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正邪抉择

青云宗的血腥味还未散尽，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沈念安抱着昏迷的程知渝，在月见婆婆的带领下匆匆离开。山道上，晨雾裹挟着枯叶打着旋儿，远处传来零星的惊呼声——显然，掌门伏诛的消息已开始在宗门内传开。

"去西南密林。"月见婆婆转动纺车，丝线在空中织成隐秘的符咒，"那里有处废弃的灵族祭坛，可助程知渝疗伤。"她瞥了眼沈念安染血的衣襟，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双生契刚刚经历剧烈波动，你们二人的灵力...怕是已成为四域的众矢之的。"

话音未落，空中突然响起尖锐的破空声。数十道剑光划破晨雾，正是闻讯赶来的修真界各大门派修士。为首的玄霄宗长老手持罗盘，指针正死死锁定沈念安的位置："果然在此！沈念安勾结魔族，杀害青云宗掌门，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沈念安将程知渝轻轻放在树下，"念渝"剑出鞘时带起一串寒星。她看着那些曾与自己称兄道弟的修士，突然觉得无比讽刺——他们口中的正义，不过是权力与贪欲的遮羞布。"想要我的命，就来拿！"她的声音冷得能结出冰碴，剑骨之力在周身凝聚成血色护盾。

战斗一触即发。玄霄宗长老祭出九幽冥火，蓝汪汪的火焰瞬间将整片树林点燃；另一旁，丹鼎派的修士抛出数十枚追踪毒丹，在空中炸开成诡异的紫雾。沈念安挥剑劈散毒雾，剑气所到之处，树木轰然倒塌。可她每挡住一波攻击，体内的双生契就躁动一分——程知渝的伤势，正通过契约影响着她的状态。

月见婆婆见状，急忙舞动纺车。银丝化作结界笼罩众人，却在触及幽冥火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嘶鸣。"老身只能撑半柱香！"她大喊，"快带那孩子进祭坛！"沈念安咬咬牙，转身抱起程知渝，朝着密林深处狂奔。身后，追兵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废弃的灵族祭坛隐没在藤蔓与蛛网之间，古老的图腾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沈念安将程知渝放在祭坛中央，刚要运转灵力，却发现他腕间的银铃突然发出急促的声响。紧接着，祭坛四周的图腾竟活了过来，化作锁链缠住两人。

"这是...噬灵阵？！"月见婆婆脸色大变，"不好！灵族祭坛被人动了手脚！这阵法会吸干你们的灵力，将魂魄献祭给..."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祭坛中央缓缓升起一个熟悉的身影——本该死去的青云宗三长老！

"没想到吧？"三长老阴森地笑着，脸上爬满暗紫色的魔纹，"掌门那蠢货，到死都不知道，我才是真正和魔尊合作的人。而你，沈念安，还有你体内的剑骨，正是打开魔界封印的关键！"他抬手一挥，噬灵阵的锁链骤然收紧，沈念安只觉经脉中的灵力正被疯狂抽离。

程知渝在剧痛中醒来，看到沈念安痛苦的模样，眼中闪过滔天的杀意。他强行运转魔功，魔纹顺着锁链逆流而上，直逼三长老。"放开她！"他的声音带着不属于人类的低吼，银铃爆发出刺眼的银光，将部分锁链震碎。

三长老却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枚黑色令牌，上面刻着魔尊的专属印记。令牌亮起的瞬间，整个祭坛剧烈震颤。沈念安感觉剑骨在体内疯狂挣扎，仿佛要冲破束缚。而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对魔气的抵抗力正在减弱——双生契与噬灵阵的双重作用，正在改变她的体质。

"当年我们没能拿到完整的剑骨，如今有了你和程知渝这对双生契宿主，魔尊的复活指日可待！"三长老狂笑着，周围的魔气凝成实质，化作无数利爪抓向沈念安。千钧一发之际，月见婆婆突然扑了过来，用身体挡住攻击。

"走！"老妪咳着血沫，纺车在手中化作碎片，"去冥界找冥王！他...他或许有办法..."话未说完，她的身体已被魔气吞噬，只留下一缕残魂消散在空中。沈念安悲痛欲绝，剑骨之力在此刻彻底爆发，血色的光芒冲开噬灵阵的束缚。

"想带走她，先过我这关！"程知渝周身魔气翻涌，彻底解封了魔功。他的模样发生了惊人的变化——额间浮现出魔界王族的印记，身后长出漆黑的羽翼。在他的攻击下，三长老节节败退，最终被一道魔焰烧成灰烬。

然而，代价是惨痛的。程知渝的魔功暴走引发了天地异象，整片密林开始崩塌。沈念安强忍着灵力透支的剧痛，拉住他的手："我们走！去冥界！"两人刚要腾空而起，却被突然出现的修真者拦住去路。

这次领头的，是修真界德高望重的玄清子道长。"沈念安，你执迷不悟，竟与魔修相恋，还纵容他使用魔功！"玄清子的拂尘一挥，天罡剑阵笼罩天空，"今日，贫道便要替天行道！"

沈念安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剑阵，又看看怀中因魔功反噬而痛苦的程知渝。双生契在此时传来强烈的共鸣，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她喃喃道，"你们口中的正义，不过是害怕失去对力量的掌控。"

她缓缓举起剑，剑尖指向天空："我沈念安今日在此立誓：从今往后，不再受所谓'正邪'束缚。若天道不公，我便斩了这天；若四域不容，我便颠覆这四域！"她的声音响彻云霄，剑骨之力与程知渝的魔功再次融合，形成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天罡剑阵在这股力量面前土崩瓦解。玄清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沈念安抱起程知渝，朝着冥界的方向飞去。身后，是目瞪口呆的修真者，和逐渐恢复平静的密林。

"念安..."程知渝虚弱地开口，"你真的...不后悔吗？与我这样的魔修在一起，与整个修真界为敌..."沈念安低头，在他额间轻轻一吻："双生契相连，你我本就一体。若这世间没有容身之处，我们便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冥界的大门在远方若隐若现，沈念安握紧程知渝的手。前方等待他们的，或许是更残酷的真相，或许是来自四域的围剿，但此刻，她的心中再无犹豫。因为她终于明白，所谓正邪，从来都不是黑白分明；而她要守护的，是比这世间规则更珍贵的东西——爱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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