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尖的墨水在林建国膝盖上晕开,三个婴儿的脐带缠着他的手腕,像三道血红的数学题。考场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管突然"啪"地炸裂,玻璃碎片在半空凝固,折射出三个不同年份的产房。
"爸爸。"最瘦小的婴儿突然开口,1987年的胎记在他眉心发烫,"我们是你算错的时间。"林建国的手指在血书最后一笔突然顿住,钢笔尖戳破了试卷。三个婴儿的哭声在考场里此起彼伏,监考老师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踱步。最胖的那个婴儿突然抓住他流血的食指,含进嘴里吮吸时露出两颗尖牙。"您看,"中间的女婴用脐带缠住他手腕的上海牌手表,"1985年9点15分,妈妈正在偷您的档案袋。"窗外知了的叫声突然变成苏雅的冷笑,林建国猛地扯断脐带,血珠溅在准考证照片上——那上面分明是三十年后的自己。
林建国想抽手,脐带却勒得更紧。钢笔自动在考卷上划出三道血痕,每道痕迹里都浮出张泛黄的《父亲声明书》,右下角盖着清华大学的钢印。
"删除一个。"三个婴儿同时指向彼此,声音重叠成手术剪刀的"咔嚓"声,"否则时间墨水会干涸。"林建国盯着那三张《父亲声明书》,钢笔在他掌心剧烈震颤。"选啊!"最瘦小的婴儿突然尖叫,声波震碎了考场的玻璃窗。女婴的脐带突然绞紧他手腕,上海牌手表的表盘"咔嗒"翻转,露出苏雅正在档案室撬锁的监控画面。最胖的婴儿吐出他手指,带血的乳牙嵌进试卷里变成三个血红选项:A.长子 B.长女 C.次子。
"1983年7月8日9点23分。"监考老师突然停在林建国桌前,怀表链子垂下来碰响钢笔,"考生还有十七分钟交卷。"林建国突然扯过血书按在最胖婴儿脸上,墨迹瞬间被吸进婴儿张大的嘴里——那分明是三十年后的自己抽烟的嘴型。
女婴突然咯咯笑起来,脐带在他手表上打出个蝴蝶结:"爸爸真聪明,这样我们就能......"话音未落,最瘦小的婴儿突然爆成一团墨汁,溅在考卷上变成"放弃抚养权"五个狂草大字。剩下两个婴儿的哭声突然变成苏雅的尖叫:"林建国你敢!"考场后门被撞开,教育局局长举着带钢印的录取通知书冲进来,鲜红的清华大学公章正滴在婴儿们额头上。
墙上的高考倒计时牌突然变成输血袋,滴落的血珠在空气中组成林建国当年做错的物理公式。1985年的婴儿突然抓住他食指,指甲缝里渗出蓝墨水。
"先看我的未来。"婴儿瞳孔扩散成投影仪,映出二十年后医院走廊——病床上的林建国咳着血,长子林小满把抗癌药换成维生素片。"妈说这样才公平。"记忆里的林小满笑着拧紧药瓶,胸前的清华校徽和林建国准考证上的编号一模一样。
林建国手背上的血管凸起,蓝墨水在皮下奔涌。1990年的婴儿突然咯咯笑起来,脐带缠上他颤抖的手腕。林建国猛地甩开婴儿的手,钢笔"啪"地戳进试卷,墨汁顺着桌缝滴到地上。女婴的脐带突然绷直,把他手腕勒出紫痕:"爸爸别急,看看1990年的好戏。"天花板上的灯管碎片突然拼成投影幕布,映出苏雅在产房抱着新生儿,而病历本上"血型B"的印章正在融化。最胖的婴儿突然爬到他肩膀上,奶声奶气地对着他耳朵说:"您猜为什么妈妈总说我们像舅舅?"考场后门"咣当"一声被踹开,穿白大褂的医生举着输血袋冲进来,袋子上清华大学校徽正往下渗血珠。林建国突然抓起钢笔扎向自己的手腕,血珠喷在婴儿们脸上时突然变成钢笔墨水——三个孩子额头同时浮现出"非亲生"三个蓝字。女婴的哭声突然变成苏雅的尖叫:"快拦住他!"但林建国已经撕下血淋淋的考卷,揉成团塞进监考老师手里的录取通知书信封。
"到我了。"婴儿的乳牙咬破自己指尖,血滴在考卷上变成份股权转让书。记忆画面里,次女林小雨在董事会上展示亲子鉴定:"各位叔叔,这个冒牌父亲该滚出公司了。"她转身时露出后颈——钢笔尖形状的胎记正闪着蓝光。
考场的地砖开始融化,变成粘稠的羊水。林建国低头看1987年的婴儿,对方正用脐带缠住自己的脖子。
"选我吧。"婴儿的嗓音突然变成苏雅流产那天的哭喊,"反正1987年..."脐带猛地收紧,"...本来就没有这个孩子!"
