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很快过去
“停笔!”太监高声喊道。
半炷香后,殿内安静下来。
顾麟澈:此次文举前三甲——状元陈砚卿,探花安书珩,榜眼封云昭!
“臣陈砚卿,谢主隆恩!”一位清俊青年撩袍跪地,墨香自广袖间逸散。
“臣安书珩,谢主隆恩!”书生脊背笔直,叩首时玉冠流苏轻晃。
“臣封云昭,谢主隆恩!”嗓音清朗如击玉磬,殿内回响不绝。
#顾麟澈:三卿才思敏捷,明日便入翰林院,望不负朕望。
……
慈宁宫,暮色漫过雕花窗棂,太后斜倚金丝楠木榻,翡翠护甲轻轻叩击着茶盏。灵梦姑姑跪坐在软垫上,终究忍不住开口:“娘娘,皇上才罚了逍遥妃三十杖,转眼又赐下金疮药,这……”
简仁皇太后:这就是所谓的恩威并施,就像驯烈马,先抽几鞭子让它知道疼,再喂把蜜糖。
……
“吱呀——”殿门轻响,春芽捧着药碗疾步而入,裙裾扫过青砖发出细碎声响:“娘娘,按规矩,半月后便是别春宴。皇上邀了皇亲与各宫齐聚沉香亭,新晋的小主们都得备下余兴节目……”小宫女话音戛然而止,望着榻上染血的绷带,声音不自觉发颤,“娘娘虽入宫已久,可这场合……”
春芽扑通跪下,瓷碗险些脱手:“娘娘的伤还未痊愈……”
江霓月(寝衣):伤吗?
江霓月猛地抬眼,眼底翻涌着北疆风雪般的冷意
#江霓月(寝衣):皇上赐下的三十杖,不就是要我记得这宫里的规矩?这恩威并施的道理,我又如何不懂,如今宴席将至,若不带着这满身伤痕赴宴,岂不是辜负了圣意?
春芽也只能将叠好的衣料捧到榻前时,江霓月正对着铜镜拿起一支白玉雕琢的山茶花簪。烛火在镜中摇晃,映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江霓月(寝衣):明日…
她指尖抚过案上的衣衫,避开那袭鹅黄镶明黄金线的曳地长裙,最终拿起月白缠枝纹襦裙,她现在是失仪之妃,没有穿华丽的躲过,却没有躲过头上戴着白玉雕琢的山茶花簪,因为新入宫的 不懂祖训啊!
#江霓月(寝衣):就穿这个吧
宫宴当日,沉香亭外百花争艳。御前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长空:"皇后娘娘到——淑妃娘娘到——"十二名宫娥手持团扇开道,皇后头戴九凤衔珠钗,金襦裙上绣着并蒂莲,端庄华贵;淑妃身着海棠红锦缎宫装,步摇轻晃间环佩叮当,二人并肩而行,引得众人纷纷行礼。
未等众人起身,又是一声高喊:"太后娘娘到——长公主到——"满头珠翠的太后由一位身着水青色襦裙的年轻女子搀扶着,缓步入亭。那女子眉眼温婉,腕间的玉镯随着动作轻响,倒与太后的威严形成鲜明对比。
突然,鼓乐齐鸣。御前太监扯开嗓子:"皇上驾到——丽贵妃娘娘驾到——"顾麟澈手持滴血折扇,身披黑色披风里面是一袭龙纹黄锦袍,虎焱发冠束发,脚踩玄黑凤靴,眉似剑,一双桃花眼,散发着帝皇之气其中包括典型的不威自怒,霸气外侧,让人禁不臣服。俊美绝伦;丽贵妃解玉璃身着玫瑰紫曳地长裙,鬓边红宝石簪子映得她眼波流转,高傲美艳。二人相携而来,引得满座皆静,只余丽贵妃腕间金铃清脆声响,丽贵妃,是依旧盛宠不衰。
御前太监又尖细的嗓音突然刺破喧闹:“逍遥妃到——”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回廊,只见春芽半扶着江霓月缓步行来。她一袭月白缠枝纹襦裙曳地,裙裾上银丝绣就的忍冬花在烛光下若隐若现。素色披帛斜斜搭在肩头,发间仅斜插一支白玉雕琢的山茶花着几缕青丝,青丝还是披头散发,倒衬得眉眼愈发清冷淡然。背后杖伤未愈,每一步都似牵动旧痛,可她脊背却挺得笔直,宛如北疆寒雪中的孤松。
顾麟澈眼底翻涌的暴戾几乎凝成实质,三步跨至江霓月面前,骨节分明的手精准掐住她下颌。他指尖掠过她发间那朵白玉雕琢的山茶花时,骨节分明的俢长手指擦过花瓣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未等江霓月反应,帝王已将整朵花攥进掌心。“咔嚓”脆响惊得满殿倒抽冷气,碎玉簌簌落在她月白裙裾上,混着暗红血迹,宛如被碾碎的尊严。
顾麟澈(皇上):好,好得很!
