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训服小狼崽（二次整改）

一月后，小果子来揽月殿来通报

小果子伏在青砖上，额头几乎要贴到冰凉的地面，声音抖得不成调子：“娘娘，太医院诊脉折子递上去，才知阳美人竟暗结珠胎足有三个月。皇上瞧了折子，只慢条斯理摩挲着龙头玉扳指，倒是太后当日便着女官捧出缠枝莲纹册宝，传口谕按贵妃礼重赏。第二日礼部便奉诏拟旨，以‘承欢有庆，毓秀含章’为由，晋阳美人为阳贵嫔，赐居椒房殿东暖阁。内务府连夜抬来二十四抬妆奁，连孔雀羽云锦都裁作了幔帐……”

江霓月（月儿）：知道了

江霓月忽然开口，声音清冽如出鞘寒刃，尾音却漫着几分慵懒

#江霓月（月儿）：备马，本宫要去校场。

话音未落，破阵刀已重重拍在案，小果子抬头，只见江霓月那眉间英气未减分毫，哪里有半分后宫妃嫔的娇弱模样，恍惚间倒像是当年那个在沙场上纵横驰骋、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女将军。

小果子瞥见江霓月指尖深深陷进茶盏纹路，骨节泛着青白如霜，忙贴着青砖挪近半步：“娘娘，景仁宫已着人送来九凤衔珠钗，咸福宫的琉璃八宝盒也送过去……”话音未落，只见那只缠枝莲纹茶盏突然脱手飞出，“砰”地撞在绘着塞北烽火的屏风上。滚烫茶汤顺着狼奔豕突的硝烟图蜿蜒而下，在玄色山峦间晕开暗黄的血痕，惊得梁上燕雀扑棱棱四散而逃。

江霓月盯着屏风上洇开的茶渍，忽然嗤笑出声，尾音里带着北疆风沙般的粗粝：

#江霓月（月儿）：贺礼吗？

江霓月屈指弹落甲胄上不存在的尘灰，凤目斜睨着满地狼藉

江霓月（月儿）：去内务府提十坛‘醉杀胡’，再把我压箱底的北疆雪狼皮取来

话音陡然冷下来，破阵刀出鞘半寸，寒芒映得小果子脖颈发凉

#江霓月（月儿）：就说逍遥妃贺阳贵嫔‘长醉不醒’的好眠，与‘百邪不侵’的平安。记住了，狼皮要整张剥的，獠牙一颗都不许少。

小果子颤巍巍应下，偷眼瞧去，江霓月依旧斜倚在虎皮椅上，猩红甲胄与身后斑驳的塞北屏风融为一体。她漫不经心地转动破阵刀，刀刃寒光扫过殿内烛台，惊得侍立宫女纷纷后退半步。这哪里像是深宫里谨守本分的宫妃？倒像是北疆雪原上随时会撕碎猎物的孤狼，即便困在这朱墙之内，骨子里的野性也分毫未减。

谁能想到这目空一切的模样，竟是当今圣上的妃嫔？完全就是小狼崽——利爪藏在袖中，獠牙隐于笑意，偏生让人既恨得牙痒，又忍不住多看两眼

江霓月挑眉睨着欲言又止的小果子，破阵刀的刀柄重重磕在扶手，发出闷响：

江霓月（月儿）：怎么？

#江霓月（月儿）：嫌不够体面？

江霓月身着华丽的戎装，肩上的锦缎披风飘逸于风中，风姿婉约，目光如烈焰般炙热。

江霓月（月儿）：北疆狼皮取自雪山顶上最凶悍的头狼，醉杀胡是战士庆功时才舍得喝的烈酒，这般贺礼，怎么不合适吗？

凤目微眯，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江霓月（月儿）：倒要问问，这宫里谁的东西，能比得过战场上搏命换来的？若嫌轻贱

冷笑溢出唇角

江霓月（月儿）：那便回禀诸位娘娘，逍遥妃两手空空，实在拿不出什么‘贵重’玩意儿。

江霓月自小便在金戈铁马中摸爬滚打，骨子里浸着北疆风沙的桀骜。这九重宫阙于她而言，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的牢笼。即便知晓那九五之尊动动嘴皮子，便能叫人从云端坠入尘埃，化作枷锁，她却仍是那匹难以驯服的孤狼。

