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结果似乎总是事与愿违

深夜，十二点。

此时的空气是安静的，夜是凄冷的，角落的台灯把这一方书桌照亮，黑暗与明亮的交界线缓缓地过渡，轻柔地把李玉媚包裹在光亮的地方。

桌面平摊着黑红蓝颜色交叉显示的各种数学卷子，手里握着笔，轻轻晃动笔杆，有意无意地撞向粉嫩嫩的薄唇，李玉媚视线左移，望着苍劲有力的字体跟细心的旁批布满的笔记本，微愣了一会儿，没由来得心中冲劲十足：加油！李玉媚你一定可以的！

——

“啊～怎么就到月考了？！我感觉期中考试才过去不久呀……啊！老天爷！啊！土地神！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徐欣捂着脑袋，怨天怨地。

李玉媚仍在抓紧时间复习，手中翻页的动作不停，脑子运转的速度不减，“苦逼的高中牲罢了……”

文科类的学科一直都是李玉媚的强项，所以第一门语文考试顺利度过，而真正令她害怕的是下一门考试——数学。

李玉媚闭上眼睛，咽了下口水，轻轻的呼气以平复跳动的过快的心脏。

“别紧张。”低沉磁性的嗓音飘来。

闻言，李玉媚立马睁开眼睛，嘴巴微张，短暂的对视让她莫名的心安，紧接着她情不自禁地点头。

曾什韩在她的考桌上放了颗水蜜桃味的糖后，便静静地稳步走向自己的位置。

李玉媚盯着那糖看了会儿，在手刚要将它拿起来时，悄悄地向周围望了望，发现大家都在低头冥思呢，很好，没人注意这里。

一颗小小的糖握在手心里有了实感，嘴角上扬，将糖剥开放入嘴里，甜蜜蜜的。

试卷发下，李玉媚大致翻阅了一遍。

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两眼一抹黑，完蛋！

果然自己学校出的卷子永远那么变态、无语。

五个大题里面有两道圆锥曲线题，自己最擅长的三角函数题被无情的替换掉。

李玉媚其实是个心态不是很好，遇到事情就会焦虑不安的类型，这种骚操作无疑是影响到了她的心情。

可又能怎么样呢？只能接受考验。

李玉媚脑子昏昏噩噩的，紧咬着下嘴唇，犹犹豫豫地下笔。

不知道他们考的如何，反正李玉媚自我感觉不好，很差劲，没有任何把握。

她坐在教室里发呆，双目无神。

“媚宝！”

“媚宝？”

徐欣连叫了几声，见她没有反应，于是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胳膊。

李玉媚回过神，转头，“嗯？”

“怎么了？咋闷闷不乐的，连叫了你几声也不答应。”

“没怎么。”

李玉媚永远都是笑眼盈盈的样子，所以她若心情不好，是会写在脸上的，很明显，可想着她不是很愿意说，徐欣便不再询问。

曾什韩望着前面趴着的人，她心情低落的模样落在他的眼里。

他心想：是因为数学没考好吗？

少女曾经跟他说过，她最讨厌也最害怕数学考试。

——

自己学校考，卷子就是批得快，主打一个自给自足。

晚自习数学成绩单就已经被张贴在了教室后面的黑板上。

当大家都蜂蛹地涌上去时，李玉媚只是安静地坐着，表面似在看书，但实则，眼睛总往后瞥。

“待会答题卡发下来，请各位在上面写好自己各个部分的小分。”数学课代表的话语声传来。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李玉媚抬眸，可谓是举步艰难地走过去。

大部分人都已看过了，此时成绩单前只有零星几人。

数学第一是曾什韩，147。

李玉媚不禁眉眼弯弯。

真好，他还是这么的厉害。

再往下看，一路向下，还是没有自己。

她紧紧地攥着手，心跳得厉害。

最后，目光定在了班级倒数第五处，就考了72，连试卷的一半分数都没有达到。

虽然知道自己肯定考得很烂，但是当现实直接赤裸裸地摆在眼前时，很显然，还是心理准备做的不够充分。

视线一上一下，“147”与“72”，是多么鲜明的对比，一种自卑感在悄然滋生。

回想起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回想起那本笔记本，回想起他在耳边鼓励的话语……

这种情绪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里，成了她泪水的催化剂，视线模糊。

“怎么了？”

