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陨落

金光渐散，凌霄宝殿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震天的龙吟

厚重的玄铁大门轰然炸裂，一道白色身影如闪电般冲出

"昊天——！！"

敖光银发飞扬，龙角上还残留着挣脱禁制的血痕

他跌跌撞撞地扑向那正在消散的金色光点，龙爪般的双手徒劳地抓握着飘散的天帝神魂

"你混蛋..."

敖光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琥珀色的竖瞳剧烈震颤

"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漫天光雨中，即将消散的昊天上帝虚影微微一顿

他艰难地凝聚出最后一丝形体，近乎透明的手指抚上敖光的脸颊

“阿光，我说过我欠你的…”

昊天上帝的声音轻得像风

“是！你欠我的！"

敖光突然暴怒，龙威震碎方圆百丈的云砖

"你以为这样就还完了吗！你还不清！"

他疯狂将龙族本源渡入昊天体内，却只能看着金光继续消散

昊天轻轻摇头，指尖最后描摹过敖光的龙角

“那便等我...回来还…"

天帝的身影开始化作漫天流萤

昊天上帝最后一点金光消散于敖光指尖的刹那，整个天庭突然剧烈震动

九霄云外，紫气东来三万里，浩荡帝威笼罩三界

紫微大帝踏着星河而来，紫袍玉冠，手持昊天留下的玉简

他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一片星图，映照诸天

"奉昊天上帝遗诏——"

紫微大帝的声音响彻三十三重天，手中玉简自动展开，化作万丈金卷悬浮于南天门外

玉简金卷骤然展开，万道金光直冲九霄，在天幕上投射出恢弘的天帝法旨

每一个字都如日月般璀璨，照亮三界每一个角落

"查龙族万载蒙冤，今以天帝之名，昭告三界"

"其一，废除'龙族卑贱'之旧天条，永除龙族为奴之制"

"其二，平反东海、西海、南海、北海四大龙宫千年冤案，恢复四龙王神位"

"其三，归还龙族至宝'万龙玺'，重开龙门，许龙族子弟登仙入道"

敖光仰望着天幕，龙瞳中倒映着金色文字

他看见在每一条诏令后面，都隐约浮现着昊天当年为龙族据理力争的画面——凌霄殿上孤身对抗众仙，天道台前以血祭天，甚至不惜自损修为也要修改天条...

紫微大帝继续宣读

"其四，立龙族为天庭护法神族，四海龙王位列上神，与四御同尊"

随着诏令颁布，四海突然掀起滔天巨浪

被封印千年的龙族圣地"万龙渊"轰然开启，无数被镇压的龙魂破封而出，在九天之上盘旋长吟

"其五"

紫微大帝的声音突然柔和

"东海龙王敖光，忠勇无双，特赐..."

诏书到这里突然变化，竟显现出昊天亲笔：

"特赐：自由，阿光，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囚徒，而是朕...永远的爱人"

敖光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却比哭还凄厉

"自由？昊天！我只要你…"

龙爪刺入掌心，金色龙血顺着指缝滴落

敖光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抬头，龙瞳中燃起冰冷的火焰

金色龙血从掌心滴落，却在接触云砖的瞬间化作朵朵金莲

"你以为...这样就能两清了吗？"

敖光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天庭为之一颤

他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金芒，那是昊天最后的神识碎片

紫薇大帝沉默地看着这位东海龙王，手中的天帝印玺微微发烫

他看见敖光将那片金芒按在自己心口，龙血与金光交融，发出刺目的光芒

"以吾龙血为誓——"

敖光的声音突然响彻三界，每说一个字，身上的龙鳞就亮起一分

"以吾龙魂为契——"

四海之水突然沸腾，无数水族战士破浪而出！

"此生不灭，此魂不散"

敖光的龙角迸发出璀璨光芒

"昊天，你欠我的，我要你亲自来还！"

紫微大帝望着敖光决绝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他深吸一口气，手中天帝印玺绽放出万丈光芒，紫气东来，笼罩整个天庭

"自今日起，本帝承昊天先帝遗命，继任天帝之位"

紫微大帝的声音沉稳而威严，回荡在三十三重天

"当与众仙共护三界，守天地安宁"

紫微大帝的声音在三十三重天回荡，手中天帝印玺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光芒中隐约可见昊天最后留下的影像——他站在星河边，对着新天帝含笑点头

敖光跪在凌霄宝殿的废墟上，银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龙爪深深插入云砖

"昊天..."

