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星火惊蛰

江州入春的雨裹着细雪，苏砚站在新建的"青铜文明研究中心"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右肩的火焰印记。平板电脑上跳出加密邮件，附件里的卫星图像显示，西伯利亚冻土层下出现了与烛阴图腾高度吻合的金属反应——这已是本月第三次类似的异常探测。

"又有新动静了？"林深推门而入，警服下摆还沾着码头的咸腥气。他将一份档案袋甩在桌上，封口处印着残缺的火焰纹章，"海关截获的走私箱，里面全是刻着甲骨文的青铜罗盘，指向同一个地方——罗布泊。"

苏砚翻开档案，泛黄的罗盘照片旁夹着半张老照片：三个戴着护目镜的探险者站在雅丹地貌前，中间那人腰间的青铜匕首，与他父亲当年的遗物如出一辙。照片背面的字迹被盐碱侵蚀，依稀可辨："烛阴分脉，九处星火，得其一者，可引天光。"

当夜，研究中心的警报突然炸响。苏砚冲向监控室，屏幕上的二十三个摄像头同时雪花屏，唯有走廊尽头的红外感应显示，有个身披黑袍的身影正朝着地下藏品库移动。他抓起墙角的青铜短棍狂奔，胎记在剧烈运动中泛起灼热，映得走廊里陈列的青铜残片微微震颤。

藏品库的防弹玻璃门被某种力量腐蚀出蛛网裂痕。黑袍人背对着苏砚，手中捧着三个月前从江底打捞的"烛阴密卷"，古籍在他掌心诡异地自动翻页，每掀开新的篇章，墙面就浮现出血色符文。当翻到最后一页时，黑袍人突然转头——那张脸竟与苏砚死去的弟弟一模一样。

"哥，别来无恙。"黑袍人的声音像是从青铜器皿中传来的混响，他抬手，藏品库内所有青铜文物同时悬浮，"你以为终结了血契，就能高枕无忧？烛阴的星火早已散落在世界各个角落。"话音未落，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冷气中浮现出数百个微型青铜神树虚影。

林深持枪破门而入的瞬间，黑袍人化作黑雾消散，只留下密卷上新增的血字："惊蛰夜，北斗垂，昆仑墟，星火归。" 苏砚的手机适时震动，西伯利亚考察队发来紧急视频：冰层深处的青铜门正在吸收月光，门上的烛阴图腾睁开了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睛。

三天后，两人抵达昆仑山脚的考察站。寒风卷着砂砾拍打帐篷，考古队队长递来的勘探数据让苏砚瞳孔骤缩：地下三百米处的金属结构，与江州神树核心的共振频率完全一致。更令人不安的是，营地周边陆续出现刻着火焰印记的岩画，最新的那幅描绘着黑袍人站在青铜门前，身后跟着无数戴着面具的献祭者。

"我们得在惊蛰前找到入口。"林深展开卫星地图，三个红点呈三角之势锁定山脉某处。当他们顺着无人机标记的路线攀爬时，天**然降下诡异的金色冰雹，砸在岩石上溅起青铜色火花。苏砚的胎记几乎要灼穿皮肤，他摸出怀中的青铜镜残片——碎片正在发出蜂鸣，指向冰川裂缝深处。

裂缝底部是座倒悬的青铜宫殿，梁柱上缠绕着活物般的藤蔓。苏砚举起照明弹，强光中，数千个水晶棺整齐排列，棺内沉睡着不同年代的人，他们胸口都插着燃烧的青铜火炬。林深用枪托敲开最近的棺椁，冰雾散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正是博物馆文物修复师，那个总在深夜加班的年轻人。

"这些都是潜在的容器。"黑袍人的声音从宫殿顶端传来，他站在巨大的烛阴图腾下，周身环绕着青铜锁链，"当北斗七星连成直线，所有星火将汇聚成新的神树。而你，苏砚，既是开启天门的钥匙，也是最完美的祭品。"

苏砚握紧发烫的镜碎片，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被墨水晕染的段落："星火不灭，并非诅咒，而是先民留下的制衡之力。" 他抬头望向穹顶，那里镶嵌着九颗微型青铜太阳，此刻正随着惊蛰的临近缓缓转动。当第一声春雷炸响时，苏砚将镜碎片按在图腾核心——这一次，他要让传承的星火，照亮所有黑暗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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