每日晨起，当各宫妃嫔精心梳妆只为博君一笑时，她偏要身着陈旧的锁子甲，在庭院舞刀弄枪；御花园百花争艳，她却折下带刺的野蔷薇别在鬓边；旁人对圣谕诚惶诚恐，她接旨时指尖还沾着未洗净的马血。那双凤目里，从来就没有对皇权的敬畏，只有看不透的疏离心防，任谁都难以靠近半分。

三日后，养心殿内烛火摇曳。顾麟澈执朱笔批阅奏折，忽将一摞文书重重掷于案上。联名奏章上“河东水患”四字刺得他眉峰骤蹙，字迹潦草处皆是灾民流离失所、饿殍枕藉之状。泛黄纸页间，大臣们以血指印联名恳请：“速修溃坝，开内库赈济灾民，迟恐生变！”

香炉中青烟袅袅，却掩不住殿内骤然凝重的气息。顾麟澈捏着奏折的指节泛白，案头镇纸下压着的国库清单更令他眸色阴鸷，他居然毫不知情，因为河东水患，居然没有人上报。他将奏折狠狠拍在龙纹檀案上，震得朱砂砚墨汁四溅：

顾麟澈（厉皇）：传户部尚书、工部侍郎，即刻入宫！

殿外更鼓方响，殿门被推开，小太监一路疾跑而入：“陛下！户部尚书王崇礼、工部侍郎沈良才奉旨觐见！

顾麟澈猛地将竹简摔在案上，硃砂未干的“河东水患”四字在烛火下殷红如血。他攥着奏折的指节泛白，袖口扫过的铜炉倾侧，龙涎香灰簌簌落在“竟无一人奏报”的字迹上：

顾麟澈（厉皇）：好个瞒天过海！河东决堤月余，朝堂上下竟如聋聩！

话音未落，珠帘已被掀起，两道身影伏地叩首，却被帝王森冷的目光钉在原地——这场人命关天的灾情，究竟是疏忽之失，还是另有隐情？

顾麟澈（厉皇）：传朕旨意，即刻开十八座官仓放粮，着令漕运快船三日内将赈灾粮运抵河东。

顾麟澈（厉皇）：从内帑下发二百万两白银，若再有延误——

顾麟澈（厉皇）：便用尔等项上人头，去堵那决口的堤坝！

戌时三刻，铜壶滴漏声在寂静的养心殿内愈发清晰。敬事房太监高举着绿头牌躬身而入，檀木盘里数十枚绿头牌泛着幽幽冷光。顾麟澈批奏折的动作微顿，目光扫过那排整整齐齐的牌子。

顾麟澈（厉皇）：逍遥妃的玉牌，为何不呈上来吗？

敬事房首领太监浑身筛糠般伏地，额头几乎要嵌进青砖：“陛下赎罪！娘娘三日前...三日前将玉牌掷进了丹炉，说是...”喉结剧烈滚动，“说是宁可化作炉中灰，也不愿做这任人翻拣的物件。”殿内死寂如坟，唯有铜漏滴答作响。帝王突然掀翻案上奏折，朱砂笔在蟠龙纹地砖拖出狰狞血痕：

顾麟澈（厉皇）：她当朕治不了她这小野狼吗？

顾麟澈盯着满地狼藉，他挥了挥手，敬事房众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殿门重重合上的刹那，李福来捧着温热的醒神茶上前，却见帝王倚着椅子上，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轻笑出声。

顾麟澈（厉皇）：这小野狼，倒是比北疆的烈马还难驯。

他指尖摩挲着杯盏，茶雾氤氲中，眼底却燃起猎猎火光

顾麟澈（厉皇）：越是咬人的狼崽，驯服后才越有意思。

话音未落，案头河东水患的奏折被风掀起一角，与他想起那道永远挺直的脊背，唇角笑意更冷了几分

顾麟澈（厉皇）：等忙完这阵，朕倒要看看，是她的傲骨硬，还是朕的手段利。

李福来垂首将茶盏搁在檀木几上，见帝王盯着舆图上河东的标记出神，试探着压低声音：“皇上的意思是……”

