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底墓死里逃生后,子车甫昭本以为又能回归以往浑浑噩噩、游戏人间的日子,可小芝和怀蕴清的存在,却像两颗石子投入深潭,在他波澜不惊的心湖掀起阵阵涟漪。他依旧满嘴跑火车,见人就吹嘘自己在海底墓如何单枪匹马破机关,把吴邪等人描述成跟在他身后捡漏的跟班,可每当夜深人静,那些被尘封的记忆总会裹挟着海底墓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
小芝对他的依赖与信任,是子车甫昭从未体验过的。这孩子总会在他讲那些荒诞不经的故事时,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哪怕知道是假的,也会歪着头认真聆听。有一次,子车甫昭故意把故事编得离谱至极,说自己曾骑着鲸鱼遨游四海,小芝却突然发问:“叔叔,鲸鱼的背会很滑吗?你不怕掉下去吗?”那一刻,他望着小芝天真无邪的面容,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破天荒地认真回答:“有小芝给我加油,我就不怕。”
怀蕴清则像是看透他伪装的明镜。两人时常相对无言地坐在屋檐下,怀蕴清泡茶,子车甫昭喝酒。“你打算怎么安置小芝?”怀蕴清有一次突然开口。子车甫昭灌了口酒,呛得直咳嗽:“关你屁事,她跟着我吃香喝辣不好?”嘴上虽这么说,他却在暗中打听靠谱的孤儿院和收养家庭。他清楚自己双手沾满鲜血,给不了小芝安稳的未来,那些“拍花子”的过往如影随形,他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就把这孩子拖入深渊。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子车甫昭在海底墓盗取的法器中,有一件刻满诡异符文的青铜铃铛,自从带出墓后,便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嗡鸣。起初他并未在意,直到某天夜里,他在睡梦中被铃铛声惊醒,睁眼竟看到一个浑身湿漉漉、面色惨白的人影立在床头。那人影形似孩童,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嘴里还卡着半块糖——赫然是海底墓壁画中被献祭的孩童模样。
子车甫昭抄起身边的家伙乱挥,可那鬼影却突然消失不见。此后,类似的诡异事件频繁发生。他走在街上,总能瞥见角落里有孩童的身影一闪而过;在杂志社写稿时,稿纸上会莫名其妙出现歪歪扭扭的血字。他开始变得神经质,脾气愈发暴躁,对着身边人无端发火,甚至对关心他的小芝也恶语相向。
“你别靠近我!”当小芝又一次怯生生地递来一颗糖时,子车甫昭失控地怒吼。小芝被吓得当场大哭,转身跑开。怀蕴清拦住要追上去的子车甫昭,一拳砸在他脸上:“你疯了?”子车甫昭抹了把嘴角的血,惨笑:“我早就疯了!”他终于向怀蕴清坦白了自己的过往,从被当作祭品的宿命,到杀死家人、组建“拍花子”团伙的罪恶。“那铃铛...肯定是那些被我害过的小鬼来索命了!”
