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蓝,白云如羊,微光洒落,落英缤纷的景色,初秋的美丽在静默中流转。
李玉媚边套校服外套边从卧室走出来,习惯性地往饭桌上一瞥,果然那儿正静静地放着两份饭团,一摸,还有些余温。
很好,又要做一个“善意的使者”啦!
晨雾拂过脸颊,带着清凉和湿润。
刚将门关上,一转身,李玉媚便看见了曾什韩,“呀!这么巧吗?”长长的马尾随着她的跳动,在空气中晃动,细闻,有点玫瑰的芬芳。
“给。”李玉媚看他不接,索性直接拉起他的手,然后将饭团塞在他的手里,暖暖的,也不知道是饭团的余温,还是……
李玉媚看他有些为难的表情,“不是你说的吗?不会拒绝真心对你好的人哦。”她逆光而行,脸庞有些模糊化,但那绽开的一个鲜花般明媚的笑意是无比的绚烂、夺目,“这个饭团可好吃了,真的,你快尝尝。”说着,自己咬上一口以示证明。
不经意地,他硬朗的眉宇间有了丝笑意。
青砖铺成的路延展向前,悠长、深邃,一个个光圈虚化,或近或远,或重叠或交叉的身影。
——
张灼明瞧着同行走进教室的两人,瘪嘴摇头,“啧啧啧……真不愧是我们曾哥啊,这才开学几天,就已经有妹子相伴了。”
“八卦”的神情在张灼明眉飞色舞的神态里体现地淋漓尽致,奈何当事人跟个没事人一样,完全视若无睹。
忍不了,忍不了一点!
“曾哥,展开说说呗!”他掩着嘴,视线往前面的李玉媚瞥了瞥,贱兮兮地笑着,“这么漂亮的妹子咋这么快拿下的?给好兄弟传授点经验呗。”
结果等来的是曾什韩如刀如剑的眼神,头微转,直接狠狠地刺向张灼明,一切尽在不言中,张灼明只好识趣地收回自己的好奇心。
——
十点的深夜,已静谧一片,淡淡的月,凉凉的风,婆娑的月影。
“媚宝~明天见!”
李玉媚挥手回应徐欣,“好,明天见呀!”
夜色融融,李玉媚在月光的衬托下穿行。
忽见熟悉的少年倚着长长的细灯,垂着头。
“你怎么在这?”李玉媚随即脱口而出。
曾什韩抬起头,他挡住了灯光,落下一大片阴影,“贺阿姨让我跟你一起回家。”
果然是贺女士,这行动力够够的!
“这也没多远,而且我身边时刻备着‘防狼喷雾’的,另外我还学过跆拳道,一打五完全没问题。”她的脚尖轻轻点着地,“不用麻烦你特地等我一起回家的,我会跟我妈说的。”
“不麻烦,顺路。”曾什韩的神情平淡,“走吧。”望着月色下清隽的身影,望着他不容拒绝的模样,李玉媚不再多说什么,很快跟了上去。
安安静静的空间,偶尔传来路上车的喇叭声。
突然,指节分明,还附有几处小小疤痕的大手递过来一个棕黄色的牛皮袋,笑容将李玉媚的嘴角牵扯出两个可爱的酒窝,一深一浅,“是给我的吗?”
“嗯。”他的尾音略有些沉。
很快,一块块成盒型的,中间有着几瓣桂花点缀的桂花糕出现在视线里。
“呀!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桂花糕?”
眼线下移,回想起,当时阳光透过树叶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拂,桂花香如水波一样荡漾开来,一簇金黄小花落在少女的发顶,她站在黄色的花海中,笑着,是那么动人的一幕。
李玉媚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眼神交汇,“我猜的。”
“怎么想起给我买桂花糕?”她看着手里洁白的桂花糕。
是啊!为什么呢?
具体的原因曾什韩也说不清,道不明,也许是因为自己遭受了原生家庭里的痛,也许是不想欠别人的人情,也许……
故当别人给了他一丝温暖,便很珍惜,他愿意给予相应的回报。
他的面容冷淡,笔挺的身姿在这黑夜中显得有些落寞,“你可以理解为,这是表示感谢的。”
——
周五,雨。
马路上出现点点深色,渐渐的,深深的灰黑淹没了脚下开始映射被敲碎的天空。
任雨滴落在窗户上,“啪啪啪”,李玉媚的思绪步入浩渺中,虚无、蔓延。
身后的位置是空的。
“曾哥今天咋没来?”
她手中的笔微顿,眼眸稍抬。
密密麻麻的雨丝挂满透明的窗户,外面的景色已然被模糊化。
很快,张灼明的回答响起,“唉,估计曾哥又被他爸打了。”
“你怎么知道?”
