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雪停了三天,唐博宇手背上的青蝶龙纹还在发烫。碑林血莲池里的光液凝成了冰,冰底下的墨玉莲花托着支骨笔——正是天祖父留下的那支,笔杆上的"归墟"二字在阳光下泛着银鳞似的光。唐晴雨蹲在池边敲冰,戒指星轨符刚碰到冰面就"滋啦"融出个窟窿:"这冰比玄铁还硬,跟你手背上的印记一个温度。"
林宇突然用剑鞘指着碑林西北角:"看那半截石碑!"断碑底座卡着块冻硬的光液,里面裹着半截戏笺,纸角绣着的血莲纹正在慢慢融化。唐博宇扒开冻土时,指尖触到块发烫的铜钉——钉帽上刻着的青蝶纹里嵌着片指甲,指甲缝里还留着银血,像是谁拼命抠进碑里时蹭掉的。
"这是...天祖父的指甲?"唐晴雨声音发颤,指尖碰了碰银血,那血突然化成光蝶,翅膀上印着天祖父的字迹:"博宇七岁,偷换镇魂铃里的光液"。记忆"嗡"地一下涌上来——那年他把铃里的光液换成糖水,天祖父发现时没骂他,只是用骨笔在他掌心画了道符,笔尖渗出的银血把他手心烫出个蝴蝶印子。
断碑后面的雪地里埋着个青铜匣子,匣盖上的衔环兽首咬着截红绸——正是唐博宇小时候系在镇魂铃上的那根。他撬开匣子时,里面掉出片雪铜,上面用指甲刻着首歪歪扭扭的诗:"青蝶锁寒川,龙血暖骨笺。黑渊若再震,须看..."后面的字被雪铜上的光液泡得模糊,只认出个"莲"字。
林宇用剑尖挑起雪铜,星屑刚碰到铜面就聚成只青蝶:"看这蝶翼,跟你手背上的印记一样。"唐博宇突然想起天祖父失踪前那晚,老人把他揽在膝头看星图,烛火在雪铜上投下的影子,竟跟此刻雪铜上的光纹完全重合。
青铜匣子里的光液突然往碑林地窖流。三人追过去时,地窖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的不是霉味,是檀香味混着戏腔——正是天祖父常唱的《归墟》选段。唐博宇推开门,只见铜炉里燃着半炉光液,炉灰里埋着张烧焦的戏笺,残页上的银血咒文正在扭成小蛇形状,却被炉灰里的血莲香压得动弹不得。
"天祖父说血玉蛇怕血莲香...原来藏在炉灰里。"唐晴雨蹲在炉边,指尖刚碰着炉灰就沾了层银霜,霜花里浮出天祖父的声音:"博宇,记着,血莲根扎在碑林底下,光液顺着根系走,能镇住黑渊的骨头缝..."声音越来越弱,炉灰突然炸开,露出底下埋着的半朵血莲——用龙血混光液雕的,莲心嵌着粒光珠,正是唐晴雨戒指里的原核。
林宇用剑鞘拨开炉灰,炉底刻着的"博宇三岁"旁边多了行新字:"血玉潮退,骨笔归位时,莲心光珠与龙血共鸣,可启封魂阵"。唐博宇摸上血莲,指尖刚碰到莲心,光珠突然爆亮,地窖墙壁上投出天祖父熔棺的影子——老人往铜液里滴龙血时,每滴一滴,手背上的凤龙印记就暗一分,炉子里的血莲却多开一瓣。
"他把自己的道力...全封在血莲里了。"唐博宇声音发颤,指尖摸着血莲花瓣上的刻痕,那痕迹跟他九岁那年天祖父握着他的手写符时,留下的力道分毫不差。
离开地窖时,阴河方向传来"咔嗒"声。三人跑到河边,只见冰封的河面成了面镜子,河心的阴阳铜棺沉在水底,棺盖上的青蝶鎏金纹正映着天空的云——云里穿梭的九条光龙,鳞片反射的碎光落进铜棺缝隙,把里面的戏腔密卷照得透亮。
唐博宇手背上的图腾突然发烫,他看见铜棺内侧刻着的"龙血封魂"四字正在渗出光液,光液顺着棺缝流进阴河,在冰面下组成幅骨笔镇魂图。林宇的剑尖指着图中心:"看那里!"图中心的青蝶尾上停着只光蝶,蝶翼上印着天祖父的脸,老人正对着他眨眼睛。
唐晴雨的戒指突然与冰面共鸣,星轨符顺着光纹爬进铜棺,光流中传来烈祖母的声音:"博宇,你看这冰面,像不像你十岁那年天祖父给你磨的铜镜?"记忆在此刻清晰起来——那年他摔碎了家里的铜镜,天祖父没骂他,只是用骨笔在冰面上画了面镜子,光液凝的镜面能照见人心里的念头。
冰面突然震动,铜棺缝隙里渗出的光液聚成条光龙,龙首对着唐博宇张开嘴,吐出的不是光流,是段戏腔:"青蝶振翅锁阴阳,龙血一滴镇狂渊..."这是天祖父常唱的《归墟》选段,此刻从光龙嘴里唱出来,每个字都带着骨笔的余温。
光龙唱完戏腔突然炸开,所有光液都渗进冰面,在阴河上搭出条光径。唐博宇踩上去时,脚底传来熟悉的触感——跟天祖父当年抱他过阴河时,鞋底的温度分毫不差。光径尽头是片悬浮的血莲花云,每片花瓣上都映着记忆碎片:天祖父在雪夜里用骨笔给他画糖人,光液凝成的糖蝴蝶停在他鼻尖;烈祖母用血莲给他染围巾,针扎破手指时,血珠在围巾上绽开朵小莲花;七代守护者把他扛在肩上过阴河,鞋底的铜钉在冰面上划出火星。
