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样本成熟

便利店的门铃声在青璃耳中炸开时，她正看着太上老君胸口被钥匙熔出的空洞。那道袍下的便利店制服突然渗出咖啡渍，年轻版太上老君的脸像老式电视机般闪烁出雪花噪点。

"你听。"他的嘴唇没动，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收银机在报时。"

青璃突然闻到浓烈的焦糖味，脚下一空跌进冰柜深处。下坠时看见无数矿泉水瓶在头顶悬浮，每个瓶盖都刻着不同的符文。最近的那个瓶身上，保质期数字正从"13:15"跳向"13:16"，标签背面渗出暗红液体。

坠落终止于一声脆响。青璃撑着手肘爬起来，发现躺在便利店地板上，手边是碎成两半的体温枪——正是三个月前她刚来打工时，店长用来测她额头的那把。枪身液晶屏还亮着，显示"37.8℃"的读数正在急速下降。

"欢迎光临。"自动门又响了一声，穿高中校服的自己抱着课本走进来，制服第二颗纽扣缺了半角。青璃看着"她"径直走向冰柜，拿起那瓶标签破损的矿泉水。

冰柜玻璃突然映出双重人影。校服青璃拧开瓶盖的瞬间，便利店所有货架同时震颤，膨化食品包装袋上的代言人眼睛全部变成血红色。青璃扑过去要抢那瓶水，却穿透了对方的身体，只抓住一缕蒲公英味道的风。

"这是第1315次循环的记忆碎片。"真正的冰柜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背后，玻璃内侧结满霜花形成的卦象，"你每次都会买这瓶水。"

货架上的关东煮突然沸腾，墨鱼丸裂开的缝隙里钻出数据链，缠住校服青璃的手腕。她惊慌中打翻的矿泉水洒在地面，水渍迅速蒸发成"生死簿"三个篆体字。青璃弯腰去摸那些字迹时，锁骨伤口的血滴在"死"字上，整个便利店突然断电。

黑暗中，冰柜照明灯诡异地亮起来。青璃看见每个隔层都摆着相同的矿泉水，瓶身标签用荧光墨水写着：《青璃观察日志第1315号》。最近那瓶的保质期数字开始疯狂倒计时，从"13:16"跳回"00:00"的刹那，冰柜深处传来试管炸裂的声响。

"他们把你当培养皿了。"蒲公英精的声音混在冷柜嗡鸣里，一片绒毛粘在她渗血的锁骨上，"混沌青莲的宿主。"

冰柜顶部突然垂下无数数据链，每根末端都拴着个迷你炼丹炉。青璃抓住其中一根，炉盖掀开的瞬间，她看见自己前1314次死亡的全息投影——第79次被魔尊捏碎内丹，第362次在雷劫中碳化，最近那次是便利店煤气爆炸。

数据链突然绞紧她手腕，皮肤下浮现出条形码纹路。扫码枪的"滴"声在耳边炸响，青璃痛得蜷缩起来时，听见冰柜压缩机发出年轻太上老君的笑声："样本终于成熟了。"

货架上的所有商品突然飞向冰柜，在玻璃门前堆成八卦阵。阵眼处躺着那瓶标签破损的矿泉水，瓶盖不知何时已被拧开，里面飘着片青铜色的蒲公英叶子。

"喝下去。"冰柜玻璃上映出的1314个自己同时开口，声音震得冷鲜食品包装袋簌簌作响，"这次轮回就能……"

自动门第1315次开启的声音截断了后半句。青璃转头看见穿白大褂的研究员站在门口，他手里的平板电脑屏幕，正显示着冰柜内部的实时热成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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