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 （交情）

（何景明11岁，沐刈13岁）

何家地下训练场的灯光永远惨白如尸检室的照明。

沐刈沉默地擦拭着匕首，刀刃映出他冷峻的眉眼。

电子项圈在他颈间泛着寒光，像一道永远无法挣脱的枷锁。

突然，训练场的铁门被推开，一个少年被粗暴地推了进来。

"少爷，老爷说您该学学怎么用刀了。"

保镖谄媚地笑着，将一把蝴蝶刀扔在地上。

何景明没有去捡。他盯着沐刈，像是发现某种危险的野生动物："他是谁？"

"您的'教具'。"保镖踢了踢沐刈的小腿，"起来，陪少爷练手。"

沐刈站起身，比何景明高出半个头。他沉默地举起匕首，眼神死寂如深潭。

何景明突然笑了："用真刀？你们想让我死在这儿？"

保镖脸色一变："少爷说笑了，沐刈知道分寸——"

"滚出去。"何景明捡起蝴蝶刀，在指尖转出一朵银花，"我要单独和他打。"

当铁门关闭的瞬间，何景明突然压低声音："你是姥爷养的狗？"

沐刈的瞳孔微微一缩。

"巧了，"少年勾起唇角，眼底却结着冰，"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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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何景明趴在医疗室的床上，后背布满鞭痕。

何盛今天因为他顶撞董事会的元老，亲自用皮带抽了他二十下。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沐刈端着药盘走进来，项圈上的红灯显示他正处于监控中。

"别装模作样了，"何景明冷笑，"你脖子上那玩意儿有监听功能吧？"

沐刈放下药盘，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锁骨下方埋着一个微型装置，此刻正闪烁着和项圈同样的红光。

何景明怔住了。

"皮下植入式监听器，"沐刈用棉签蘸了碘伏，在何景明背上写：【我能暂时干扰信号，但只有五分钟】。

少年的背肌骤然绷紧。

【为什么帮我？】何景明在床单上划字。

沐刈蘸着血写下：【你像当年的我】。

当保镖推门进来时，看到的是沐刈正在粗暴地为何景明上药，而少年疼得脸色惨白。

"轻点！"保镖呵斥道。

沐刈低头称是，却在转身时，将一张纸条塞进何景明掌心——

【明晚2点，地下三层储物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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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物间堆满了何家见不得光的"收藏品"：走私的枪支，篡改的合同，甚至还有几具装在裹尸袋里的尸体。

何景明踩着血迹走进去时，沐刈正用铁丝撬开一个保险箱。

"你疯了？"何景明压低声音，"这里有监控——"

"全被我黑了。"沐刈扔给他一份文件，"看看这个。"

泛黄的纸张上记录着二十年前的旧事——何盛如何毒杀兄长上位，又如何将兄长的遗孤（一个五岁男孩）卖到东南亚。

最后一页贴着照片：瘦小的孩子被铁链锁着，颈间赫然是沐刈现在戴的同款电子项圈。

"这是我。"沐刈平静地说，"你表舅的儿子，理论上是你表哥。"

何景明的指尖微微发抖。他突然扯开沐刈的衣领，盯着那个监听器："所以这是——"

"惩罚。因为我十二岁试图逃跑。"沐刈冷笑，"你姥爷最喜欢玩这种游戏，让猎物以为自己能反抗。"

储物间陷入死寂。

"合作吧。"何景明突然说，"我帮你拆掉这玩意儿，你帮我活下去。"

他伸出手，掌心是一枚微型信号干扰器——这是他花了半年时间，从何盛的实验室偷出来的零件组装的。

沐刈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少年，第一次露出真实的笑意："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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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爆炸声震碎了何家老宅的玻璃。

沐刈拖着受伤的腿，将何景明从火场里背出来。少年后背插着弹片，鲜血浸透了沐刈的衬衫。

"坚持住，"沐刈声音嘶哑，"医疗队马上到。"

何景明却笑了："你...终于肯叫我名字了..."

这场"意外"是何景明设计的——他故意激怒表叔，引诱对方在家族会议上对他下手。

当表叔的人引爆会议室时，没人想到何景明提前在通风管道里装了防火凝胶。

"疯子..."沐刈把他放在救护车上，突然抓住他的手，"下次再玩命，提前告诉我。"

何景明反握住他染血的手指："怕我死？"

"怕你死了，"沐刈咬牙切齿，"没人帮我拆这项圈。"

医护人员跑来时，看见何家少爷和他的"影子"十指相扣，像两个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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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盛死后）

何氏集团顶层的办公室里，沐刈将一份文件扔在桌上："清理干净了。"

何景明头也不抬："证据呢？"

"烧了。"沐刈扯开领带，露出光滑的脖颈——那里曾经戴着电子项圈的位置，现在只有一道浅疤，"下次这种脏活找别人，我要休假。"

"准了。"

沐刈突然大笑出声，笑得何景明莫名其妙。

"笑什么？"

"没什么，"沐刈擦掉笑出的眼泪，"就是突然发现，咱们两个怪物..."他指了指何景明心口，"居然也长出人心了。"

落地窗外，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成一道荆棘编织的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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