#顾麟澈(皇上):祖训明言‘单花素发’,这玉雕花虽无金珠,却雕琢精细,你分明是在试探皇室威严!
顾麟澈攥着碎玉的指节泛白,另一只手狠狠扣住她后颈,将人提至与自己平视。温热的血珠顺着他掌心滴落,在她苍白的脸颊晕开暗红的痕迹:
顾麟澈(皇上):你就不能听话一点?你在养心殿失仪,已是触犯祖训,真当朕舍不得罚你?忘墟国的规矩,是用血写的!听话一点好不好,你但凡用的是素花簪也好
声音忽如腊月寒冰碎在春水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顾麟澈(皇上):披发先忍忍好不好……
突然将她按进怀中,又有一点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她,披风下的心跳震得她耳膜发疼
扫过她披散的青丝,顾麟澈埋首在她颈间,语气里竟透出几分孩童般的执拗:
顾麟澈(皇上):别再试探朕的底线……你要什么,江山、珍宝,朕都给。但这规矩,你得同朕守着……就当是为了……
尾音消散在颤抖的呼吸里,帝王从未示人的脆弱,却比任何威胁都更灼人,可他确实已经是两次对她示弱,低头
#顾麟澈(皇上):(放开了她)还不扶着你主子入坐
江霓月扶着春芽的手,与一众妃嫔按位序徐徐入列。绣着缠枝纹的月白裙裾扫过汉白玉阶,发间没了白玉山茶花簪的支撑,三千青丝如瀑倾泻而下,御前太监的唱喏声还未消散,沉香亭拐角处柳影摇曳,两道身影踏着满地碎金缓缓走来。
“齐王殿下、君大人到——”御前太监的唱喏惊起满亭哗然。
顾璟驰一身黛青色衣袍,腰间未佩玉带,反倒悬着把缠着布条的旧匕首,粗犷中透着不羁。他身后的君长舒则身着月白衣袍,广袖间绣着水墨竹影,手中握着的不是折扇,而是一卷泛黄的兵书。两人踏过满地落花而来,前者带着北疆风沙的凛冽,后者裹挟江南烟雨的温润,截然不同的气质却莫名和谐。
宫嫔们手中的团扇纷纷半掩娇容,有人低声赞叹,有人红了脸颊,皇上尽管容貌英俊不凡,江霓月望着那两道身影,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想起北疆战场上顾璟驰挥长枪和她背靠背并肩作战的模样,也记得曾听闻君长舒在江南书院舌战群儒的传闻。如今这二人出现在宫宴上,倒像是将塞外的烈阳与江南的柔月都带进了这沉闷的宫墙。
记住这个叫顾璟驰的,他会成为皇上第一次疯狂和江霓月欢爱,两人再一次分道扬镳的伏笔
齐王与君长舒入亭的喧嚣尚未平息,顾麟澈手中的滴血折扇突然“唰”地展开,扇面上未干的墨迹在烛光下泛着暗红。他勾唇望向阶下匍匐的御前太监,尾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顾麟澈(皇上):周德海
被唤作周德海的老太监浑身一颤,顶着花白的鬓发膝行上前,帝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椅子扶手,指腹摩挲着扇柄处镶嵌的血玉,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扫过满座盛装的宫嫔
#顾麟澈(皇上):(示意开宴)
丽贵妃解玉璃手支撑着,茜色蜀锦裙裾铺展如盛放的芍药。她腕间的赤金累丝嵌珠镯随着动作轻响,指尖掐着枚蜜蜡护甲,将白玉盏往案上轻轻一搁:
解玉璃:丽贵妃:皇上,总听这些老调子,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乌发半散垂在肩头,织金襦裙上的凤凰刺绣随着动作欲飞
#解玉璃:丽贵妃:不如换些有趣的?
