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镜劫（二）

清脆的女声让所有巨人同时跪地。玄夷"看"到一个全新的声源从林间走来——没有巨人沉重的脚步声，没有铠甲碰撞，只有丝绸摩擦空气的细微响动。但更诡异的是，这个声源在他声波视觉中呈现绝对真空，仿佛世界被挖出一个黑洞。

红衣女子赤足踏雪而来。她每步都在积雪上留下燃烧的脚印，却又瞬间被某种力量还原如初。最令玄夷不安的是，她腰间悬挂的九枚铜铃，与他梦中见过的骨笛材质相同。

"你应该用寒髓冻结时间，而非空间。"女子停在十步外，玄夷"看"到她抬手做了个下压动作，自己双臂的镜液镀层突然凝固，"霜天镜在你手里真是暴殄天物。"

玄夷尝试移动，发现连声波都被冻结在周围三尺内。女子走近端详他的灰白眼睛，呼出的气息带着腐坏的甜香："可怜的小瞎子，他们没告诉你吗？寒髓真正的用途是——"

霜天镜突然自行浮空。镜面射出的银光照出女子真实形态——红衣下是不断蠕动的红云，九枚铜铃则是九颗缩小的头颅。被银光灼烧的部位发出油脂燃烧的噼啪声。

"七器共鸣？"女子——或者说饕餮化身——首次流露情绪，"南方那个火种竟然......"

禁锢稍纵即逝的松动，玄夷全力催动寒髓。这次他不再外放寒气，而是将全部力量注入霜天镜。镜面银光暴涨，在女子周围形成扭曲的时间场。她动作突然变慢，就像掉进琥珀的飞虫。

玄夷趁机冲向洞窟深处。身后传来冰层碎裂的巨响，饕餮化身正在暴力破解时间禁锢。他"看"到难民们已经聚集在冰窟尽头的镜湖边——那是霜天镜长年累月影响形成的奇异水体，湖面如镜却不映人影。

"跳进湖里！"玄夷将霜天镜掷向湖心。镜面接触水体的瞬间，整个冰窟开始高频震动。湖水分开露出底部古老的传送阵，阵纹与镜背铭文一模一样。

女孩犹豫着不敢下水。玄夷"看"到饕餮化身已经突破禁锢，正以恐怖速度逼近。他咬牙割破手腕，将血洒向湖面："以火种之名，开！"

鲜血激活传送阵的刹那，饕餮化身的利爪也穿透了玄夷胸膛。但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他的意识突然被拉入某个镜面世界。无数记忆碎片在四周漂浮，最近的那块正显示南方火山中的场景：姜炎手持焚天戟，与赤璃并肩而立。

"寒髓共鸣？"玄夷触碰碎片，立刻感受到姜炎体内的三色火焰。更奇妙的是，通过这种连接，他暂时获得了视觉——生平第一次真正"看"到了光与色。

碎片里的姜炎似乎也感知到什么，突然抬头"看"向镜外。两人目光跨越万里相交，玄夷瞬间理解了七器共鸣的真谛——八火种之间可以通过洪荒七器建立精神联结。

"找到......第九影......"姜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壁画......关键......"

联结突然被撕裂。玄夷回归现实，发现饕餮化身正掐着自己脖子提起。奇怪的是，她的攻击动作停在最后半寸，九枚铜铃疯狂摇晃似在警告什么。

"原来如此。"她突然松开手，任由玄夷跌入正在关闭的传送阵，"告诉南方那个火种——"

湖水吞没头顶前，玄夷听到最后半句：

"——他体内的三色火，是第九影最好的容器。"

刺骨寒意中，玄夷感到霜天镜回到了手中。镜背不知何时浮现出新纹路——那是八座白塔环绕晶体的图案，而晶体中央，隐约有第九道影子在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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