怀蕴清沉默良久,只说了句:“去把铃铛还回去。”子车甫昭却摇头:“回不去了,墓门已经封死,就算回去,那些东西会放过我吗?”他开始疯狂研究从海底墓带出的古籍,试图找到破解之法。期间,他偶然发现小芝对那些符文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度,她能在一堆杂乱的符号中,准确指出与青铜铃铛上相似的纹路。
“小芝,你能看懂这些?”子车甫昭抓住小芝的肩膀,眼神里带着近乎偏执的急切。小芝被他的样子吓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点点头:“我...我觉得它们...在说话。”子车甫昭意识到,小芝或许是解开铃铛诅咒的关键。可他又陷入矛盾与挣扎,一方面迫切希望摆脱诅咒,另一方面却害怕将小芝卷入危险。
与此同时,西封杂志社也陷入危机。杂志社收到匿名威胁信,信中用鲜血画着海底墓的符号,并扬言要让所有人陪葬。同事们人心惶惶,有人怀疑是子车甫昭将晦气之物带了回来。子车甫昭成了众矢之的,可他却不在乎,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摆弄铃铛和古籍。
怀蕴清看不下去,强行拉着他出门散心。在街头,他们偶遇一群流浪儿,子车甫昭望着孩子们脏兮兮却充满朝气的脸庞,突然想起自己拐卖的那些孩子。那些被他亲手毁掉的人生,此刻如潮水般涌来。“我是不是真的该死?”他喃喃自语。怀蕴清没有回答,只是带他来到一座寺庙。
在寺庙里,子车甫昭遇到一位老和尚。老和尚盯着他脸上的符文,缓缓道:“相由心生,你脸上的印记,是执念,也是救赎。”子车甫昭本想嘲笑老和尚故弄玄虚,可老和尚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遭雷击:“那个叫小芝的孩子,与你因果纠缠,既是劫,也是缘。”
回到住处,子车甫昭终于下定决心。他将小芝叫到身边,轻声说:“小芝,叔叔需要你帮忙,可能会有点危险,但叔叔保证,会护你周全。”小芝没有丝毫犹豫,用力点头:“我相信叔叔。”两人开始共同研究符文与铃铛的关联,怀蕴清也四处寻找懂行的高人相助。
随着研究深入,他们发现青铜铃铛竟是海底墓守墓人用于镇压邪祟的法器,但因年代久远,镇压之力减弱,反而被邪祟利用。要彻底解决问题,必须重新启动铃铛的封印之力,而这需要小芝作为“引路人”,进入铃铛的“灵界”,引导被困的亡魂安息。
行动的前夜,子车甫昭罕见地失眠了。他望着熟睡的小芝,内心满是愧疚与担忧。他想起自己悲惨的童年,又想到小芝同样不幸的遭遇,突然觉得命运对这个孩子太过残忍。“如果这次能活下来,我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他在小芝耳边低语。
进入“灵界”的过程凶险万分。小芝握着铃铛,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子车甫昭紧紧拉着她的手,生怕一松开就会失去她。灵界中,无数怨魂扑面而来,有被他拐卖的孩子,也有海底墓中被献祭的亡魂。子车甫昭挡在小芝身前,大声嘶吼:“是我对不起你们!但求你们放过这孩子!”
小芝却突然开口,声音不再断断续续,而是清晰而坚定:“叔叔,他们...想回家。”她举起铃铛,符文发出耀眼光芒,那些怨魂在光芒中渐渐变得柔和。子车甫昭这才明白,这些亡魂并非想要他的命,而是渴望解脱。他跟着小芝念动咒语,铃铛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灵界的裂缝开始愈合。
当两人平安返回现实世界时,青铜铃铛上的符文尽数消失,恢复成普通的青铜器物。子车甫昭瘫坐在地,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罪孽痛哭,也是第一次感到如释重负。
经此一役,子车甫昭彻底变了。他主动向吴邪坦白了自己在海底墓盗取法器的事,并将铃铛上交。他开始用自己的经历告诫那些误入歧途的人,还在怀蕴清的帮助下,参与解救被拐卖儿童的行动。小芝最终被一对善良的夫妇收养,临走前,她抱着子车甫昭哭得撕心裂肺:“叔叔,我会想你的。”子车甫昭摸着她的头,强忍着泪水:“好好生活,小芝,别学叔叔。”
子车甫昭依旧留在西封杂志社,虽然还是会偶尔说谎,偶尔嘴欠,但大家都知道,他的内心已经悄然改变。他依然长生不老,可不再是那个在黑暗中徘徊的“怪胎”。每当夜深人静,他会望着天空,想着小芝现在过得好不好,想着自己余下的漫长岁月,或许可以用来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毕竟,他已经在黑暗中走了太久,如今终于触摸到了一丝光亮,便再也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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