顾麟澈宠溺一笑长臂一揽便将丽贵妃圈入怀中。茜色蜀锦裙上的金线凤凰随着动作压出褶皱,解玉璃顺势倚在帝王肩头,鬓边的红宝石步摇擦过他的黑色大氅披风,映得两人周身泛起绯色光晕。
顾麟澈(皇上):既想玩,自然要尽兴。
帝王指尖绕着她发间流苏,突然扬声唤道
#顾麟澈(皇上):周德海,取梅纹银签筒来!
老太监应声捧上云纹托盘,筒内三十六支羊脂玉签相撞发出清响。顾麟澈拈起一支,刻着折枝梅的签身映出冷光,而太监来解释:"这梅花签,原是文人雅士雅集时的妙趣。签上或刻梅之名品,或录咏梅之句,或绘梅之姿态。"
顾麟澈(皇上):(将签子在众人面前晃过,目光扫过江霓月苍白的脸色)今日以签定韵脚、定主题。抽到'玉蝶梅',便以'梅'字为韵,咏玉蝶梅之态;若得'暗香浮动月黄昏',便要拆解这句诗,依韵成句。
帝王将签筒重重掷在案上,玉签相撞声惊飞檐下栖雀:
#顾麟澈(皇上):若接不上(指尖挑起丽贵妃下颌)便拉出去杖责,再饮尽醉流霞'。
满座倒抽冷气。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醉流霞乃是西域进贡的烈酒,盏中琥珀色液体蒸腾着浓烈酒香。解玉璃娇笑着捶打帝王胸膛:
#解玉璃:丽贵妃:皇上好坏
解玉璃:丽贵妃:这不是故意刁难姐妹们?
可眼底的得意却藏也藏不住。
#顾麟澈(皇上):逍遥妃不是最擅破阵?今日这文阵,可敢接?
江霓月强撑着起身,月白襦裙扫过青砖,指尖攥紧绣着缠枝纹的帕子:
江霓月(月白缠枝纹):回皇上,臣妾接。只是不知皇上可敢与臣妾一战?
帝王闻言朗声大笑,笑声惊得梁间燕雀扑棱棱乱飞:
#顾麟澈(皇上):哈哈哈哈本座迎战
他将滴血折扇重重拍在案上,震得杯盏中的酒液飞溅。
(此处插入解释:在玄武大陆忘墟一国,帝王自称之法与寻常朝代迥异。“朕”为朝会诏书中的正统自称,尽显威仪;“孤”常流露出帝王高处不胜寒的孤绝;而“本座”“本皇”“本帝”“本尊”“本君”等称谓,则更添凌厉霸气,多在私下威慑或彰显绝对权威时使用。需知,此地忌讳称“寡人”——因“寡”字暗含国运衰微之意,被视为帝王之大忌。)
顾麟澈将梅纹银签筒重重掷在案上,玉签相撞声很大
顾麟澈(皇上):既定下规矩,便由朕与丽贵妃先行。
他指尖划过筒身,引得满座宫嫔屏息。
解玉璃莲步轻移,皓腕探入签筒时,腕间赤金累丝镯撞出清脆声响。指尖抽出一支羊脂玉签,翻转间众人倒抽冷气——签面赫然刻着“答”字。
“这‘答’字签最是刁钻!”周德海尖着嗓子解释,拂尘扫过众人苍白的脸色,“须得由旁人连问三道难题,抽中者须以‘梅’字为韵,即兴作答。”
#顾麟澈(皇上):哈哈哈哈(又朗声大笑)你既是游戏发起人,朕便先问——梅开雪落时,若要折枝赠远客,该取红梅还是白梅?
