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脸上又出现伤痕

几乎不下雪的江区，竟出奇地下雪了，还下得很大，李玉媚撑着伞，脸上浮现着笑意，漫步在雪中，悄悄地，有那么几片雪花落在她的肩头，处于白茫茫之中，感受着冬的静美。

一样的老时间进入教室，但没有看到他。

李玉媚瞧着外面的雪，或许是因为天气状况不好，所以他需要稍微晚点吧！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李玉媚心不在焉地看着语文早读的任务，一句诗心里反复默念了几遍，都没有记住。

她手撑着脸，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余光时不时往后座瞟，还是空的。

“卧靠！破天荒地，我都来了，曾哥还没来？”张灼明吊儿郎当地背着书包走过来，“不会吧！难道又被他那不是人的爹打了？”

李玉媚的心脏猛地一紧，刚刚好不容易将那句诗记住，现在又忘了。

教室里的读书声朗朗，王老师拿着书在过道里面穿梭着。

李玉媚嘴里倒是念念有词，只可惜“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

——

早读结束，李玉媚合上书本，趴在课桌上，脸被掩着，闭着眼，只留下后脑勺。

一阵风带过，一阵熟悉的气味飘过，似有人走过。

“曾哥你终于来了！”

“又被你爸打了？”

闻言，少女猛地惊起，回头，嘴巴微张，眉头紧锁。

只见曾什韩之前淡淡的眉骨疤痕处，又附上了一道显眼的伤痕，大概是新伤口，还未结痂，其周围的皮肤沾有点点血色，那道伤口宛如一条狰狞的沟壑，横亘在肌肤之上。

曾什韩掀起眼皮，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过了许久，李玉媚才缓缓吐出一个字，“你……”

然而此时“叮呤”的上课铃声响了，止住了她的话语声，李玉媚嘴唇合上，静静地转过身。

英语老师将手中的试卷放下，边打开白板边说道：“这节课讲试卷……”

李玉媚拿着红笔，一不小心在试卷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圈，涂了又描，描了又涂，圈圈圆圆，圆圆圈圈，忽而忆起早上特地带的牛奶还未给他，于是她悄悄地将牛奶拿出，已经变冷，撕下一张基调是白色，中间是粉色线条形成的爱心，左下角有个快乐小狗的便利贴。

【早上从家里给你带的牛奶，可惜已经变冷了～】

【冬天喝冷的对胃不好哦，回家热热再喝！】

【别不开心啦，我给你讲笑话吧！】

【猫会喵喵叫，狗会汪汪叫，鸭会嘎嘎叫，鸡会什么，鸡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法海永远都当不了rapper，因为他不会饶蛇。】

【为什么阿姨从不流汗，因为阿姨怕留下姨汗。】

……

少女扎着高高的丸子头，脖颈线条流畅，眉目低垂，神情认真，手中的笔不停。

很快，李玉媚就一点一点往后桌靠，直到背部碰到了课桌，她悄悄一瞥，才背着手，缓缓地将便利贴递过去。

只见课桌面上被虚虚放着一张写满字的便利贴，曾什韩轻轻地拿起来，不一会儿，脸上的戾气不再那么重，眉目疏松。

很快，又有一瓶牛奶出现。

张灼明瞧着两人的小动作，然后手不老实地伸向那瓶牛奶，捂着嘴偷笑，“好学生怎么区别对待啊？”

牛奶没碰到，倒是感受了一下曾哥的手劲。

“窝趣！曾哥你谋杀亲兄弟啊？！”

还好曾什韩没有动真格，很快就松手了，不然手腕真的要断了，张灼明揉着自己的手腕，感觉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曾什韩不语，只是嘴角上扬，将牛奶收起来，然后又将便利贴粘在数学书的封面。

——

“李玉媚，一起去上体育课？”曾什韩靠在椅背上。

刚站起身的李玉媚，侧身，“嗯好。”

“牛奶跟安慰，我都收到了，谢谢。”停顿了一下，“不过……我没有你想得这么脆弱，已经习惯了。”

李玉媚的嗓子被黏住。

所有的痛苦回忆，所有的最直接伤口处的疼痛，全被仅仅的“习惯”二字简单地一笔带过。

“我不希望你疼……”李玉媚低着头，声音如蚊子般一样小。

但终究是被曾什韩抓听到了，他眼含笑意，“什么？刚刚没听见。”

李玉媚紧扣着衣袖，“我说，”说着，她抬起了头，她的眼神似乎藏匿着温暖的阳光与细腻的温柔，“我不希望你老是受伤，也不希望你伤心，你这么优秀，应该拥有光明的前途。”

这些话无疑是砸得曾什韩的心一震，“为什么？”

李玉媚也一字一字地在心里询问着自己：是啊！为什么呢？

她的心乱得很，只能模糊性回答，“我……我不知道，大概可能因为……我们是好朋友。”

听完，曾什韩眉毛一挑，似乎并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不过不急，现在已经能够明显感觉到小姑娘的态度变化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

“嗯？”

“你放心，这是他最后一次打我了，我打算自己搬出来住。”

曾什韩平时节假日都会去兼职，再加上自己计算机方面的天赋，他会接一些编代码的工作，所以自己也有一笔存款。

“哦。啊？”李玉媚的震惊全然写在脸上，甚至还有一些心疼。

当别的孩子还在尽情享受父母的关爱，随意撒娇时，而16岁的少年，孑然一身，单单靠自己为未来撑起了一片天，这些黑暗时刻根本抵挡不住少年的意气风发。

其实李玉媚想询问，“你身边的钱够吗？”

但害怕打击到少年的自尊心，最后选择闭口不谈。

“挺好的，那你打算租哪的房子？”李玉媚随口一问。

曾什韩低眉一笑，“你猜。”

这怎么可能猜得到啊！少女小嘴撅着，鼓了鼓右脸颊。

——

由于地上的雪比较厚，不好活动，所以这节体育课是在室内体育馆上的，而室内体育馆离教学楼有点远。

雪花飘来在头顶，一瞬间融化所带来的冰冷感难以忽略。

刚刚出教室前，李玉媚特地确定了一下还有没有在下雪来着，没下，所以并没有带伞，结果现在竟然又下起来了，扑面而来的冷意使她紧紧了领口，扬起的雪尘纷纷扬扬地落在她的睫毛，不由得眨眼的速度愈发快。

曾什韩看着少女被冻地通红的笔尖，已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的身前，雪面上深一个又浅一个的脚印，少女徐徐地跟在少年身后。

“天啦！快看快看！”路人甲看着眼前的这幅画面，实在没忍住地尖叫出了声。

“看什么？你别掐我好吗？”路人乙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路人甲随即放开手，然后手指着漫天雪白景色中的两人，“那里那里！老天爷，太般配啦！！！”

路人乙随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漫天的风雪里，少女身着浅粉色的短棉袄，整个人显得嫩呼呼的，静静地踩着少年的脚印走，而那少年则是内搭灰色卫衣，外穿黑色马甲，脸上的神色冷清淡然，可会时不时地回头看少女，且每次回头眉眼会变得柔和许多，仿佛是仅对她一个人的温柔。

没有丝毫犹豫，路人乙马上掏出手机，带着姨母笑，将这幕美好时刻定格下来，转手就发在了校园墙上面，并配上文字：“想和你一起看雪，也想和雪一起看你。（ps:不知道是哪个班的，请原谅我擅自拍了下来，但是真的超级无敌非常爆炸地般配啊！我先磕为敬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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