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纸飞机方程

陆初阳站在祝晨曦家楼下时，天刚破晓。

晨雾像一层半透明的微分方程，模糊了整条街道的轮廓。他手里捧着一本《全唐诗》，但翻开的那页并不是李白的豪迈或杜甫的沉郁，而是《长恨歌》里最缠绵悱恻的那段——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精准的声波，穿过晨曦半开的窗户，直达她枕边的数学笔记本。

晨曦从床上弹起来，赤脚跑到窗边。

初阳站在梧桐树下，白衬衫被晨露微微打湿，手里那本书的烫金标题在朝阳下闪闪发光。他抬头看见她，嘴角勾起一道熟悉的弧度——像是解开了某道困扰已久的难题。

"你疯了吗？"晨曦压低声音，但初阳只是继续念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她抓起手边的草稿纸，三两下折成纸飞机。

纸飞机划破晨雾，像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初阳伸手接住，展开后看到一行字：

"lim(x→你) 我的心=？"

未完成的极限问题，墨迹还没干透。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在纸飞机背面写下：

"解：

当x无限趋近于你时，

函数值收敛于

——唯一解。"

然后将纸飞机重新折好，用力掷回窗口。

晨曦接住飞回的纸飞机时，发现它的折痕更加锋利，机翼两侧各多了一个小孔——这是初阳教过她的空气动力学改良法，能让纸飞机飞得更稳更远。

她展开纸条，看到新添的内容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P.S. 这个极限不需要ε-δ语言证明，

因为从第一次相遇开始，

误差就趋近于零。"

楼下突然传来自行车铃响。晨曦探头看去，初阳已经跨上那辆老式永久牌自行车，车前筐里放着一摞书。最上面是《三中历年自主招生真题集》，书页间露出半张车票——**南京→酒泉，K1806次**。

"等等！"她忍不住喊出声。

初阳单脚撑地，回头时晨光正好穿过梧桐叶间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答案满意吗？"

晨曦抓起书包冲下楼，在门口差点撞翻牛奶箱。

当她气喘吁吁地站在初阳面前时，发现自行车后座绑着一个奇怪的装置——用饮料瓶和PVC管做的简易火箭模型，尾翼上刻着公式：

Δv=ve·ln(m₀/m₁)

"这是......"

"齐奥尔科夫斯基公式。"初阳调整着模型角度，"算过了，用这个推进效率，纸飞机能从你家窗口直达三中天文台。"

晨曦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叠装订好的纸页——那是她熬夜整理的《航天动力学笔记》，扉页上画着两条相互缠绕的轨道，标注着：

"双星系统稳定性分析"

初阳接过笔记，指尖擦过页面边缘的咖啡渍——那是晨曦思考时不小心打翻的痕迹，形状恰好像猎户座腰带三星。

晨雾散尽时，初阳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U盘：

"《圆周率之歌》完整版，包括——"

"——包括你在第314秒加进的超声波告白？"晨曦挑眉，"我早用频谱分析仪破解了。"

初阳笑起来，自行车铃在晨风中清脆作响："那么答案呢？"

晨曦跳上自行车后座，纸飞机从她指间滑向天空：

"解集非空，

且唯一。"

纸飞机在朝阳中划出一道金光，像刚刚发射的火箭尾迹，又像数学课上她随手画出的完美抛物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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