“我跟曾哥是铁哥们,能不知道?”张灼明暗暗挑眉,“初中的时候曾哥也会有那么几天没来,那么下次来学校,必然脸上挂彩。”
“窝趣,他爹真不是男人,曾哥好惨啊……”
那唏嘘声渐行渐远。
又忆到了少年眉骨处的伤痕,李玉媚手中的笔虚握,迟迟未继续往下写。
——
雨晴风暖烟淡,天气正醺酣,山泼黛,水挼蓝,翠相搀。
李玉媚路过王奶奶家,情不自禁地驻步,接着往那处一瞥。
里面的话语声令她的瞳孔轻轻收缩,眸中流露出一丝不解与诧异。
男人的声音雄厚,还有点让人作呕。
“贱种!跟你妈一样!”
“你就是个拖油瓶,你看你妈都不要你,直接抛弃你去外面找男人。”
“也就老子是个冤大头,还要养着你这个废物!”
……
李玉媚掐着自己的手心,有那么一瞬,鼻子一酸,想直接冲进去,但又想,自己凭什么管呢?又以何种身份呢?
花枝轻晃,落瓣不忍别枝头。
不知她听了多久,不知他被谩骂了多久。
“吱呀”,那间屋子的房门被打开。
曾什韩的脸色微变,旋即恢复如常,将门掩上,强装淡定地走过去。
比语言先一步的是行动。
“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窥探你的秘密的。”李玉媚拉住想要擦肩而过的人。
曾什韩见过太多这样复杂的眼神,有可怜,有怜悯,有无奈……可他不需要。
少年身形高大挺拔,那嘴角的伤痕、脸颊的掌印竟然在无形之中为其增添了几分硬气。
李玉媚看得怔住,莫名的情绪包裹着她。
他往旁一站,轻轻地挣脱开李玉媚的手,然后沉默地往前走。
望着浑身散发冷冽之气的背影,李玉媚欲语,却又怕揭开他的伤疤。
——
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下,水珠放射,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曾什韩头悄悄一侧,身后已无那道身影。
果然她跟那些人是一样的,只要发现我是这种“烂人”后,就会唯恐避之不及。
曾什韩轻蔑一笑,夹杂着涩意。
“还好你没有走远。”李玉媚的胸口起伏,呼吸还未平稳,额头覆盖着一层薄汗,手中紧握着碘伏与棉签,“嗯……我觉得你的伤口处理一下比较好。”
一丝破裂出现在了那种冷漠的脸上。
“我特地跑回家里拿的,别拒绝我好吗?”她的眼眸中氤氲着雾气,“你给我买了桂花糕,我为你处理一下伤口,正好打平!”
打平?冥冥之中,曾什韩觉得自己会一直欠她。
“坐那可以吗?你太高了。”葱白的细指点向桂花树下的长椅子。
少年的眼睫如鸦羽,根根分明,眼皮薄到能看见血丝,寸头,眉骨硬朗,李玉媚的心莫名地错了一拍。
枝叶微颤,如呢喃细语。
曾什韩又一次嗅到,淡淡的桂花香与玫瑰的芬芳,但很快,微刺鼻的碘伏味飘来,顿时,一阵清凉感盖过伤口的辣感、烫感与疼感。
他微不可察地抬眸,只见少女紧皱眉头,似乎有心疼之意,并非可怜。
“为什么不躲?”纵使话语声很轻,还是被曾什韩捕捉到。
勾唇惨然一笑,脸色有些惨白,“为了还他的生恩。”
李玉媚垂下眸子,轻声开口,“虽然我可能没有资格说这个话,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保护自己。”
“出生在怎样的家庭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但我们可以选择未来有怎样的人生。”
闻言,他的瞳孔一缩。
——
“呀!曾哥你终于来学校了,呜呜……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啊!”
张灼明东瞧瞧,西望望,摸着下巴,仿佛要将曾什韩的脸看穿。
曾什韩表示无语,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他。
此时的张灼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大舞台”中,只顾自己的一顿输出,根本没注意来自曾什韩的目光。
“曾哥你这次脸上竟然没有挂彩!你都不知道身为好兄弟的我啊,最近可真是担心死你了,我都已经准备好,待会直接偷偷逃课去你家了。”说着还抽出纸巾,擤了一把鼻涕。
曾什韩不语,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前座少女的背影,今日的她梳着低马尾,温婉、安静,左耳后有颗小小的黑痣。
“张狗,下届奥斯卡影帝不是你,我都不信。”徐欣回过头对着张灼明竖了个大拇指,顺便友情赠送了个大白眼,“也不知道是谁天天课下打牌,看小说,不学无术。”
猛地,张灼明脸爆红,“我靠!你才狗呢,我这叫化悲愤为娱乐,懂?咋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呢?能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不好意思哦,我眼不瞎,耳不聋,心不黑。”徐欣说完便爽快地转头。
“不是,你说谁眼瞎!谁耳聋!谁心黑!”张灼明干脆站起身。
很快,幽幽的声音传来,“谁应就是谁啊!”
李玉媚扬唇轻笑,无声而轻巧,阳光洒在少女的侧颜上,脸颊上细细的绒毛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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