顾麟澈忽然松开揉着太阳穴的手，骨节抵在龙纹案上敲出规律的声响：

顾麟澈（厉皇）：要想驯服一只小野狼，就必须先斩断她的骨头

他眸光扫过窗外摇曳的宫灯，语气漫不经心却透着寒意

顾麟澈（厉皇）：明日起，停了揽月殿的炭火，撤去她身边的奴才。再传旨，命她三日内绣出百子千孙图呈上来。

太监心头一颤，躬身应“是”时偷瞄帝王阴鸷的神色——那哪里是要她绣花，分明是要用这金丝绣线，慢慢缠住那匹桀骜不驯的孤狼。当寒光凛凛的破阵刀换成银针彩线，当塞外烈酒变成胭脂香粉，这只小狼崽，还能撕碎这缚人的金丝牢笼吗？

三日后，李福来捧着锦盒踏入养心殿时，额角还沾着冷汗。盒中湘妃竹绷裹着素绢，却掩不住隐隐透出的凌乱针脚。“陛下，”他颤声掀开绢布，“逍遥妃...将百子千孙图绣成了这幅模样。”

顾麟澈搁下奏折，指尖拂过绷面上歪扭的丝线。预想中的孩童嬉戏图踪影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满幅苍劲墨色：战为沙场枯骨，不做深闺绣娘”。

顾麟澈（厉皇）：好个伶牙俐齿。

帝王忽然轻笑，指腹摩挲着针脚刺破的缎面窟窿。他忽而将绣绷甩向金砖地，绷架散裂的脆响惊得殿内众人屏息

顾麟澈（厉皇）：传旨

他望着满地狼藉，凤目微眯起危险的弧度

顾麟澈（厉皇）：命她改绣《关雎》，限五日。若再敢偷梁换柱

五日后，当李福来再度踏入揽月殿，却见江霓月正斜倚在窗棂边，手中握着把通体赤红的绣剪——正是用她那柄破阵刀熔铸而成。案头摊开的《关雎》绣品上，金线绣就的雎鸠竟生着鹰隼般的利喙，脖颈缠绕着破碎的金丝笼，下方用乌线歪歪扭扭绣着：“关关雎鸠，囚于金笼，宁碎其羽，不折其声”。

李福来抱着绣品逃回养心殿时，双腿仍在打颤。顾麟澈展开绣品的瞬间，殿内温度骤降。他死死盯着绣面上张狂的针脚，突然将绣品狠狠甩在蟠龙柱上，朱漆被金线刮出狰狞痕迹。

顾麟澈（厉皇）：好

顾麟澈（厉皇）：很好，江霓月你太狂了

他扯松明黄丝绦，喉间溢出压抑的怒笑

顾麟澈（厉皇）：既然她爱与朕作对，明日便让她去教坊司，跟着乐伎学唱《女诫》！若唱错一个字——

顾麟澈（厉皇）：朕一刀斩了她的头

教坊司内丝竹声刺耳，江霓月攥着赤红绣剪立在阶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领唱的乐伎捧着曲谱战战兢兢上前，尚未开口：

江霓月（月儿）：要我学唱？先问过手中的刀！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马蹄急响，李福来捧着圣旨尖细嗓音穿透回廊：“圣旨到——逍遥妃抗命不遵，即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江霓月被按在廊柱上，余光瞥见远处宫墙上爬满的藤蔓，忽然想起北疆野墙上的狼毒花，用指甲在柱上刻下一道血痕

刑杖落在脊背的闷响惊飞檐下寒鸦。江霓月咬着牙数到第十七下，突然发力挣断缚绳，染血的指尖抢过侍卫佩刀，刀锋抵在李福来咽喉：

#江霓月（月儿）：回去告诉狗皇帝，死也不从

江霓月咳出一口血沫，笑意却比北疆的霜刃更冷

江霓月（月儿）：若想要一具听话的尸身，大可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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