"天祖父说要看莲...是指这血莲花云?"林宇的剑尖在云里点了点,星屑落在哪里,哪里的花瓣就亮起光纹。唐博宇突然想起雪铜上的残诗,摸出怀里的雪铜往花云里一扔,缺角的青蝶图案刚碰到花瓣,整朵云突然震动,露出云层里藏着的莲心——那是颗用光液裹着的龙血珠,珠子上刻着的封魂符正在轻轻脉动。
"这是...用你的龙血和天祖父的道力凝的?"唐晴雨伸手去摸龙血珠,指尖刚碰到光液就被烫得缩回手。血莲花云突然炸开,所有花瓣都朝唐博宇飞来,贴在他手背上的图腾上,组成幅完整的血莲封魂阵图。图中心的莲心正对着黑渊方向,每片花瓣都刻着守护者的名字。
骨笔突然从血莲池里飞出来,笔尖蘸着龙血珠里的光液,在唐博宇掌心写出个"续"字。那字刚写完就渗进皮肤,手背上的图腾突然亮起血莲光,花瓣边缘泛着的光液跟天祖父当年给他暖手时,骨笔上滴下的温度分毫不差。
离开幻域时,碑林的铜铃响得更急了。唐博宇跟着光液往密道走,只见密道尽头的青铜门上,衔环兽首眼睛里的血玉正在滴光液,每滴一滴,门上的肋骨合页就亮一分。他把掌心按在兽首嘴上,手背上的血莲图腾突然与门环共鸣,青铜门"吱呀"开了条缝,里面飘出股浓烈的骨笔味。
门后是间石屋,四壁刻满了咒文,正中间的石台上放着个青铜棺——比阴阳铜棺小一号,棺盖上刻着的青蝶纹缺了首羽,跟他怀里的水晶印严丝合缝。唐博宇把水晶印按在棺盖缺口,铜棺突然震动,棺缝里渗出的不是光液,是带着戏腔味的银血。
"这是...天祖父的衣冠冢?"林宇用剑撬开棺盖,里面没放衣服,只有顶石青道冠,冠檐磨出的毛边还沾着光液,冠带系着张戏笺,上面用银血写着:"博宇亲启,见字如面。黑渊颅骨虽封,残魂未灭,需用龙血血莲,每六十年温养一次骨笔,切记,莲心光珠不可离身。"
唐晴雨突然指着道冠内侧:"看这里!"冠里刻着行小字:"博宇十五,偷换道冠里的光符"。唐博宇鼻子一酸,想起那年他把道冠里的镇魂符换成了弹弓子,天祖父发现时只是笑了笑,用骨笔在他掌心画了道符,说:"男孩子爱玩闹,不打紧。"
石屋里的铜铃突然响起来,唐博宇回头看见门口站着个影子。那影子穿着七代守护者的玄色斗篷,斗篷边缘沾着的光液正在凝固,手里捧着个青铜匣子:"博宇,这是...最后一道封印。"
是七代守护者!他竟没死透,只是瘦得脱了形,手背上的疤痕还在渗银血。"黑渊...颅骨...被你用龙血封了..."那人咳着血,把匣子塞给唐博宇,"这是...天祖父留下的...骨笔传承匣..."
话音未落,七代守护者突然化成光尘,青铜匣子掉在唐博宇脚边,匣盖上的青蝶纹正在渗光液。唐博宇打开匣子,里面躺着支新骨笔,笔杆上刻着"博宇"二字,旁边放着片雪铜,上面用指甲刻着:"青蝶永续,龙血长流,碑林有你,阴阳无忧"。
唐晴雨的戒指突然与新骨笔共鸣,星轨符缠上笔杆,光流中传来天祖父的笑声:"博宇,看见这支笔没?以后你就是碑林的主心骨了,记住,写符时手腕要稳,跟唱戏似的,气沉丹田..."
唐博宇握紧新骨笔,笔杆上的光液顺着手臂流到手背,青蝶龙纹图腾突然爆起强光。他抬头望向阴河,冰封的河面下透出越来越亮的银光,阴阳铜棺上的"龙血封魂"刻字正在与他手背上的印记共鸣,每共鸣一次,碑林的铜铃就响一声。
山风吹过,带来骨笔的轻响和戏腔的余韵。唐博宇把新骨笔别在腰间,老骨笔从血莲池里飞出来,自动插进他手背图腾的青蝶尾上,笔杆上的"归墟"二字与他掌心的"续"字重合,发出清越的鸣响。他知道,那些藏在骨笔里的牵挂、封在血莲里的传承、流在血脉里的守护重担,最终都化作了雪铜里的光液,落在他的肩头,也落在新生的血莲花瓣上。
前路或许还有六十年一次的血玉咒潮,但只要手背上的印记还在闪耀,只要血莲池里的光液还在流淌,只要骨笔还在戏腔里共鸣,守护者的传承就永远不会断绝。唐博宇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充满了龙血与玄铁的清香,他抬头望向天空,九条光龙正在云层中穿梭,鳞片反射的碎光落进他的青蝶印记——那是天祖父和所有守护者的祝福,也是他作为新一代终极守护者,即将开启的永恒守护里,最清亮的一声骨笔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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