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迷雾森林

沈念安牵着程知渝的手，在灵族长老们震惊的目光中踏出破碎的结界。夜风裹着寒意袭来，程知渝身形一晃，她连忙伸手扶住，触及他滚烫的额头时，心猛地揪紧——血咒反噬比想象中更加凶险。

"往南走，穿过迷雾森林，或许能找到能压制魔气的冰魄草。"程知渝声音沙哑，指尖指向被浓雾笼罩的山脉。话音未落，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数十名骑着黑豹的魔修从林间冲出，为首的黑袍人冷笑："剑骨宿主，果然在这里。"

沈念安将程知渝护在身后，"念渝"剑嗡鸣出鞘。她这才注意到，魔修们腰间都挂着刻有魔界徽记的令牌——正是三年前灭她满门的那批人。记忆如潮水涌来，火场中母亲将她推入密道的画面与眼前场景重叠，剑气在她周身暴涨。

"把程知渝交出来，我留你全尸。"黑袍人举起骨笛，尖锐的笛声刺破夜空。雾气中传来窸窣声响，无数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竟是受魔气操控的变异狼群。

程知渝想要施展灵族秘术，却因毒伤发作，灵力刚聚起便溃散。沈念安反手将一枚疗伤丹药塞进他口中："别白费力气，躲在我身后！"她挥剑划出半轮银月，剑气所到之处，狼尸如落叶纷飞，但更多的魔狼从浓雾中涌出。

黑袍人突然抛出锁链，直取程知渝咽喉。沈念安旋身挡在爱人面前，锁链擦过她脸颊，留下一道血痕。程知渝见状，手腕银铃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将锁链震碎。这是他最后的灵力，银铃上的纹路也随之黯淡。

"找死！"黑袍人怒喝，骨笛吹出刺耳的魔音。沈念安只觉头痛欲裂，剑骨在体内疯狂躁动，竟开始反噬她的经脉。她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却在此时听见村民的呼救声从林间传来——正是前日她救助过的那群人。

"带他们走！"沈念安将程知渝推向村民的方向，自己则转身迎向魔修大军。她施展出青云宗失传已久的"剑影千重"，但每挥出一剑，剑骨带来的剧痛就加剧一分。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在白衣上晕开朵朵红梅。

程知渝被村民拉着后退，却死死盯着战场。他看到沈念安为了保护他人，一次次用剑骨强行压制魔气，却不知她每承受一分痛苦，剑骨就会离崩溃更近一步。记忆突然闪回多年前，他也是这样看着妹妹为保护剑骨而死。

"不能再让悲剧重演！"程知渝猛地挣脱村民，咬破指尖在掌心画出古老的魔纹。他周身魔气暴涨，竟是要强行解封被封印的魔功。沈念安察觉到异动，回头看见他眼中的血色，心头大骇："住手！你会被血咒吞噬的！"

就在此时，黑袍人抓住破绽，骨笛直指沈念安后心。千钧一发之际，程知渝化作一道黑影挡在她身前，魔纹遍布的手臂硬生生握住了骨笛。黑色的毒雾顺着他的手臂蔓延，瞬间爬满心口。

"为什么..."沈念安声音颤抖，泪水模糊了视线。程知渝却笑着擦去她的眼泪，苍白的唇贴上她耳畔："当年没护住妹妹的剑骨，这次...我不会再放手。"

魔修们见势不妙，纷纷祭出法器准备围攻。沈念安突然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剑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她的发丝无风自动，眉心朱砂化作剑形印记，整个人宛如谪仙降世。

"都给我消失！"沈念安挥出惊世一剑，剑气如银河倒卷，所到之处，魔修与变异兽灰飞烟灭。黑袍人想要逃走，却被程知渝甩出的银铃缠住，在惨叫声中化为灰烬。

战斗结束，沈念安力竭倒下，程知渝勉强接住她，自己也跟着瘫倒在地。两人躺在满是狼藉的战场上，望着头顶破碎的夜空。程知渝的毒伤更加严重，但他仍强撑着将沈念安搂入怀中："别怕，我在。"

沈念安靠在他胸前，听着逐渐微弱的心跳声，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她终于明白，程知渝接近她或许始于阴谋，但现在，这份感情早已超越了一切算计。迷雾森林的夜风吹过，带着血腥与草木的气息，却也拂过两颗渐渐靠近的心。

远处传来马蹄声，竟是青云宗的援兵赶到。为首的长老看着满地狼藉，再看看相拥的两人，脸色阴沉："沈念安，你可知私通魔族是何罪？"

沈念安挣扎着起身，挡在程知渝面前："他不是魔族奸细！若要罚，就罚我一人！"程知渝想要开口解释，却被她用眼神制止。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所谓正邪，不过是立场不同。

月光穿透云层，照亮两人交叠的身影。沈念安握紧程知渝的手，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不会再与他分开。而程知渝望着怀中的少女，第一次觉得，或许背负了多年的血咒与秘密，都比不上此刻的温暖。

迷雾森林的深处，一株泛着蓝光的冰魄草悄然生长，似乎在预示着，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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