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刃破空的瞬间,沈烬后颈的契约纹烫得几乎要渗血。
她能清晰感觉到南渊的手掌在她腰间收紧,魔纹从他颈侧蜿蜒至手背,像被激怒的黑蛇。
"闭眼。"南渊的声音裹着血锈味,是魔血重生在强行修复内脏灼伤的征兆。
沈烬却偏要睁着眼——她看见冥界女王指尖的黑雾刃泛着幽蓝磷火,像把淬了毒的冰锥,正精准刺向南渊心口那道未愈的旧伤。
那是三百年前,他为替她挡下昊天塔的镇魔雷留下的。
"不行。"她咬碎舌尖,腥甜漫开时神识突然清明。
凤族涅槃劫的力量在识海翻涌,那些被她刻意压制的火焰纹路顺着手臂爬出来,与南渊手背的魔纹在半空交缠,"用契约。"她反手扣住他手腕,"我们的共鸣,能引动双生之力。"
南渊瞳孔骤缩。
他记得三天前在忘川河畔,沈烬捧着古籍说"双生契约是上古神物,需同生共死的魂魄才能激活"时,耳尖泛红的模样。
此刻她的指尖抵着他腕间脉门,温度透过皮肤灼进血脉,竟比魔焰更烫。
"信我。"她仰头看他,眼尾的凤羽金纹因力量涌动而发亮,"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南渊喉结滚动。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与她的重叠成鼓点,魔血与凤火在契约纹里炸开金红相间的光。
黑雾刃刺来的刹那,两股力量突然在两人交握处迸发——像是被点燃的星子,眨眼间化作铺天盖地的火网,将黑雾刃绞成碎片。
冥界女王的冷笑卡在喉咙里。
她月白裙角被余波掀得翻卷,发间金步摇坠子"叮"地磕在额角,在苍白皮肤上压出红痕。"好个双生契约。"她退后半步,黑雾在脚边凝成漩涡,"但你们以为这样就能——"
话音未落,沈烬突然感觉到契约纹里涌来热流。
那不是她的凤火,也不是南渊的魔焰,更像某种被封印的混沌之力,顺着两人交缠的魂魄往上窜。
她的识海突然浮现出陌生画面:血色天空下,金衣女子与玄衣男子背靠背站着,他们的魂魄纠缠如并蒂莲,周围是被摧毁的九重天阙。
"那是..."她脱口而出,却被南渊按低了头。
第二波黑雾刃如暴雨倾盆,这次裹着刺耳的尖啸,像是万千怨魂在哭嚎。
"是魔尊残魂的怨气。"南渊的魔纹已经爬上眼尾,声音却比平时更沉,"她在借裂隙之子的力量。"
沈烬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玄霄在古籍阁说过的话:"裂隙之子是天地初开时的混沌胎,能容纳任何力量。"而冥界女王方才说"父尊",那意味着——
"她要把魔尊残魂注入裂隙之子!"她突然抓住南渊手臂,"所以之前引我入昊天塔,让我和你共用身体,都是为了用我的神识当引魂灯!"
南渊的魔纹猛地一颤。
他终于明白为何每次契约共鸣时,沈烬的神识总会莫名清晰,原来从一开始,他们的魂魄交融就在替冥界女王温养那盏"灯"。
"退到雾门后。"他拽着她往雾气里挪,魔焰在周身凝成护盾,"我撑住结界,你找机会激活双生之力。"
"不。"沈烬反而往前踏了半步,凤火从指尖窜出,在两人之间织成金红屏障,"我们一起。"她转头看他,眼底有他从未见过的决绝,"你不是说过,双生契约要同生共死?"
