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裹挟着血腥气浸透黎府青砖,黎绾的粗布衣早已被鲜血染成暗红。肖逸盛的软剑在侍卫咽喉前微微颤抖,玄色锦袍下摆沾满泥污,发冠歪斜,露出额角被划伤的血痕。继母王氏躲在黎显文身后,翡翠护甲死死抠住老爷的衣袖:"老爷!这小贱人勾引相府公子,还纵容情郎行凶!"
黎显文望着满地狼藉,目光在儿子染血的剑与昏迷的黎绾之间游移。太子昨日索要黎绾的密函还压在书房暗格里,此刻若将人交给相府,不仅得罪皇室,更可能暴露自己与太子的暗中往来。他突然重重一甩袖:"把人抬去偏院!肖公子请回,此事老夫自会处置。"
"父亲!"肖逸盛单膝跪地,雨水顺着下颌滴落,"她若有闪失,我定要......"
"够了!"黎显文的官靴碾过地上的碎瓷,"你可知太子殿下今日三番五次派人询问?"这句话如惊雷炸响,肖逸盛浑身僵住。他这才想起,白日里太子看黎绾的眼神,分明带着势在必得的阴鸷。
当黎绾在剧痛中醒来时,绣房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她试图起身,却听见铁链哗啦作响——左手被锁在绣架上,右手缠着浸血的布条。继母王氏斜倚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往护甲上涂抹凤仙花汁:"太子殿下听说你醒了,特意赏了这副镣铐。"鎏金锁链泛着冷光,与她颈间未愈的刀疤相映成趣。
深夜,窗棂突然传来三声轻叩。肖逸盛翻墙而入,怀中抱着个檀木匣,发梢还凝着冰碴:"我求母亲找了太医院的圣手,这是专治刀伤的生肌散。"他小心翼翼掀开黎绾的衣袖,看到新添的鞭痕时,瞳孔骤然收缩——那些细密的血痕呈环状排列,分明是铁链抽打的痕迹。
"别碰我。"黎绾猛地抽回手,望向匣中价值连城的灵药,"你可知这些药材碾成粉,够阿衍吃十年药?"她想起白天在柴房听到的消息,幼弟咳血愈发严重,却被继母锁在潮湿的地窖。
"绾绾,等我科举得中......"
"科举?"黎绾突然笑出声,抓起案上剪刀抵住咽喉,锋利的刀刃刺破皮肤,"太子明日就要接我入宫,你拿什么跟皇权争?"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她压低声音:"帮我做件事,救出阿衍。"
肖逸盛抓住她握剪刀的手,掌心被划出鲜血:"你疯了?!太子府守卫森严,阿衍又病得......"
"那你要我们都去死吗?"黎绾掰开他的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才八岁,昨晚我听见他在喊'姐姐救我'......"泪水突然夺眶而出,她望向铜镜中苍白的脸,映着窗外如钩的残月,"而我不过是颗随时能舍弃的棋子,与其等他们动手,不如......"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肖逸盛将黎绾推进屏风后,自己迅速吹灭烛火。月光透过窗纸,照见他抽出腰间软剑的剪影。门被猛地推开,黎玥举着灯笼走进来,瞥见桌上的檀木匣,眼中闪过贪婪:"好啊,果然在私会!我这就告诉父亲......"
寒光一闪,肖逸盛的剑抵住她咽喉。黎玥惊恐地瞪大双眼,却见黎绾从屏风后走出,铁链缠在纤细的手腕上:"三日后,你替我去见太子。"
"你做梦!"
"我手里有你偷藏禁书的证据。"黎绾从怀中掏出半卷残页,"若不想连累你母亲,就乖乖听话。"她凑近黎玥耳畔低语,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肖逸盛收起剑时,听见黎绾轻声说:"去查沈清婉,她近日与太子走得太近。"少年望着她染血的指尖,突然想起初见时那个在破庙发抖的小女孩。如今她眼底的决然,竟比刀剑更锋利。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寒鸦在屋檐下发出凄厉的叫声,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哀鸣。
禁樰录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