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考场上的诗

——当作文纸成为最隐秘的情书——

期中考试的最后一科是语文。

祝晨曦盯着作文题目《光》，钢笔尖悬在稿纸上方，迟迟未落。她本该写一篇议论文，用严谨的物理论证光的波粒二象性，但笔尖却鬼使神差地写下了一个她从未尝试过的标题——

《不可控折射》

窗外雨后的阳光斜斜地切进教室，落在她的试卷边缘，形成一道明暗分界线。余光里，陆初阳正低头写字，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像是某种函数图像的切线。

晨曦深吸一口气，落笔：

“物理老师说，光速是宇宙中最恒定的速度。但没有人告诉我，有些目光的传播，比光更难预测。”

她破天荒地写了记叙文。

笔下的文字像是自己流淌出来的，不受控制。她写物理实验课上，阳光透过三棱镜折射出的七彩光斑；写黄昏时图书馆的落地窗前，斜阳将书页染成金色；写篮球场上，某个人的身影在逆光中投下修长的影子。

写到一半，她微微侧头，发现初阳的钢笔停在作文纸的第三页，而他的草稿纸上画满了光的折射路径——所有的箭头都指向她的方向。

晨曦的笔尖一顿，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蓝。

考试结束前五分钟，她写下最后一段：

“光有两种传播方式：

一种是折射，比如透过三棱镜的彩虹；

另一种是直线，比如你看向我的目光。”

她合上笔盖，没有注意到，同一时刻，初阳的作文结尾写着：

“根据费马原理，光总是选择最短的路径传播。

那么我注视你的岁月，

一定是宇宙认证的最优解。”

收卷铃响起，监考老师从初阳的桌上抽走试卷，连带他的草稿纸也被一并收走。晨曦瞥见草稿纸背面是一幅速写——一个女孩低头写字的侧脸，阳光在她鼻梁上折出一道锐利的光影。画旁标注着一行小字：

入射角=53°

反射角=？

（和那把雨伞的倾斜角度一模一样。）

三天后，期中考试的优秀作文被印成范文，在全校传阅。

晨曦翻开初阳的那一篇，发现最后一段被红笔圈了出来：

“如果非要给光下一个定义——

那一定是她验算时，

马尾辫扫过草稿纸的轨迹。”

而在试卷装订线的死角，有用铅笔写下的极小字迹，几乎难以辨认：

r=a(1-sinθ)

（心形线的方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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