满座哗然。丽贵妃咬了咬红唇,瞥见江霓月苍白却沉静的面容,突然扬声:
#解玉璃:丽贵妃:红梅炽烈,白梅清冷,但若赠故人,自然是取红梅半开之态!恰似相思未竭,留三分余韵!
她话音未落,齐王顾璟驰忽在席间开口:“既以梅赠人,当知梅有风骨。若远客拒收,该当如何?”
沉香亭内死寂一片。解玉璃攥紧裙摆,几乎被揉出褶皱,余光瞥见帝王饶有兴味的眼神,突然轻笑出声:
解玉璃:丽贵妃:若梅香沁骨,何愁无人问津?大不了—(将玉签抵在唇边)化作春泥护花,倒省了攀折之苦!
丽贵妃话音刚落,沉香亭内先是一片死寂,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哄笑。淑妃掩着帕子笑得花枝乱颤,鬓边的珍珠步摇晃个不停;新晋的答应们交头接耳,小脸涨得通红;就连向来端庄的皇后,也抿着唇,眼角泛起笑意。
顾麟澈似乎对什么都是淡然
#顾麟澈(皇上):玩法诸位都看清楚了,莫说朕没给你们机会。
他忽地转头看向高座上的太后,眸光微弯,
顾麟澈(皇上):母后,您素来最喜热闹,今日也同我们玩玩?
太后轻叩翡翠护甲,凤目扫过席间交头接耳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简仁皇太后:哀家这把老骨头,原该在慈宁宫歇着。
她抬手理了理珍珠璎珞,银丝镶嵌的九凤衔珠钗微微晃动
简仁皇太后:既是春去秋来的良辰吉日,便抛了那些个规矩,同你们这些小家伙乐一乐!
话音未落,殿内便响起此起彼伏的奉承声。御前太监周德海见状,弓着腰将签筒呈上前:“老奴伺候太后娘娘抽签——”沉香亭内烛火摇曳,羊脂玉签碰撞的清响中,一场暗藏机锋的较量,正缓缓拉开帷幕。
太后指尖探入梅纹银签筒,翡翠护甲轻擦过羊脂玉签,发出细碎声响。待抽出签面,满座抽气声四起——又是一支“答”字签!周德海弓着腰正要开口解释,御前已响起清脆的环佩声。
顾佳斯(宁阳长公主):且慢!
宁阳长公主踏着月青色织锦裙裾轻盈上前,髻间玉蝴蝶发饰随步伐微颤
顾佳斯(宁阳长公主):按规矩,唯有皇兄与我能向母后发问。
她转身朝顾麟澈娇嗔地眨眨眼,腕间银铃晃出一串甜笑
顾佳斯(宁阳长公主):皇兄日理万机,这等趣事便让给妹妹吧?
顾麟澈折扇敲了敲她发顶,有点好笑看着他这个几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妹妹
顾麟澈(皇上):就你鬼灵精!去吧去吧!
他望着妹妹雀跃的背影,嘴角笑意未散,却不经意间与阶下江霓月的目光相撞。
宁阳长公主敛衽福身,声如黄莺出谷:
顾佳斯(宁阳长公主):母后,梅有傲骨,若寒冬腊月里,百花皆忌其锋芒,您说梅该如何自处?