钢笔突然跳起来戳破投影,三个记忆画面同时破碎。林建国抓住钢笔,金属外壳烫得惊人。他盯着1990年婴儿眉心——那里有颗和钢笔尖一模一样的红痣。
"如果删除是救赎..."林建国把钢笔尖抵在红痣上,婴儿突然剧烈挣扎,脐带勒进他手腕的皮肉里。血珠顺着钢笔的吸墨槽往上爬,在笔夹处凝成血红的"1990"。
婴儿的瞳孔骤然收缩,映出林建国从未见过的画面:苏雅在产房里接过张教授递来的钢笔,针管里的蓝墨水正注入新生儿脐带。"用他的骨血养大你的复仇工具。"张教授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和林建国一模一样的钢笔。
"这才是真正考题!"林建国嘶吼着把血抹在婴儿眉心。整个考场突然翻转,课桌变成手术台,钢笔自动书写的声音混着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血珠在婴儿额头滚动的轨迹,恰好是当年物理试卷第三题的正确答案。
1990年婴儿突然安静下来,皮肤渐渐透明。另外两个婴儿发出尖锐的啼哭,脐带像断电的电缆般黯淡下去。透明婴儿的胸腔里,钢笔形状的心脏正在跳动,每跳一次就泵出些蓝墨水。
"你每次签字..."透明婴儿抓住林建国的手指按在自己心口,"...都在延长我的痛苦。"
钢笔突然从林建国手里挣脱,笔尖扎进透明婴儿的心脏。整个考场响起吸墨水的"咕噜"声,婴儿身体迅速干瘪,最后变成张皱巴巴的出生证明飘落在地。
林建国弯腰去捡,发现自己的影子在灯光下分裂成三个——最左侧的影子正举起钢笔,笔尖对准他太阳穴。他猛然后退,踩碎了地上的墨水瓶。蓝墨水溅起来,在半空组成清华校徽的投影,校门里浮现出陌生的摩天大楼群。
"林氏集团"的霓虹招牌在校徽里闪烁,照亮了钢笔笔夹内侧刻着的一行小字:张明德1982。林建国瞳孔骤缩——这是张教授的本名。
墨水投影突然扭曲,校徽变成张教授在实验室擦拭钢笔的特写。他白大褂袖口沾着的不是墨水,是林建国熟悉的淡黄色药液——和苏雅流产那天注射的一模一样。
钢笔自动飞回林建国手中,笔尖还滴着1990年的血。考场后墙的"沉着冷静"标语突然燃烧起来,火光照亮了他血管里流动的蓝墨水——那些纹路正在重组,变成财务报表的柱状图。
最瘦小的婴儿突然爬到他脚边,拽了拽他裤腿:"爸爸,时间墨水的配方..."婴儿的身体开始融化,"...少加了你的血。"
林建国握紧钢笔,看另外两个婴儿在火光中变成黑白照片——正是前世葬礼上子女捧着的遗像。照片突然自燃,灰烬飘进钢笔的墨囊,吸墨声里混着电子钟跳字的"嗒嗒"声。
当最后一点灰烬被吸入,钢笔突然剧烈震动。笔夹弹开,投影出整座城市的微缩模型——中央商务区每栋大楼的楼顶都竖着"林氏"标志。林建国伸手去碰投影,指尖穿过虚拟的玻璃幕墙时,钢笔突然在他掌心刻下烫金般的印记:1983.09.15。
考场大门突然被风吹开,外面不是走廊,是清华大学的新生报到处。林建国低头看手里的钢笔,墨水瓶形状的倒影里,1990年的婴儿正对他挥手告别。
"等等!"林建国追向正在消失的婴儿,却踩到地上的出生证明。弯腰时听见钢笔里传出张教授的声音:"三个实验品都失败了..."声音突然被电流声切断,钢笔弹出张金属芯片,上面蚀刻着抗癌药的分子结构。
林建国捏着芯片站起来,发现考场的窗户都变成了证券交易所的显示屏。1983年的股价走势图上,有支名为"复仇者"的股票正在涨停。
钢笔突然自己书写起来,在最后一页考卷上画出血红的商业帝国版图。林建国看着图纸右下角的签名栏——那里已经印着三个婴儿的脚印,正慢慢变成他的掌纹。
林建国捏着金属芯片的手指突然痉挛,芯片边缘割破指腹。血珠滴在商业帝国图纸上,竟被纸面吸收,在"林氏集团"四个字上镀了层暗红。
