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自由

蔺清昼沉默了一下，目光又飘向楼下的温清晏，嘴角微扬：“行吧。”

他接过面罩，慢条斯理地戴上，末壹在旁边补充：“温大夫说，戴好才能出门。”

蔺清昼轻哼一声：“他倒是管得宽。”

说完，转身下楼，临走前还特意绕到温清晏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出去一趟，别太想我。”

温清晏头也不抬，笔尖一顿，淡淡道：“滚。”

蔺清昼笑着走了。

城西的破屋年久失修，木门吱呀作响，像是随时会散架。

蔺清昼站在门口，抬手敲了三下。

门很快开了，莫罗站在阴影处，一袭暗红色长裙，眉眼如画，却带着几分冷意。

“国师大人，久等了。”她微微欠身，声音轻柔，却透着一丝警惕。

蔺清昼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没急着进去：“圣女邀我来这种地方，不会是想暗算我吧？”

莫罗轻笑了一声：“国师说笑了，我若想害您，何必亲自露面？”

蔺清昼挑眉，终于迈步进屋。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摇曳，照出两人模糊的影子。

莫罗关上门，转身给他倒了杯茶：“请用。”

蔺清昼没动，只是盯着她：“你是谢无咎的人吧？”

莫罗动作一顿，随即坦然点头：“是。”

蔺清昼笑了：“那你还敢约我？”

莫罗抬眸看他，眼神复杂：“我想脱离他的掌控。”

蔺清昼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哦？为什么？”

“因为……”莫罗抿了抿唇，“窝囊了半辈子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蔺清昼嗤笑一声：“你的族人都在谢无咎手里，而你是南疆圣女，不管你的族人了？”

莫罗神情恍惚了一瞬，随即冷笑：“你以为他们是什么好东西？我这个圣女……也没你想得那么风光。”

蔺清昼没接话，只是从袖中摸出一枚铜钱，在指尖翻转把玩，铜钱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所以，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又凭什么帮你？”他漫不经心地问。

莫罗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谢无咎身边有一个会用蛊的高手，那个人和他关系匪浅。”

蔺清昼没什么表情，铜钱在指尖转了一圈：“我对这个不感兴趣，而且你说的那个人我知道。”

莫罗盯着他：“那您对什么感兴趣？”

蔺清昼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傀儡蛊的解法。”

莫罗瞳孔微缩，随即笑了：“原来如此。”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冷风灌进来，吹散了屋内的沉闷。

“傀儡蛊我能解，但是解了傀儡蛊还有瘟疫。制作傀儡不简单，那些制作失败的尸体都被丢进了河里。”她低声道，“而那条河……和城里的水井相连。”

蔺清昼指尖捏着铜钱突然停住。

莫罗回头看他，笑容带着几分讽刺：“尸体腐烂在河里，水被污染，喝了水的人就会得病。”

蔺清昼沉默片刻，目光落在桌上的茶杯上。

莫罗看穿他的心思，淡淡道：“放心，这茶里的水没问题。”

蔺清昼轻笑：“你倒是坦诚。”

莫罗走回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靠近他：“所以，国师大人，考虑合作吗？”

蔺清昼抬眸，与她四目相对，眼底似笑非笑：“那得看你还能给我什么。”

莫罗盯着他，缓缓道：“我能帮你解蛊，不止这城中的傀儡蛊。之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都可以帮你，只要不那么限制我的自由。”

蔺清昼指尖的铜钱又转了起来，他懒洋洋地笑了：“成交。”

离开破屋时，天色已暗。

蔺清昼站在巷口，摘下面罩，深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铜钱，轻轻一抛，又稳稳接住。

“谢无咎……”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远处传来脚步声，末壹从阴影中走出：“主子，温大夫那边一切正常。”

蔺清昼点头，随手把铜钱丢给他：“去查查城西那条河。”

末壹接住铜钱，皱眉：“您怀疑……”

蔺清昼没回答，只是淡淡道：“另外，派人盯紧那个圣女。”

末壹点头：“是。”

蔺清昼转身往回走，夜风吹起他的衣袍，背影修长而孤傲。

末壹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问：“主子，您不回去找温大夫吗？”

蔺清昼头也不回，懒洋洋道：“急什么？让他多担心一会儿。”

末壹：“……”

您确定温大夫会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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