殿内霎时寂静,唯有烛芯爆裂的轻响。众人皆知这看似咏梅的问题,实则暗藏对太后处世之道的试探。
简仁皇太后:梅之高洁,不在争艳群芳。霜雪愈寒,其香愈冽。
太后指尖划过檀木佛珠,意味深长地扫过席间屏息的众人
简仁皇太后:就如这宫中万千繁花,懂得收芒藏锋,方能熬过漫漫寒冬
顾麟澈把玩着滴血折扇,桃花眼闪过兴味
顾麟澈(皇上):母后这一番话,倒比那文人墨客的酸诗更有意思。
他瞥向脸色发白的宁阳,忽而笑道
#顾麟澈(皇上):不过依本座看,小斯儿这问题刁钻得很,该罚!
谁都知道,他有意无意的护江霓月
宁阳长公主吐了吐舌尖,扑到太后怀中撒娇:
顾佳斯(宁阳长公主):皇兄饶命!皇妹认罚便是!
顾佳斯(宁阳长公主):(忽又转头看向兄长,狡黠一笑)只是这梅花签的妙处,不就在于奇思妙想?皇兄可不能只罚皇妹一人!
太后指尖轻叩佛珠,凤目扫过满座屏息的众人,忽而展颜笑道:
简仁皇太后:好了好了,莫要都绷着脸。皇上,你既是这天下之主,便亲自起个头,领着小辈们都参与进来。(言罢,目光意味深长地掠过众妃嫔绯红的裙裾,又落在几位低头不语的皇亲大臣身上)
顾麟澈闻言,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未干的血迹在烛光下泛着暗红。他懒洋洋倚着椅上,桃花眼扫过江霓月苍白的脸色,忽然轻笑:
顾麟澈(皇上):既如此,第二轮,朕便先抽一支——
话音未落,指尖已探入签筒,玉签相撞的清响中
顾麟澈指尖从签筒中抽出一支羊脂玉签,江霓月的心猛地一紧,美眸中闪过一丝期待。她暗自祈祷皇上抽到“答”,这样便能借机刁难,挫挫帝王的锐气。
殿内众人皆屏息凝神,目光紧紧盯着那支签。周德海弓着腰,尖着嗓子宣读:“答!”
齐王顾璟驰已上前一步,折扇轻摇:“这梅花签本是文人雅趣,自然该以诗相问。”他目光从江霓月脸上掠过,停在顾麟澈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皇兄,臣弟也有一诗相问。”
#顾麟澈(皇上):哦?璟弟有何诗句,说来听听。
齐王微微颔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梅傲霜雪,风骨自成。若梅有情,见那百花凋零,当以何情?”说罢,目光紧紧盯着顾麟澈,似要从他脸上看出几分端倪。
殿内众人皆望向帝王,气氛瞬间凝固。江霓月攥紧了帕子,心中暗喜,齐王这问题刁钻,且看皇上如何作答。宁阳长公主咬着唇,有些担忧地看向兄长,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裙角。
顾麟澈把玩着手中折扇,目光深邃,似透过殿内众人,望向远方。片刻后,他轻笑一声:
顾麟澈(皇上):情之一字,梅亦有之。见百花凋零,梅当叹时光易逝,却也自守高洁,不与百花争艳。
齐王顾璟驰折扇微顿,忽低笑出声,清越嗓音在沉香亭荡开:"皇兄妙答,倒让臣弟想起前人一句——'曾许寒梅独绽春,又催桃李竞芳辰。东风若解相思意,莫遣新红染旧尘'。"他指尖轻抚扇骨,墨玉扳指转了一下"只是这诗中之意,臣弟参不透,还望皇兄赐教。"