紫微大帝欲言又止，手中的天帝印玺微微发烫

敖光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竖瞳里翻涌着近乎疯狂的执念

"他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

龙族特有的嘶哑声线里带着颤抖

"从一开始，这就是他的计划？"

紫微大帝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片泛着金光的龙鳞——那是敖光当年亲手赠予昊天的

龙鳞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只有天帝才能施展的禁制符文

"昊天上帝临终前嘱托，若您执意要问..."

紫微大帝将龙鳞递出

"答案都在这里"

敖光的手指在触及龙鳞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那是他东海炼狱的第一百年，他蜷缩在角落，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那个背叛龙族、背叛感情的天帝

而此刻，透过龙鳞的记忆，他看见昊天正跪在凌霄殿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玉砖

十二根锁仙链穿透他的琵琶骨，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帝袍

"请天道明鉴"

昊天的声音虚弱却坚定

"龙族无罪"

三清祖师高坐云端，声音如雷霆轰鸣

"昊天！你身为天帝，却私通龙族，该当何罪？"

昊天抬起头，敖光震惊地发现那张总是温柔含笑的脸此刻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血丝

"我愿受天罚，只求重审龙族一案。"

记忆突然转换

敖光看见自己最痛恨的那一幕——昊天站在东海之滨，身后是天庭十万天兵

但此刻他才看清，昊天背在身后的手正在不断掐诀，一道无形的结界笼罩了整个东海龙宫

"阿光"

记忆中的昊天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相信我一次"

当年的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敖光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记得自己用龙渊刀指着昊天的心口，骂他背叛他们的感情，骂他辜负了龙族千年的忠诚

记忆的最后，是三天前的夜晚

昊天站在星河边，手中把玩着那片龙鳞

敖光从未见过那样的昊天——帝袍松散，眼中满是疲惫与决绝

"紫微"

昊天突然开口

"我陨落后，记得把这片龙鳞交给敖光"

紫微大帝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

"陛下何必这样？直接告诉东海龙王一切..."

"他不会信的"

昊天苦笑

"这千年来，我每次尝试解释，他都觉得是谎言"

修长的手指抚过龙鳞

"就让他自己看吧...在我死后"

记忆如潮水退去

敖光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全部浮现

"他...一直在..."

敖光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紫微大帝叹息一声

"先帝从未放弃为龙族平反，这千年来，他每修改一条天规，就要承受一次天道反噬"

敖光的龙爪刺入掌心，金血滴落

他突然想起，昊天有次突然来东海炼狱，不由分说地将他拥入怀中

那时的自己做了什么？对，他咬穿了昊天的肩膀，诅咒他不得好死

而现在，昊天真的死了

"为什么..."

敖光的声音支离破碎

"为什么不说清楚..."

"他说了，您不信"

紫微大帝轻声回答

"每一次…"

敖光突然暴起，龙威震碎了方圆千丈的云海

"那为什么不强行解释？！为什么宁愿被我恨也要…"

"因为爱从来不需要解释，东海龙王"

紫微大帝直视龙王赤红的双眼

"陛下选择了让您活着恨他，而不是知道真相后与他一同赴死"

记忆的最后一幕自动浮现——那是昊天昨夜独自站在诛仙台边的身影

夜风吹起他的长发，露出颈侧一道狰狞的伤疤——那是敖光百年前用龙爪留下的

"阿光…"

昊天对着虚空轻语，仿佛知道敖光会看到这一幕

"若你看到这些，说明我终于成功了"

他转身面对想象中的敖光，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

"别哭啊...你可是东海最骄傲的龙王..."

敖光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满是泪水

他伸手触碰那片龙鳞，昊天最后的话语直接传入心底：

"我从未后悔爱上你，即使重来千万次，我依然会选择这条路，只是...下次你要相信我，好吗？"

敖光将那片龙鳞捂在心口处痛哭

紫微大帝望敖光的样子

"陛下，您赌赢了"

他转身看向凌霄殿废墟，那里正有一株嫩芽从碎玉中钻出——那是昊天最后的神力所化

"他真的...也很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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