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教学

B栋703实验室的金属门在身后锁死时，许晚听见了电流的嗡鸣。

聂寒川背对着她调试仪器，白大褂下摆沾着暗红污渍。操作台上排列着十二根电极针，针尖泛着幽蓝的光。

“躺上去。”他没回头，声音像冷冻过的刀刃。

解剖台比停尸房的钢板还冷。

许晚的皮肤接触到金属的瞬间，固定带自动扣住她的手腕和脚踝。头顶的无影灯亮起，刺得她眼前发白。

“根据《协议》第4条，”聂寒川戴上橡胶手套，指尖划过她太阳穴，“我有权测试你的痛觉神经阈值。”

第一根电极针扎进她枕骨时，许晚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

剧痛像闪电劈开颅骨。

许晚的瞳孔骤然扩散——她应该感觉不到的。十岁之后，她的神经就像被拔掉插头的机器，再也没传递过任何痛觉信号。

可现在，她看见自己的手指在痉挛。

“有趣。”聂寒川盯着数据屏，“你的脊髓在传递痛觉信号，但大脑拒绝接收。”

第二根针扎入颈椎。

这次许晚的喉咙里溢出一声呜咽。

聂寒川突然掐住她下巴：“这才是正常反应。”他的拇指按在她颤抖的睫毛上，“继续装啊。”

数据屏上的脑电波疯狂跳动，许晚的视野开始泛红。

她看见自己六岁时的记忆碎片——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捧着她的脸说：“小晚，疼才能活下来……”

手术刀划开她的后背，灼热的金属烙上皮肤……

条形码被刻入血肉的瞬间，她终于尖叫出声……

“林夏对你做了什么？”聂寒川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许晚的眼泪砸在解剖台上。

她竟然哭了。

电流关闭时，许晚的呕吐物里带着血丝。

聂寒川解开束缚带，扔给她一条毛巾。他的白大褂领口松开了，露出锁骨下方的陈旧疤痕——

条形码。NS-2045。

许晚的呼吸凝滞了。

“你也是……”

聂寒川冷笑一声，拽着她来到监控屏前。

“看清楚了。”

屏幕上显示着昨晚的监控录像——

凌晨3:17，聂寒川独自坐在操作台前

他面前的全息投影正在循环播放许晚流泪的画面

他的手指悬停在某个按钮上，投影突然切换成林夏的死亡录像

病床上的林夏抽搐着说：“……杀了2046号……”

许晚的条形码疤痕突然灼烧般疼痛。

警报声刺破寂静。

聂寒川猛地关闭屏幕，但许晚已经看见倒计时——

“36:22:17”

——比昨天快了11小时。

“记忆覆盖进程85%。”聂寒川的声音突然疲惫，“等进度到100%，林夏的记忆会彻底覆盖你的大脑。”

许晚擦掉嘴角的血：“为什么是我？”

窗外闪电劈过，照亮聂寒川手里突然出现的手术刀。

“因为你是最后一个活着的样本。”

刀尖抵上她后颈的条形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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