"爸爸小心!"1985年的婴儿突然扑来,用身体挡住从天花板上坠落的日光灯管。玻璃碎片扎进婴儿后背时,林建国看清了那些伤口里渗出的不是血——是蓝黑墨水,和他高考作文用的英雄牌一模一样。
考场广播突然滋滋作响,播放起1995年林氏集团上市时的敲钟声。林建国低头看图纸,发现自己的血正顺着股权结构图流动,在"最大股东"一栏填上了苏雅的身份证号。
"时间要闭环了..."1987年的婴儿声音突然苍老,皮肤迅速皱缩成老人,"你当年用这支笔签离婚协议时..."婴儿的声带里传出钢笔尖划破纸面的沙沙声,"...墨水就注定了今天。"
林建国猛地扯开衬衫,左胸口的皮肤上浮现出墨迹未干的财务报表。当他用手指去擦,数字突然变成三行小字:
长子林小满:抗癌药调包证据确凿
次女林小雨:亲子鉴定造假案卷宗
未出生胎儿:1987年流产记录签字页
钢笔突然飞向天花板,笔尖射出三道激光,将三行字烧成灰烬。焦糊味中混着新生儿乳香,林建国突然听见苏雅在耳边说:"你烧掉的只是复印件。"
地面开始倾斜,所有墨水都流向教室角落。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台老式复印机,正吐出一张张带血手印的《放弃抚养权声明》。林建国冲过去时,1985年的婴儿拽住他裤脚:"没用的...真正的原件在..."
婴儿的话被复印机突然的卡纸声打断。林建国扒开进纸口,看见苏雅正把一叠文件递给穿白大褂的张教授。文件抬头赫然是《时间墨水人体实验同意书》,签署日期是1982年9月15日——他入学报到的前一天。
"原来钢笔是..."林建国转身时撞翻了墨水瓶,液体在空中组成DNA双螺旋。1990年的婴儿残影突然浮现,指着螺旋结构某处:"这里...少了个碱基对..."
教室后门突然洞开,穿学士服的张教授捧着实验记录本走来。他胸前的钢笔和林建国那支同时震动,在空气中划出两道交叉的血痕。血痕交汇处,浮现出林建国从未见过的结婚照——苏雅头纱下的笑容,和张教授实验室里的培养皿同样冰冷。
"三个实验品都失败了?"张教授的声音从二十年前传来,"不,是成功了。"记录本自动翻到末页,上面贴着林建国的脑部CT片,墨迹渗透的区域正好是海马体。
林建国太阳穴突然剧痛,钢笔自动飞回他手中。笔尖扎进CT片时,整个考场响起脑电波监测仪的警报声。他看见自己的记忆正在被重写——苏雅流产那晚的月光变成了手术灯,病床边站着的不是医生,是手持钢笔的张教授。
"现在明白了吧?"1987年的婴儿只剩半个身体,另半边已化为墨水,"你才是第一个实验品..."
教室突然断电,黑暗中只有钢笔在发光。林建国借着微光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分裂——年轻时的影子捡起了张教授掉落的实验记录,中年的影子在股权转让书上签字,现在的影子则举起钢笔,对准了影子的太阳穴。
"停下!"林建国挥拳打向墙壁,指关节破裂的疼痛让他突然清醒。血珠溅到墙上,竟变成微型日历飞速翻动,最终停在2003年9月15日——林氏集团破产那天。
复印机突然吐出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岁的林建国在清华园里捡到钢笔的瞬间,背景里张教授的白大褂下摆沾着墨水,形状正是后来林小雨后颈的胎记。
钢笔突然发出电子合成音:"记忆重组完成,是否载入商业帝国模板?"选项按钮从笔尖弹出,每个键上都刻着婴儿的乳牙印。
林建国按下"No"的瞬间,教室所有窗户同时爆裂。狂风卷着财务报表灌进来,纸页割破他的脸颊时,他尝到了墨水的味道——和三十年前那支英雄牌钢笔一模一样。
一一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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