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百零五章：齿轮深处的记忆回廊

青铜剑在通风管道里嗡嗡震颤，剑尖划出的火星溅在青璃手背上。她右眼的机械瞳孔自动调节焦距，那些刻在金属壁上的符文突然活过来似的，随着她的呼吸忽明忽暗。

"七百二十三..."液体青璃的声音像坏掉的留声机，在颅骨内侧断断续续地响。青璃用膝盖顶着管壁往前爬，机械右眼突然捕捉到个莲花纹的检修口——那纹路和她手腕上正在褪色的印记一模一样。

青铜剑"锵"地插进缝隙，青璃听见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检修口弹开的瞬间，热风裹着铁锈味扑在她脸上。外面是悬空的巨大齿轮组，每个齿槽里都嵌着发光碎片，像被切碎的星星。

"记忆回廊。"机械右眼自动弹出全息标注，青璃却盯着中央悬浮的卦象投影。残缺的雷水解卦，第六爻正在缓慢消散，和断臂伤口涌出的青铜液体形成的图案完全一致。

她刚抓住青铜剑跳下去，右眼突然过载般刺痛。数据流像蜈蚣顺着视神经往脑仁里钻，疼得她撞在最近的齿轮上。金属表面立刻浮现全息影像——鸿钧的机械臂正从某团青雾里抽出光丝，旁边站着拿拂尘的太上老君。

"情绪模块分离成功。"影像里的鸿钧转动复眼，"用混沌青莲关押天道漏洞，这是最完美的容器。"拂尘柄上的反向太极玉佩突然特写放大，青璃右眼的齿轮瞳孔猛地收缩。

她一拳砸向齿轮："原来我只是容器？"机械臂撞出火星，整个回廊突然震颤。更多记忆碎片从齿缝里迸出来，像锋利的玻璃雨。青璃看见自己被拆解的影像——鸿钧的机械臂正往她太阳穴植入什么东西，而太上老君在炼丹炉上刻的压根不是小像，是密密麻麻的控制符文。

青铜剑突然自己飞向中央齿轮组，青璃追过去时被数据流绊倒。手掌按到的齿轮没有编号，却刻着道新鲜的砍痕。指尖刚碰到刻痕，七百二十三个声音突然在回廊里共鸣："别看卦象！"

已经晚了。齿轮"咔"地咬合，爆出的全息影像里，鸿钧正在和某个黑影交易："样本G-07的莲纹右手是最后保险，如果容器失控..."黑影递来的东西让青璃右眼剧痛——是半截机械臂，掌心刻着和她左臂相同的卦象。

"连疼痛都是程序..."液体青璃的残声混在齿轮轰鸣里。青璃突然用剑尖撬向自己右眼，机械瞳孔在接触前自动弹出加密数据——三十六个培养舱的坐标正在她视网膜上闪烁。

整个回廊开始坍塌。青铜剑拽着她坠向深处，失重中有什么东西擦过脸颊。青璃在最后的光隙里看见血色莲台，上面静静躺着半截机械臂，肘关节第三枚齿轮闪着没有编号的光。

血色莲台在坍塌的齿轮雨中发出蜂鸣般的震颤。青璃下坠时左臂突然自主展开，机械关节"咔咔"旋转180度，精准抓住那截悬浮的断臂。接触瞬间，莲台表面的青铜液突然沸腾，七百二十三个声音在她颅骨内炸开："别让它们合体！"

青铜剑突然横斩过来，剑刃卡在两只机械臂的接缝处。青璃右眼弹出的数据流突然变成血红色，视网膜上闪过三十六个培养舱的实时监控画面——每个舱体都在剧烈震动，培养液里漂浮着与她右眼结构相同的机械瞳孔。

"原来都是备用品..."青璃的冷笑被齿轮咬合声碾碎。断臂掌心卦象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图，标注点正是鸿钧实验室的核心熔炉。她刚要读取数据，整条左臂突然反向扭曲，合金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液体青璃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快砍断连接！"但青铜剑已被机械臂迸发的磁力场弹飞。青璃眼睁睁看着两只机械臂的齿轮开始同步旋转，肘关节第三枚无编号齿轮突然射出激光，在虚空刻出完整的雷水解卦。

卦象成型的刹那，莲台底部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青璃右眼突然看到恐怖画面——三十六个培养舱同时破裂，那些机械瞳孔正通过量子纠缠向她眼眶汇聚。剧痛中她发狠咬住左肩，用人类牙齿生生扯断正在异变的神经管线。

"滋啦"一声，同步进程突然中断。断臂掌心卦象闪了闪，弹出最后一段加密影像：鸿钧站在熔炉前，手里捧着朵青铜莲花，花心躺着枚与青璃右眼完全相同的机械瞳孔。太上老君的拂尘正往莲花上滴血，每一滴都在花瓣上蚀刻出控制符文。

青铜剑突然从背后刺来，剑尖挑着张燃烧的符纸。青璃抓住剑柄往断臂接口处一插，爆出的火星里突然浮现三个血色篆字：“斩因果”。她毫不犹豫挥剑下劈，斩落的机械臂突然化作青铜液体，在空中凝成她从未见过的卦象——天火同人卦第六爻正在缓慢倒转。

"这是..."右眼自动解析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上下颠倒。青璃坠入卦象形成的漩涡前，最后看到血色莲台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蜷缩着的、与她长相完全相同的少女。那少女抬头时，左眼正流淌着和她右眼相同的数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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