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party-大聚会

“海妖号”顶层甲板，夜风微凉。

Hall & Oates的《Out of Touch》从游艇音响中轰鸣而出，萨克斯风与鼓点交织，盖过了海浪的轻响。

"Shaking up is all that we know..."

汤米踏上顶层甲板，锃亮的皮鞋踩在柚木地板上。一个穿黑色短裙的女服务生端着香槟经过，朝他微微点头——她显然认出了这张新面孔。汤米回以礼节性的微笑，手指下意识摸向西装内袋，确认左轮还在。

"The shades all around aren't the color we used to see..."

迎面走来的老军人比汤米矮一头，棕褐色军装熨得笔挺，红色领巾像一道血痕缠在脖子上。他身后跟着个穿水手服的士兵，腰间别着镀银的1911。

“Buenas noches!”声音洪亮醇厚如军舰鸣笛，“我知道你是代表卢森博格先生来的。上校的英语带着浓重的西班牙腔调，“希望他近来身体无恙…或者说…精神还好？”

“免贵姓‘维赛迪’，”汤米嘴角扯出一个礼貌的弧度：“卢森博格先生只是有点……陌生环境恐惧。”

科特兹笑着“那就好，那就好，那么你呢？”

“我只是想要回我的货。”

科特兹背起手，遗憾地摇了摇头：“啊，情况还是很悲观啊。”他顿了顿，“当然，我已经派眼线去打听了，但麻烦的事情……需要一点时间解决。”

汤米不动声色地点头，没有再追问，但心里飞快盘算着。

科特兹突然露出热情的笑容：“或许咱们以后可以细谈谈——对了，让你见见我的女儿！梅赛德斯！”

一个穿紫色连衣裙的女人像一道魅影滑入灯光下，汤米看见一张精心雕琢的脸：睫毛膏、腮红、唇线，每道妆容都像军事防线般精确。女人齐耳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红唇如刃，颜色恰到好处——多一分是艳俗，少一分则是寡淡，挽住汤米手臂的力道恰到好处，既像诱惑，又像钳制。

汤米低头：“梅赛德斯？”

“好名字吧？”她眨眨眼，“德国名字，西班牙血统…美国价格…”

…

梅赛德斯指向艇首——一个穿深蓝西装的中年男人正搂着个橘红色头发的比基尼女郎，她的星条旗泳衣几乎遮不住什么。

“那是国会议员亚历克斯·史拉伯，旁边是‘小甜甜’苏茜。”梅赛德斯压低声音，“他妻子在阿拉巴马州…显然，苏茜的‘爱国精神’更合他胃口。”

史拉伯正对另一个榴莲头红衬衫男吹嘘：“你见过我可爱的妻子劳拉吗？…没有？哎呀，真可惜——她在阿拉巴马。这是小甜甜！”苏茜贴上去，鼻尖几乎蹭到他的脸，手指玩弄着他的头发。

甲板另一侧，一个肌肉虬结的棕肤巨汉正挥舞酒杯：“我把他拦截了——然后他就坐轮椅了！”周围爆发大笑。

“BJ，眼镜蛇队的近端锋。”梅赛德斯撇嘴，“去年他撞废了三个四分卫。”

旁边戴宽檐礼帽的小胡子男人插话：“好了，我得找点值得投资的房地产…”

泳池边，一个绑红头带、挂金属骷髅项链的男人正对两个辣妹比划：“你们知道泰国人怎么打乒乓球吗？跟划船的桨没关系…你们懂的…太虚了…”

“杰兹·陶润德，‘暴力至上’乐队主唱。”梅赛德斯翻白眼，“他的歌词比他的段子还脏。”

突然，梯口传来一阵大笑。一个穿红色印花衬衫的男人走上来，矮胖如啤酒桶，身后跟着两个蓝条纹衫打手。他油亮的额头在灯光下反光，胡子像用笔画上去的纤细黑蜈蚣。

“上校！”他张开双臂，“你的聚会还是一如既往的成功啊！哈哈哈！”

科特兹与他握手：“里卡多，老朋友。”

“我只能为迟到道歉了。”迪亚兹假意叹气，突然压低声音，“但我们的生意…敌人蠢蠢欲动。”

科特兹眼神一冷：“的确是报恩除怨的时候了。”

汤米眯起眼：“那大嘴巴是谁？”

梅赛德斯绷紧手指：“里卡多·迪亚兹…是个大毒枭，他的货船每周三停靠海星岛…”她突然拽住汤米，“我们该走了。”

科特兹在远处喊她，迪亚兹的目光像黏在梅赛德斯身上。

“梅赛德斯！”

“噢，我得送朋友回去 下次吧，里卡多！”她高声回应，迅速低声对汤米说，“送我回极点俱乐部。现在。”

离开游艇后，汤米扫视码头停车区上的豪车：凤凰、地狱火、猎豹…最终忍住没去拉车门，只是找回了被挤在中间的的银色华盛顿——偷车是本能，但今晚得低调。

梅赛德斯滑进副驾，手指突然按在他大腿上，裙摆开衩处露出大腿肌肤和隐藏的陶瓷匕首：“你会为我父亲卖命吗？”

引擎轰鸣声中，汤米勾唇：“有可能。”

她的手往上移了半寸：“那我把手放在你的大腿上…你介意吗？”

“有可能…”，低笑间，汤米单手打方向盘，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离开变速杆，轻轻按住她接近危险区域的手指。

梅赛德斯大笑着收回手指，黑发被海风吹乱：“有个有钱有势的老爸太纠结了…我们走。”

海岸公路的霓虹灯闪过车窗，在她睫毛上投下蓝红交错的阴影。汤米想起拉斐尔服装店的警告——科特兹的莫吉托里总加料，女儿大概也是同款毒药。

棋盘旗霓虹灯牌下，梅赛德斯下车时嘴唇几乎擦过他耳廓： "后会有期，帅哥…我们很快会‘深入’合作的。"

汤米看着她走进俱乐部，摸了摸西装内袋——夏威夷衬衫还在，左轮也是。

（她走入俱乐部时，两名保镖警惕地盯着汤米）

汤米扯下领带，西装外套随手挂入衣柜。床垫弹簧呻吟着承受他的重量。

天花板水渍倒映出游艇上的脸——迪亚兹的、科特兹的军装、艳星黏糊糊的目光。他摸出枕头下的左轮，弹巢空了一格。

枪声在回忆里炸响 ，

维克托胸口的血洞。电话里桑尼的咆哮。还有梅赛德斯说“迪亚兹的货船每周三停靠星海星岛”时，睫毛投下的阴影。

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又消失。汤米摸出内袋里的夏威夷衬衫，粗糙棉布触感让他想起自由城的寒风。

他把夏威夷衬衫盖在脸上。布料残留的硝烟味终于让他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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