色劲装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昨夜刺客的事,各位都听说了。
玄风域的爪子伸到咱们头上来了,从今日起——"他目光扫过人群,停在几个缩着脖子的新面孔身上,"清道夫小组会盘查所有物资、人员。
有问题的,交我;没问题的,联盟护着。"
人群里传来几声议论,方无痕突然拔出腰间砍柴刀往地上一剁:"都闭嘴!
老子在散修盟混了三十年,什么时候怕过事?
小御说护着咱们,那就是天塌了他先扛!"
演武场霎时安静。
秦御望着台下发亮的眼睛,喉间泛起热意——这些被家族唾弃的散修,要的不过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屋檐。
他握紧腰间的九耀剑,剑鞘上的赤金纹路微微发烫,像在回应他的誓言。
接下来三日,秦御带着方无痕、苏婉儿把联盟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西墙的哨塔视野太窄,他让人拆了重盖;粮仓的锁头太旧,换了玄铁机关锁;连厨房的柴房都挖了暗桩,藏了三桶火油——玄风要放火,他就让火反烧回去。
第五日寅时,秦御带着清道夫小组巡到联盟西北角。
这里是片野竹林,平时少有人来,可他却在竹根下发现半枚泥印——是玄风域特有的云纹靴底。
"有问题。"他低声道,手按在剑柄上。
苏婉儿蹲下身,指尖沾了点泥凑到鼻前:"新踩的,最多半个时辰。"
方无痕把酒葫芦往腰上一挂,抄起砍柴刀:"奶奶的,来多少老子砍多少!"
话音未落,竹林里传来枝叶折断的脆响。
二十道黑影从竹影里窜出,个个蒙着黑巾,手中短刃泛着幽蓝——是淬了毒的。
"保护苏姑娘!"秦御大喝一声,九耀剑出鞘,赤金色剑芒划破夜色。
为首的刺客举刀劈来,他不闪不避,左掌凝聚九耀帝心之力,"赤霄燎原"瞬间点燃,掌心腾起赤焰,直接握住刀刃。
"嗤——"皮肉灼烧的焦味混着血腥气散开,刺客痛叫着松手,秦御反手一剑刺穿他咽喉。
方无痕的砍柴刀已经砍翻三个,刀背上还挂着半片衣襟:"小御!
这些崽子身上的布,和前日刺客的一样!"
苏婉儿缩在一块大石后,手中抛出三枚透骨钉,精准钉中两个刺客的手腕。
她平时温温柔柔,动起手来却狠辣:"他们在往联盟方向引!
想调虎离山!"
秦御瞳孔微缩——果然,玄风的目标不是他,是联盟!
他脚尖点地跃上竹梢,居高临下扫过战场。
剩下的刺客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其中一个跑得最慢的,后腰露出半截玄铁令牌。
"留活口!"他大喝一声,九耀剑挽了个剑花,剑气削断那刺客的脚筋。
那人栽进泥里,疼得直抽抽,却紧咬着牙不吭声。
方无痕拎着他后领甩到秦御面前:"奶奶的,不说就挑了你的手筋!"
秦御蹲下身,赤焰在掌心跃动:"玄风给你多少好处?
说出来,我给双倍。"
刺客浑身发抖,却还是摇头。
秦御目光一冷,赤焰贴上他的耳垂:"灵月昨日喝了你们的毒米粥,吐了半宿血。
你说,我现在烧的是你的耳朵,还是你老家的妻儿?"
刺客瞳孔骤缩,终于开了口:"黑...黑煞大人说,只要烧了联盟粮仓,就给我娘治痨病..."
秦御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扯下刺客的黑巾,露出张满是疤痕的脸——这张脸,赫然在苏婉儿整理的"可疑名单"里。
"带回去审。"他站起身,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九耀剑上的血迹被晨露冲淡,"玄风以为派几个喽啰就能搅局,他错了。"
回到联盟时,药庐的灯还亮着。
秦御站在窗外,听见灵月压抑的咳嗽声,喉间像塞了团火。
他摸出怀中的线索——刺客的云纹靴底、半块玄铁令牌、还有那张"可疑名单"上的名字,一一在脑海里串联。
深夜,秦御坐在案前,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羊皮卷上密密麻麻记着:黑煞与玄风的联系、毒米来源、刺客身份...笔尖在"黑煞"二字上重重一按,墨汁晕开,像团化不开的血。
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那只小狐从窗台上跳进来,嘴里叼着块染血的帕子——是灵月的。
秦御的呼吸一滞,帕子上的血还带着温,混着淡淡药香。
他将帕子小心收进木匣,又添了页新的记录:"灵月咳血加重,需寻青丘玄参。"笔锋一顿,补上一句,"玄风、黑煞,你们欠的,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烛火忽明忽暗,照见案角未写完的报告,墨迹未干,在纸上蜿蜒如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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