南渊喉间泛起涩意。
他想起被封入昊天塔的三百年里,每个月黑风高夜,沈烬的神识总会穿过结界来陪他说话,用娇憨的声音讲凤族小崽子们偷喝桃花酿的趣事。
那时他以为她只是怕黑,现在才懂,她是在用最笨拙的方式,替他驱散魔尊残魂的侵蚀。
黑雾刃撞在屏障上的巨响打断思绪。
沈烬感觉屏障在震颤,凤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弱。
她咬着唇,将最后一缕涅槃劫的力量注入契约纹——这次,热流来得更猛,直接冲开了她识海深处的封印。
"是双生之力!"她惊呼。
金红光芒从两人交握处迸发,像把开天辟地的剑,瞬间劈开所有黑雾。
冥界女王被气浪掀得撞在石柱上,月白裙角染了血,却仍笑着擦去嘴角血渍:"很好,这把引魂灯烧得更旺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突然没入黑雾。
沈烬刚要追,南渊却拉住她:"雾门在动。"
果然,方才还静止的雾门正泛起涟漪,像块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沈烬伸手触碰,指尖传来熟悉的魂力波动——是凤族秘传的空间术法。"这是通往裂隙之子所在的通道。"她转头看他,"玄霄说过,只有凤族神识能感应到。"
南渊点头,拉着她跨进雾门。
混沌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只有灰蒙蒙的雾气里漂浮着星子般的光团。
沈烬的神识自动散开,突然触到某团淡金色的光——和前几日在雾里看到的一样,像被黑布裹着的小太阳。
"那是裂隙之子。"她脱口而出。
记忆里的古井符文突然清晰:"混沌胎,裂隙生,封万力,待魂引。"原来所谓"待魂引",指的是需要凤族神识当引魂灯,将魔尊残魂引入裂隙之子体内。
南渊的魔纹突然剧烈跳动。
他盯着那团淡金色光团,魔血在血管里发出轰鸣——那里面,有他熟悉的气息,是魔尊残魂的怨恨,也是...
"他在觉醒。"沈烬的声音发颤。
她能感觉到光团里的力量在躁动,像头被惊醒的野兽,正用爪子挠着封印。
淡金色光芒开始蔓延,将周围的灰雾染成金红,"必须阻止他,否则..."
"否则裂隙之子会被魔尊残魂占据,成为新的魔尊。"南渊接过话,目光灼灼地看她,"而你,是唯一能引动双生之力封印他的人。"
沈烬攥紧他的手。
契约纹还在发烫,那股混沌之力仍在两人魂魄间流转。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和着南渊的心跳,在这混沌空间里震出同频的节奏。
就在这时,淡金色光团突然剧烈震颤。
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的声音在空间里炸响,像是瓷器碎裂,又像是凤凰涅槃。
沈烬的神识被冲击力掀得发晕,隐约看见光团里露出半张脸——那是个少年,眉目间有冥界女王的影子,却又带着不属于这世间的混沌之气。
"裂隙之子..."她喃喃。
南渊的魔纹已经爬上额头。
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靠近,像块磁石吸引着他的魔血。"走。"他拽着她往光团方向跑,"必须在他完全觉醒前——"
话音未落,一道刺目的金光从光团中射出。
沈烬被光芒笼罩的瞬间,识海突然响起陌生的声音:"凤族圣女,你准备好,接受真正的考验了吗?"
她和南渊同时顿住。
那道金光里,有更强大的力量在涌动,比之前的双生之力更磅礴,更古老。
沈烬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魂魄深处苏醒,像是被封印的记忆,又像是命中注定的使命。
裂隙深处,少年的轮廓愈发清晰。
他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里翻涌着金红相间的光,像极了沈烬和南渊契约纹里的颜色。
沈烬握紧南渊的手。
她能感觉到两人的力量在共鸣,在融合,在对抗那股即将觉醒的混沌之力。
前方的裂隙发出轰鸣,像是天地在颤抖,又像是某种古老存在,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们站在巨大的裂隙前,看着那股力量越涌越烈,仿佛下一秒就会破茧而出。
沈烬的心跳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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