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暗焰重燃

梅雨季的江州笼罩在细密雨幕中，苏砚的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红点。三个月前沉入江底的青铜残片，此刻竟在水下探测仪的画面里泛起幽光，与地图标记的坐标分毫不差。他翻开父亲的笔记本，夹在其中的老照片边缘，不知何时晕开了淡金色的水渍。

"这次可能比想象中棘手。"林深将车停在废弃码头，警服下藏着的电击枪还残留着上次战斗的焦痕。江面雾气翻涌，隐约传来编钟破碎般的呜咽，岸边的芦苇丛中，散落着刻有火焰图腾的陶片。苏砚弯腰拾起碎片，胎记突然刺痛——陶片背面用朱砂写着："七日后，月蚀之夜，天门再启。"

水下探测器的警报声骤然响起。苏砚与林深顺着缆绳潜入江底，探照灯刺破浑浊的水流，照亮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数百具缠着锁链的青铜雕像悬浮在水草间，每尊雕像的面容都与苏砚有几分相似。而在雕像群中央，三个月前沉入江底的青铜残片正吸附在巨型蚌壳上，壳面刻满扭曲的甲骨文，翻译过来只有冰冷的字句："祭品归位，血契苏醒。"

林深的手电光束突然剧烈晃动。苏砚转头，看见一尊雕像的眼睛亮起红光，锁链如活物般射来。他挥出随身携带的青铜匕首，金属碰撞的瞬间，江底扬起成片的骨粉——这些雕像竟是用人类骸骨浇筑而成。更令人心悸的是，每具骸骨的右肩位置，都烙着与苏砚相同的火焰印记。

"快上去！"林深的声音混着气泡炸开。苏砚却被蚌壳内的景象吸引：残片下方，浸泡着一卷用防水布包裹的古籍，封皮上"烛阴密卷"四个篆字泛着诡异的紫光。当他伸手触碰古籍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殷商时期的祭祀大典、民国年间的地下实验室、还有...自己出生当晚，母亲产房外徘徊的青铜面具人。

回到岸上时，雨势骤然变大。苏砚打开古籍，潮湿的纸页间掉出半张泛黄的船票，日期是1993年7月15日——正是父亲参与那次致命考古的前夜。船票背面用钢笔写着："如果我回不来，去城隍庙找老瞎子，他知道双生之火的真相。"

城隍庙的香火在雨中显得格外冷清。老瞎子戴着青铜眼罩，听到"双生之火"时，浑浊的瞳孔突然收缩："当年你父亲偷走了烛阴的心脏，那是神树最核心的力量，也是血契诅咒的根源。"他摸索着从神龛下取出一个檀木盒，里面躺着半块青铜镜，镜面裂痕处凝结着暗红血痂。

"月圆之夜，用你的血激活镜子。"老瞎子将青铜镜塞进苏砚掌心，"但你要做好准备，有些真相，会灼伤眼睛。"话音未落，庙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数十辆黑色商务车包围城隍庙，车窗降下，露出戴着火焰纹身的男人——他们的脖颈后，都印着与当年青铜傀儡相同的编号。

林深迅速掏枪警戒，苏砚却注意到这些人袖口露出的老式怀表。表盘上的图案与父亲笔记本里的草图完全一致，那是某个神秘组织的徽章。为首的男人摘下墨镜，眼白部分布满金色血管："苏先生，烛阴的心脏该物归原主了。"他抬手，所有怀表同时发出蜂鸣，城隍庙的墙壁开始渗出黑色黏液。

千钧一发之际，苏砚将鲜血滴在青铜镜上。镜面爆发出强光，映照出令人震惊的画面：二十年前，父亲与老瞎子在江底与神秘组织对峙，母亲抱着襁褓中的双胞胎站在神树核心旁，而老瞎子...摘下眼罩，露出与苏砚一模一样的火焰胎记。

"你以为只有双生子才有资格继承烛阴之力？"老瞎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撕下伪装的面皮，露出布满纹路的真实面容，"我们都是被选中的容器，而你，是最后能让神树重生的钥匙。"他的手掌化作青铜利爪，直取苏砚胸口，"把心脏交出来，否则，你弟弟的'替代品'们，都会成为新的祭品。"

雨声、枪声、青铜碰撞声在城隍庙炸开。苏砚握紧染血的青铜镜，镜中浮现出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有的倒在血泊中，有的戴上了青铜面具，还有的...举起火把，点燃了整座神树。当月光穿透雨云的刹那，他终于明白，血契的诅咒从未真正消失，而是在暗处，等待着下一次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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