李玉媚感觉到身后有种被笼罩的熟悉感觉，微微侧头，只匆匆一瞥那锋利的下颚线。

她连忙擦掉泪水，“没事。”说完就低着头往座位走去。

只留曾什韩一人站在原地。

那声音里的颤抖与细小的哭腔，让他的心脏疼得厉害，难受。

他草草扫了一眼成绩单，仿佛第一并不是自己，无感，可当看到李玉媚时，他的瞳孔缩了一下，大概知道让她伤心的缘由了。

市中的晚自习一般是没有老师看的，只要在放学前把作业完成并上交就好。

李玉媚感觉到有人在戳她的后背，她不解地悄悄回头，只见曾什韩挑了一下眉，递过来一张纸条。

怕被外面巡视的老师发现，于是李玉媚快速接过纸条后就转过身去。

【要不要去操场散散步？】

李玉媚往窗外望了望，天色已黑。

曾什韩视线里出现葱白的手，打开纸条。

【？现在？怎么可能？！现在可是在上晚自习呢，要是被发现了……】

一传一回。

【今天所有老师开会，不会巡视的，给句话，去还是不去？】

或许青春里是需要些冲劲的，大胆去做一些被赋予青春意义的事情。

【去，你先出去。】

曾什韩得到肯定答案后，便很自然地静静站起身往外走，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只以为他是去上厕所的。

结果，在三分钟后，李玉媚也站起身，估计是没控制好力度，椅脚与地面来了个摩擦，这刺耳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格不入，瞬间，无数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李玉媚身上，她的脸颊绯红。

怕曾什韩久等，于是她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张灼明看着这一前一后都空着的座位，嘴里嘀咕，“怎么巧呢？都这个时候去上厕所？！”

——

操场上空无一人，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投下斑驳的影子。

“是因为数学没考好才心情不好吗？”

李玉媚本是盯着自己脚尖走路的，猛地一抬头，“嗯。”

“一次没考好不能说明什么的。”

“我知道，只是……感觉对不起你的辅导，我真是太笨了……”李玉媚拼命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曾什韩皱眉，在他眼里，李玉媚一直都是个灵性十足的少女，根本不会与“笨”字挂钩。

空气中弥漫着冬日的凉意，让李玉媚不禁裹紧了身上的棉袄。

清润的声音传入耳畔，“听说过一段话吗？每个优秀的人都有一段沉默的时光，那段时光，我们付出了很多努力，却得不到结果的日子，我们把它叫作扎根。”

李玉媚心中的酸涩随着他的话语一点一点消失。

“往往剧本里的多种发展都设想成了圆满，然而生活中的不可控因素会局限着我们的所有，我们既然已经尽力，那么尽管结果是事与愿违的，也不要灰心，这只是暂时的。”

被他这么一安慰，李玉媚的鼻子也忍不住地发酸，她仰着头，深怕眼泪流出来。

之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容易哭啊！

“想哭就哭，别憋着。”

听到这句话，眼泪已无声地流下来，小小的抽噎声“吵”得曾什韩的心痒痒的。

看着少女的肩膀微微地颤抖，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紧紧地抱住她……

他的手指微微蜷缩，悄悄抬起，可在半空又停住。

这种“危险”的想法让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自在地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奈何身前的人身体前倾，竟然将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胸前，这真是个很折磨的过程啊！

“唉！”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似是妥协了般，静静地抬起手臂，虚虚地揽着她的肩膀。

——

回到教室，张灼明眼神狐疑地来回在曾什韩跟李玉媚之间徘徊。

张灼明本想直接开口质问的，意识到现在是晚自习期间，于是已经到喉咙的话硬是咽了下去，立马拿起笔。

【你跟好学生去哪了？怎么人家红着眼回来的？？？你不会欺负人家了吧？！虽然你是我好兄弟，但你要是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那我还是要站在正义一方的。】

曾什韩潦潦写了几个字，便直接丢给张灼明。

【闭嘴。很闲？】

【脑洞这么大，不写小说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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