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的追兵在身后扬起漫天尘土,沈念安拉着程知渝躲进一处山洞。洞内阴冷潮湿,洞外却传来此起彼伏的搜捕声。程知渝靠着岩壁滑坐在地,剧烈的咳嗽震得肩头颤抖,咳出的血沫溅在青苔遍布的石壁上,洇出诡异的紫黑色。
“先服下这个。”沈念安掏出最后一颗疗伤丹,却被程知渝偏头避开。他望着少女染血的裙摆和凌乱的发丝,眼中满是愧疚:“别再为我浪费宗门灵药,灵族...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破空声。沈念安警觉地拔剑,却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灵鹿跃入洞内,鹿角上挂着一卷泛黄的绢布。程知渝认出这是灵族特有的传信灵兽,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长老们的警告...”
绢布展开,遒劲的朱砂字迹刺得人眼眶发烫:“程知渝勾结魔族,背叛灵族,即刻处死。凡包庇者,同罪论处。”落款处盖着七枚长老印鉴,鲜红如血。沈念安攥着绢布的手指关节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们明知你是为了救人...”
“灵族向来容不得半点污点。”程知渝苦笑,伸手抚过鹿王柔顺的皮毛,“更何况,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禁忌。”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你可知,灵族为何会有‘祭司不得修炼’的规矩?”
沈念安摇摇头,看着程知渝手腕上黯淡的银铃突然泛起微光。洞壁上映出模糊的光影,仿佛有无数人影在舞动。程知渝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三百多年前,灵族出了一位天赋异禀的祭司,他妄图融合灵族秘术与魔功,创造出凌驾于四域之上的力量。”
光影中,一位身着黑袍的祭司高举权杖,脚下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尸体的面容与今日的长老们竟有几分相似。“他失败了。”程知渝继续道,“走火入魔的力量将整个祭司堂夷为平地,唯有一名婴儿幸存——那就是我的师父。”
沈念安倒吸一口冷气,终于明白为何灵族对“魔”字如此敏感。洞外的搜捕声越来越近,程知渝却像是沉浸在回忆里无法自拔:“师父收养我后,发现我天生带有魔修血脉。为了保护我,他用禁术将我的魔功封印,自己却因反噬而死。临终前,他将血咒转移到我身上...”
“所以你才会中那种奇毒?”沈念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些魔纹,是封印松动的迹象?”程知渝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每次使用灵力,封印就会减弱一分。在灵族议事厅强行压制你的剑气时,我就知道...瞒不住了。”
洞外传来灵族特有的哨声,沈念安将程知渝护在身后,剑气在指尖凝聚。就在这时,鹿王突然发出悲鸣,鹿角上的绢布无风自动,竟显现出隐藏的字迹:“速去忘忧谷,找月见婆婆。”
忘忧谷位于灵族禁地深处,传说居住着一位被逐出宗门的长老。沈念安望着程知渝愈发苍白的脸色,咬牙道:“走!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治好你。”
两人在鹿王的带领下,避开重重关卡,终于在黎明时分抵达忘忧谷。谷中开满紫色的忘忧花,花瓣随风飘落,竟在空中凝成符咒。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坐在花树下,手中纺车吱呀作响:“我就知道,你这孩子迟早会来。”
月见婆婆浑浊的目光扫过程知渝手腕的魔纹,长叹一声:“当年你师父为了救你,偷走了灵族圣物‘九窍玲珑心’。如今圣物被盗之事东窗事发,长老们自然要拿你问罪。”她转动纺车,丝线化作流光没入程知渝体内,“不过,想要彻底解开血咒,光靠圣物还不够...”
沈念安急切地追问:“还需要什么?我去取!”月见婆婆看向她眉心的朱砂剑印,眼中闪过一丝怜悯:“需要剑骨之心。但强行剜取,剑骨宿主必死无疑。”
洞内陷入死寂。程知渝猛地起身,却因毒发踉跄着扶住石桌:“不可能!我绝不会用她的命换自己的!”月见婆婆摇摇头:“傻孩子,命运的齿轮早已转动。你们二人的相遇,本就是天道的安排。”
她抬手一挥,忘忧花突然疯狂生长,将众人包裹其中。沈念安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竟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她听见孩童的啼哭,看见年幼的程知渝被族人驱赶,而师父用身体为他挡住飞来的暗器。画面一转,又是沈念安的父母将尚在襁褓中的她托付给青云宗长老...
“你们的命运,早在百年前就已纠缠在一起。”月见婆婆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想要打破宿命,唯有...”
话音未落,洞外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灵族追兵终于找到了这里。沈念安握紧程知渝的手,眼中闪过决绝:“不管前方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程知渝望着少女坚定的眼神,心中某个角落轰然坍塌——原来他早已不再是那个被命运摆弄的棋子,因为他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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