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流水,奔腾不息;又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寒来暑往,四季更迭,不经意间,又是百年光阴。
哪吒生活一如既往,讲经听法,打座修炼,偶尔下届降下妖疏松下筋骨,他天生地养,性格洒脱,不喜与同僚往来,多年来诺大天庭与他交好的只有二郎真君杨戬一人
这日,两人在灌江口饮酒,杨戬笑道:“此处离东海甚近,你与敖丙多年未见,不如趁月色去东海老龙王那讨杯茶?如何?”
哪壶不开提哪壶,哪吒脸色微微一变:“当年是我对他不住,如今我已悔过,放他自由,往事早已事过境迁,不必再提。”
杨戬察言观色,早已知晓,笑道:“这些年,倒是不见你娶妻。”
“二哥。”哪吒苦笑,“你看我如今这样,妻离子散,一身离索,休得取笑。”
“我倒是听说,敖丙也不曾娶亲,如今他在黎山老母门下静修,几百年不涉尘世,敖光曾给他议亲,都无结果。”
哪吒闭上眼睛,以眼观心,若已入定,片刻后,他睁开眼苦笑道:“他始终放不下那个孩儿,大错已铸成,该我的我受着便是。”
他站起,饮完最后一杯酒,赞道:“好酒。”
杨戬送他出观,哪吒抬手制止杨戬,笑道:“二哥,不必送了,此事亦不必再劝。”
杨戬望着哪吒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当局者迷啊!”
这日天庭收到急报,普陀山附近海域有妖龙兴风作浪,祸害一方百姓,专吃孩童骨肉,此龙阴险狡猾,行踪无定,且神力过人,几番神将与之交手都吃了亏,故请求天庭增派援手
按道理说,此等妖物不至于惊动三坛海会大神,可哪吒只觉得心头突突,他主动揽了此事,独身前往。
云层间雷鸣骤起,哪吒足踏风火轮疾驰普陀山,混天绫在罡风中猎猎作响。行至普陀山海域,忽见云雾深处隐现龙尾残影,鳞片泛着冰蓝幽光——这分明是东海龙族才有的冰鳞甲。
他心头猛然抽痛,混天绫掠出,刹那破开云障,却见海风掠过细浪揉碎的银芒,一道人影立在礁石上,天青色衣袂在海风中翻卷,身姿清逸,若回风流雪,那人闻声转过头,琉璃色眸子倒映着云絮流徙,恰似将海天相接处裁下的碧玺嵌入眼波。
“敖丙?”
哪吒攥紧火尖枪的手指节发白,神识扫过方圆百里竟无妖气:"你在此作甚?"
他牙关紧咬,声音带上了一丝自己不曾察觉的颤抖:“近日海域妖兽伤人事件,本座特为此而来!你最好让本座相信,你与此事无关!”
火尖枪发出一声清脆的铮鸣,红莲业火瞬间蒸腾而起,熊熊燃烧,他以枪指向敖丙,喝道:“快说!”
(只要你说,我就放你走)
敖丙微微一笑:“三百年了,见面礼倒是挺别致。”
他近前,垂下眼眸,眼神中满是落寞:“普若山近海域,我在普陀山场清修已近三百年,近日此处妖兽出没,专吃童男女,我亦曾为人父母,焉能不痛?今日特来查看,看看能为这些无辜的孩子做些什么。”
哪吒闻言松了一口气,这才惊觉火尖枪已经滑腻得拿不住,手心早已惊出冷汗。
记忆如潮水翻涌,哪吒喉间泛起腥甜,他强压翻涌心绪,强笑道:“多年不见,你可好?”
(你可怨我,你可释怀?)
敖丙不答,却微微一笑:“元帅听闻普陀山海域暴乱,既刻孤身来此,不带一兵一卒,足见厚情,敖丙心领,在此谢过。”
哪吒喉咙酸涩,眼圈发红,混天绫在风中猎猎有声,他低下头道:“你我之间,真的要如此生份吗?”
敖丙不答,只是退了一步,不动声色拉开距离,那双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蓝色的眼睛,此刻冷峻的望着他,全无半分温情。
哪吒抬起头,苦笑了一声:“孩儿事情,是我对你不住,你若有恨有怨,只管冲我来,我心甘情愿受着。”
他持枪便欲走,临走,转过头道:“你若…愿意,回云楼宫看看吧…你的东西都还在。”
他把头高高昂起,咪眼看海边云天交接处一抹绚丽的夕阳,看了半响,笑道:“走了,这边妖兽尚不知来路,清剿之前你不可再往。我且让风火轮护送你回普陀山。”
敖丙点了点头,却突然惊呼:“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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