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风跟刀子似的刮过唐博宇脸颊,他裹紧红围巾时,手背上的青蝶龙纹突然泛起霜花,跟冻僵的柿子似的。林宇踢开脚边的冰棱子,碎冰底下渗出来的不是水,是股子雪铜混着血玉的怪味:“这地儿邪门得很,罗盘指针从进山就直打转——你手背上的蚕翼纹咋还冒热气?”唐晴雨蹲在冰缝边擦戒指,星轨符刚碰到岩壁就“滋啦”冒起金烟:“岩壁缝里全是犼爪印子,跟咱碑林的镇魂铃纹路对着干呢!”
三人踩着冰爪往山坳走,唐博宇突然停住脚——冰缝里嵌着半截骨钉,钉帽刻着的望天犼纹正在渗银血,钉身刻的咒文跟他手背上的青蝶纹拧成麻花儿。他用红围巾擦去冰渣,指腹刚贴上钉身就被烫得一哆嗦:“这骨钉...像是用犼头骨磨的?钉眼里还卡着半截雪铜链,跟天祖父锁镇魂铃的链子一个样!”
林宇用剑尖撬开骨钉,底下突然窜出团金晃晃的犼火。火舌舔过的冰面冒出白雾,雾里竟浮着半只犼爪——金毛根根分明,爪子缝里还沾着光液。唐博宇举着骨笔照过去,只见冰缝底下埋着块雪铜印,印面上刻着的犼纹正在逆旋,每道纹路里都渗着滚烫的光液,跟他手背上的蚕翼纹对着冒热气。
“这雪铜印...跟阴阳铜棺的铜锈一个味儿!”唐晴雨的戒指星轨符刚缠上雪铜印,光流里就爆出声犼吼。那声音震得冰面直颤,唐博宇恍惚看见七代守护者穿着昆仑巫衣跪在冰原上,手背上的凤龙印记只剩半片鳞,正用骨笔在雪铜印上刻符,每划一笔,指缝就渗出银血,滴在地上凝成望天犼形状的光痂。
雪铜印背面刻着行模糊的古篆,唐博宇摸上去时指尖刺痛——那是用血指甲刻的:“博宇小心,血玉犼印破封,其印缠血玉咒潮,见犼火者...速用龙血融犼印...”后面的字被冰棱子磨得模糊,只剩个“眼”字在光液里忽明忽暗。
犼火突然暴涨,三人跟着光液钻进冰洞。洞底竟是个寒潭,潭水不是蓝的,是暗金的,水面漂着九块血玉犼鳞,每块鳞尖都滴着银血,把潭水染成漩涡。唐博宇踩在潭边的冰石上,石缝里全是逆旋的咒文,跟苗疆蛊潭的蚕翼纹连起来,正好组成个犼头形状。
“这犼鳞...跟血煞王的残魂勾着魂呢!”林宇用剑鞘敲了敲血玉鳞,星屑刚碰到玉面就化成金毛。唐博宇凑近了看,只见鳞尖刻着细密的咒文,每道纹路上都浮着天祖父的记忆碎片:老人穿着昆仑氆氇袍,蹲在潭边给犼鳞抹光液,手背上的凤龙印记闪一下,犼鳞就多缠一圈封魂符。
潭中央的冰台上放着个雪铜盆,盆里泡着的不是冰,是蠕动的光液犼蛊,蛊虫身上缠着戏笺残页。唐博宇捞起来一看,纸上用银血写着:“血玉犼印乃血煞王残魂所化,印分九眼,每眼锁一魄,若见犼火噬印,需用龙血融光液,以骨笔点其犼眼...”残页边缘冻着冰碴,最后几个字糊成一片血痂。
突然“咔嚓”一声,最近的血玉鳞裂了道缝,缝里钻出条血玉犼蛊,虫身舔过的潭水瞬间冒出犼火,把唐博宇手背上的蚕翼纹烫得直冒白气。
血玉犼蛊刚钻出来,洞外就传来“轰隆”声。唐博宇扒着冰缝往外看,只见昆仑雪地里飘着团赤金犼影,九块鳞片上缠着的血玉咒文正在往下掉,每掉一片,寒潭里的血玉鳞就暗一分。犼影张开嘴一吸,周围的雪瘴全聚成犼火,朝着寒潭直扑过来。
“快封犼眼!”林宇把剑塞进唐博宇手里,“天祖父说用龙血融光液!”唐博宇咬牙割破掌心,银血滴进雪铜盆的刹那,光液犼蛊突然沸腾,凝成支蚕翼形状的光笔。他握紧骨笔往血玉鳞尖一戳,笔尖刚碰到玉面,九块血玉鳞突然齐震,鳞尖的咒文顺旋起来,跟他手背上的蚕翼纹形成共振。
犼影在洞外发出惨叫,九块鳞片猛地炸开,每块鳞尖都爆出光液,在潭面上拼出天祖父的虚影。老人穿着昆仑氆氇袍,手背上的凤龙印记闪着银光,正用骨笔在犼鳞上画符,每画一笔,犼鳞上的血玉咒文就退一寸。唐晴雨的戒指突然与犼鳞共鸣,星轨符顺着光液爬上去,光流中传来天祖父的声音:“博宇,这犼鳞是血煞王最后戾气化的,记住用符头点住犼眼,别让它合上!”