诗罢,满座寂静。江霓月垂眸时睫毛轻颤,这句诗分明暗指帝王曾许诺只爱一人,却又让后宫妃子绵延子嗣,当年深情如旧尘般被新欢覆没。丽贵妃解玉璃捏着绢帕的手骤然收紧,而太后捻动佛珠的动作也缓了一瞬,唯有顾麟澈笑意未达眼底,折扇重重敲在掌心
#顾麟澈(皇上):好个'莫遣新红染旧尘'!璟弟的诗才,倒比朕的沉香亭这些宫宴还热闹。
顾麟澈折扇敲击掌心的声响戛然而止,他望着祁王的目光渐深,忽而自嘲一笑:
顾麟澈(皇上):是,也是朕可遇不可求的奢望
他转身时,桃花眼中漫起薄雾,直直撞进江霓月骤然睁大的瞳孔
顾麟澈(皇上):朕也曾妄想,有那么一人,能让朕弃了这九重宫阙,放弃这皇权,皇位,与朕踏雪寻梅,长相厮守,等朕驾崩那日,死后和朕共葬皇陵。
#江霓月(月白缠枝纹):皇上不要那么说,你会长命百岁的,你是真龙天子,是真龙护体
顾麟澈(皇上):呵呵,也许吧
梅花签的游戏在殿内层层传递,玉签相撞的清响混着众人或得意或窘迫的应答,倒也热闹。忽而丝竹之声大作,歌姬们踩着鼓点鱼贯而入,广袖翻飞间唱着“长乐未央,福寿安康”。
顾麟澈折扇猛地拍在案几上,震得杯盏里的酒液四溅:
顾麟澈(皇上):停!
他皱着眉盯着台上舞姿僵硬的舞姬,鬓边珍珠流苏随着动作晃得人眼晕
#顾麟澈(皇上):这般老气横秋的曲子,当朕在办寿宴?
顾麟澈(皇上):(脸色阴沉如暴雨前的乌云,桃花眼扫过缩在角落的乐师)换!换那支《霓裳羽衣》!若再这般敷衍,通通拖出去杖责二十!
殿内顿时一片死寂,乐师们手忙脚乱地重调丝弦,舞姬们脸色煞白地退下。
宴至半酣,银签筒终于递到江霓月面前。她指尖触到羊脂玉的凉意时,忽闻身后珠帘轻响——太后不知何时已离座,翡翠护甲点在她手背:
简仁皇太后:让哀家看看
待抽出签面,殿内众人齐齐屏息,又是支“答”字签。
太后凤目微眯,望着江霓月苍白的脸色轻笑出声:
简仁皇太后:诗也听腻了,哀家换个趣儿的。
简仁皇太后:(忽而凑近,珠翠钗环的香气裹着威压袭来)逍遥妃打算给咱们皇上生几个小皇子、小公主?
顾麟澈把玩折扇的动作骤然僵住,殿内落针可闻。江霓月耳中轰鸣,恍惚又看见自己在养心殿失仪,听见自己决绝的嘶吼“顾麟澈!你我……再无可能!”想着想着喉间又泛起血腥味,她垂眸掩住眼底恨意,指尖绞着裙裾,生生逼出一抹红晕。
江霓月(月白缠枝纹):臣妾……臣妾(她声如蚊蝇,睫毛轻颤)臣妾不能……
#顾麟澈(皇上):哦?
顾麟澈倾身向前,桃花眼浸着灼热笑意,折扇挑起她下颌
顾麟澈(皇上):朕倒觉得,逍遥妃这副含羞模样,比那诗中梅花更教人移不开眼。快说,朕等着听呢。
江霓月指尖掐进掌心,眼眶泛红望向顾麟澈,睫毛轻颤间无声传递着求助:
#江霓月(月白缠枝纹):臣妾不能……”
那双曾被他捧在手心的杏眸,此刻蒙着层水光,藏着旁人看不懂的暗语——难孕之事,皇上分明知晓。
顾麟澈指尖摩挲着折扇的动作微顿,喉结滚动咽下未出口的话。桃花眼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忽而揉了揉太阳穴:
顾麟澈(皇上):罢了罢了
他将签筒重重一掷,玉签飞了出来:皇上让人换了玉签,改为了给天子倒茶
#顾麟澈(皇上):月儿既不愿说,便为朕斟茶!
