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铜钱剑与雨夜客

的公寓像一具竖立的棺材。

君九卿点燃第七盏引魂灯时，铜油灯芯突然爆出三朵青荧荧的灯花。他皱眉看着火苗里扭曲的人影——那分明不是他自己的倒影。玄关处的八卦镜蒙着层血雾，五帝钱串成的镇魂剑正在桃木桌上高频震颤，缺失的"乾隆通宝"位置空荡荡透着阴气。

"叮——"

一枚铜钱从门缝滚进来，在陈年柚木地板上转出诡异的弧线。君九卿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铜面，整栋公寓的电路突然发出垂死般的呻吟。在黑暗完全降临前，他看见铜钱背面用暗红颜料画着个"宁"字，边缘还粘着半片干枯的槐树花。

"有人替你付了房钱。"房东孟婆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摩擦门板。那张从门缝塞进来的房契散发着腌渍梅子的酸腐味，纸质脆得仿佛一碰就会化作灰烬。"新室友明早到...记住，别让他碰你的灯。"

暴雨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准时造访。君九卿摩挲着突然出现的铜钱，听见404室的卫生间传来持续的水滴声。他握紧铜钱剑推开门，发现所有水龙头都紧闭着，但镜面上布满了手印状的水痕，最清晰的那个掌印比他自己的手小了整整一圈。

次日清晨的雨幕中，行李箱滚轮碾过公寓前七级青石台阶的声音格外刺耳。君九卿透过猫眼看到个浑身滴水的青年，黑色风衣下摆在积水中晕开墨迹般的阴影。当对方抬头时，闪电照亮他左眉骨上那道蜈蚣状的旧伤——和君九卿去年在湘西被行尸抓伤的痕迹分毫不差。

"我是宁秋水。"青年的声音带着雨水的凉意，他手腕上渗血的绷带缠着某种道家封魔结，"中介说这里能买到记忆。"

铜钱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君九卿看着他脖颈后那颗朱砂痣，那是天师府真传弟子才有的"火劫印"。更诡异的是当孟婆递来钢笔时，宁秋水签下的名字在纸上逐渐扭曲，最后竟变成君九卿作法时专用的"九叠篆"密文。

暴雨持续到第七天深夜，君九卿发现罗盘指针始终指向宁秋水的床头柜。抽屉里六枚带血的"乾隆通宝"整齐排列成招魂阵，铜钱上的包浆程度显示它们至少被摩挲了三年以上。他忽然想起自己那把铜钱剑，正是三年前师父在槐安公寓门口交给他的。

"别回头！"

宁秋水的声音和镜面爆裂声同时响起。君九卿感到后颈一凉，碎镜里映出的两个身影正在发生可怕的交融——他的道袍与宁秋水的风衣在镜中拼接成一件血色长衫，而他们共同握住的铜钱剑上，七枚古币正在渗出粘稠的黑血。

铜钱串崩断的瞬间，整栋公寓的房门同时发出"咔哒"的开锁声。君九卿看着在地板上摆出北斗七星的铜钱，突然听见宁秋水用他做梦时的声音说："三年前你许愿要个兄弟的时候...没想过代价是我的记忆吗？"

0404室的门牌在雷光中滴下猩红的液体，像一串永远落不到地面的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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