犼影突然撞进冰洞,九块鳞片卷着血玉犼蛊就往寒潭里钻。唐博宇心一横,把掌心按在血玉鳞尖:“天祖父说龙血能镇!”银血渗进鳞尖的刹那,蚕翼光笔突然暴涨,烧成只光蚕盘住九块犼鳞。光蚕张开嘴一吸,所有血玉犼蛊都被吸进嘴里,蚕翼上的光液顺着犼鳞流进犼影,把鳞片上的裂缝照得透亮。
“快画封魂符!照着戏笺上的图!”林宇急得直跺脚。唐博宇握紧骨笔,手背上的图腾猛地爆亮,蚕翼纹路展开的瞬间,符火顺着笔尖往犼鳞上爬,笔锋过处,寒潭四壁突然亮起光纹——那是个巨大的封魂阵,阵眼正是九块血玉鳞的鳞尖。
犼影在阵里疯狂挣扎,九块鳞片甩得潭水乱溅。唐博宇咬紧牙关,笔尖跟着犼鳞移动,直到画出最后一笔时,光蚕突然炸开,所有光液都渗进犼鳞,把鳞尖的咒文全压回了血玉里。寒潭里的血玉鳞恢复银光,鳞尖的蚕翼印记跟他手背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犼影消失的瞬间,寒潭顶突然漏下月光。唐博宇看见九块血玉鳞慢慢缩回潭底,鳞尖渗出的光液聚成只小犼影,金毛上还沾着他的银血。小犼影蹭了蹭他的手背,突然化成光液渗进图腾,手背上的青蝶龙纹中间多了片犼鳞,龙首嘴里衔着的骨笔正滴着温热的光液。
“成了...”唐晴雨话音未落,唐博宇突然腿一软坐在冰面上。他摸了摸手背上的印记,犼鳞纹路还在发烫,跟天祖父当年用骨笔给他暖手时的温度一个样。林宇捡起潭面上的戏笺残页,残页上的血痂突然化开,露出最后几个字:“...犼眼封魂,龙犼共生,方为归墟”。
离开寒潭时,昆仑的雪瘴散了,树梢挂着的犼火全变成了光液冰晶。唐博宇接住块冰晶,光液里映着天祖父的笑脸,老人穿着昆仑氆氇袍,手里晃着根犼鳞形状的骨笔,跟他小时候玩的金箍棒一个样。
三人走到昆仑边缘时,身后传来“簌簌”声。唐博宇回头一看,寒潭方向升起九片光犼鳞,每片鳞片上都刻着守护者的名字,光犼鳞窜进云层时,月光突然变成蚕翼形状,落在他手背上的印记里。
“你手背上的印子...跟九尾山的狐尾纹连上了!”林宇指着他的手背。唐博宇低头一看,青蝶龙纹绕着狐尾、蚕翼、犼鳞组成个完整的太极图,龙首犼鳞的位置正好对着碑林方向。唐晴雨的戒指内侧多了行新字:“龙镇阴阳,狐守青丘,蚕蛊眠,犼印宁,万邪归墟”,戒指原核里的光珠正随着犼鳞纹路一闪一闪。
山风吹过,带来犼火的轻响和碑林铜铃的回音。唐博宇握紧腰间的镇魂铃,铃铛声与手背上的印记共鸣,在昆仑冰原里荡起层层银波。他知道,血煞王的残魂再次被镇住,但守护的路从来没有尽头。那些藏在犼鳞里的戾气、寒潭里的光液、骨笔尖的余温,最终都化作了手背上的印记,化作了风雪里的光液,化作了昆仑月下不起眼的骨钉——看似普通,却牢牢牵着跨越千年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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