金龙茶盏递到唇边时,帝王余光瞥见她跪坐时微微发颤的双腿。三十杖刑的伤尚未痊愈,裙摆下隐约渗出的血痕刺得他心口发疼。他猛地挥袖打翻茶盏,琥珀色茶汤泼在青砖上蜿蜒如血:
顾麟澈(皇上):这茶太凉了
声音里裹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恼意,成功将众人注意力从江霓月身上引开。
江霓月强撑着起身时,后腰突然一阵钻心剧痛,未愈的杖伤处传来湿意——暗红血迹正顺着月白缠枝纹裙缓缓洇开,在青砖上晕染成不祥的花。齐王顾璟驰眸光骤缩,拿起兵书展开遮住唇畔冷笑,朗声道:“皇兄且看!这殿中红梅映雪,倒让臣弟想起‘血染冰绡梅溅泪,香销玉骨月含悲’!”
顾麟澈握着茶盏的指节发白,他沉声道
顾麟澈(皇上):璟弟这诗……
话音未落,齐王已快步上前,袍角扫过满地茶汤,“臣弟一时兴起,扰了皇兄雅兴!”他刻意挡住江霓月身形,扬声吩咐。
江霓月死死咬住下唇,尝到腥甜的同时,听见顾麟澈低沉的嗓音穿透混乱:
#顾麟澈(皇上):月儿
江霓月腕间突然传来一阵铁钳般的力道。
顾麟澈的声音裹挟着灼热气息扑面而来,帝王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碾碎。拖拽着她大步越过层层台阶与桌椅,黑色披风扫过满地狼藉。
下一刻,江霓月整个人被重重按坐在帝王腿上,后背撞进他坚硬的胸膛。顾麟澈的手臂如同钢索般环住她的腰,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渗血的伤处,面上却浮起温柔宠溺的笑意:
#顾麟澈(皇上):朕瞧着你脸色苍白,莫不是又疼了吗?
他俯身贴近她耳畔,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
顾麟澈(皇上):这般虚弱的模样,怎不让人担心?
腕间的疼痛与后腰伤口的撕裂感让江霓月几近昏厥,帝王的霸道将她禁锢在怀中,昭示着绝对的掌控权。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终于明白这看似深情的宠爱下,藏着的是不容反抗的压迫与威胁。殿内众人噤若寒蝉,唯有顾麟澈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似在安抚,又似在宣示主权。
顾麟澈突然掐住她后颈,将人狠狠按进自己胸膛,滚烫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
顾麟澈(皇上):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露出求死的眼神?
#顾麟澈(皇上):你不想活了吗?还有记住了?你是朕的东西,哪怕是染血的残花,也只能烂在朕的手里!
顾麟澈(皇上):朕的女人?(嗤笑震得她耳膜发颤)这等小儿女情话,倒不如让朕用别的法子教你认清身份。
#顾麟澈(皇上):记住了——这九重宫阙皆是朕的牢狱,你逃不出朕的掌心。若敢再犯,朕便剜去你的双眼,挑断你的脚筋,让你永生永世,只能蜷缩在朕的龙榻上仰赖施舍!(凑到她耳边)朕要你生,你便活;朕要你死,你连咽气都得等朕下令!懂了吗
插入一下
在忘墟国,祖制认为妃子殿前失仪乃冒犯天颜、亵渎宫规之举,需以“去华服、卸珠翠”之态自省罪孽。金翠首饰象征尊荣与圣宠,失仪者佩戴便成僭越,唯有以单支素花簪发、披散青丝,方能昭示其“洗尽骄矜、褪尽浮华”的忏悔之心。披发示罪源自上古“髡刑”遗风,虽免去削发之刑,却以散发垂落隐喻尊严尽失;而单花簪发,则暗合“罪身不配珠玉,唯留一蕊明志”之意,既惩戒失仪之过,又予其改过自新、重获恩宠之机。此规历经数代帝王恪守,早已成为忘墟国后宫森严等级与皇家威仪的象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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