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代码玫瑰与展览前夜

午后的阳光透过摄影社的窗户，在南鸢璃的取景器里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正对着桌上的电路板玫瑰调整焦距，LED灯在微距镜头下泛着细碎的银芒，焊点被放大成星辰般的纹路。

“我说璃璃，你能不能别对着姚屹学长的‘定情信物’拍了？”虞北念趴在桌上翻着社团活动策划案，“明天就是毕业设计展了，姚屹学长的‘梧桐数据’装置要在图书馆穹顶展出，你这摄影师不得提前踩点？”

南鸢璃放下相机，指尖划过吊坠上缠绕的导线——今早姚屹给她戴项链时，指尖还带着焊接残留的薄茧。“我在想，”她忽然开口，“要不要把这个吊坠的拍摄花絮放进我的毕业摄影集里？”

摄影集是她这学期的心血，收录了从大一入学到现在的校园瞬间，其中最厚的章节，是用不同光影记录的梧桐叶。而昨晚姚屹在工作室焊接玫瑰的侧影，被她偷偷拍下存在了硬盘里。

“必须放！”虞北念猛地坐直，“这叫‘学术与浪漫的完美融合’！对了，赵嘉聿说姚屹学长为了明天的展览，把实验室的备用投影模块全借走了，生怕哪个环节出bug。”

话音刚落，摄影社的门被推开，赵嘉聿探进头来，手里挥着两张紫色邀请函：“快看！姚屹学长让我送来的展览VIP票，说是预留了最佳观展位置。”

邀请函设计成梧桐叶形状，叶脉处印着细密的二进制代码，对着光看，能隐约看见“NYL-001”的字样。南鸢璃指尖摩挲着叶尖的锯齿，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短信——姚屹说展览结束后，要带她去看学校后山的萤火虫。

“对了，”赵嘉聿忽然压低声音，“林薇今天去器材店退剩下的零件，老板说她眼圈红红的，估计是被系里批评了。不过你们别担心，姚屹学长把展览的安保程序都升级过了，谁也别想乱动装置。”

南鸢璃点点头，心里却掠过一丝复杂。她不是圣母，但也无法对林薇的失落完全无动于衷——直到昨晚看见姚屹电脑里备份的设计稿，她才发现林薇偷偷修改的部分，其实是在模仿他早期的设计风格。

“也许……她只是太想被看见了。”南鸢璃轻声说，拿起相机对准窗外的梧桐树，“就像我们都想在自己的领域里发光一样。”

虞北念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算了，反正她以后不敢再找你麻烦了。走，去图书馆看看姚屹学长布展！”

三人赶到图书馆时，姚屹正站在穹顶下调试投影。白色的光束在他身后交织成网，将他的影子投在大理石地面上，手里拿着的平板电脑上跳动着实时数据流。

“学长！需要帮忙吗？”虞北念远远喊道。

姚屹回头，看见南鸢璃时，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他朝她招招手，等她走近，才指着穹顶解释：“每个投影模块都对应不同的数据分区，你的摄影作品会作为核心图层浮动在最上层。”他调出测试界面，南鸢璃大二拍的晚霞瞬间铺满穹顶，每片云彩都由发光的梧桐叶组成。

“好漂亮……”南鸢璃忍不住抬头，光影在她眼镜片上流转，“像把整个天空装进了代码里。”

姚屹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个微型遥控器：“这是互动控制器，等下观众走过时，传感器会根据他们的动作生成不同的光影效果——但有个例外。”他将遥控器塞进南鸢璃手里，“当这个控制器靠近时，系统会启动‘专属模式’。”

他话音刚落，南鸢璃指尖的遥控器忽然亮起蓝光。穹顶的梧桐叶瞬间变换颜色，从晚霞金转为渐变的粉紫，叶片上的字符开始重组，最终在中央拼出她的名字“南鸢璃”，每个字都由她摄影作品里的光斑组成。

“这是……”她惊讶地抬头。

“是只属于你的数据可视化。”姚屹的声音在穹顶的回响中显得格外清晰，“就像你镜头里的光，总能把普通的场景变成诗，你在我代码里，也让所有数据有了特殊的意义。”

虞北念在一旁捂住心口：“啊啊啊我又被塞狗粮了！赵嘉聿你快拍下来发朋友圈！”

赵嘉聿举着手机猛拍，嘴里还念叨：“等下展览开始，一定要让大家看看什么叫‘学霸的浪漫天花板’！”

调试持续到傍晚，当最后一束夕阳穿过图书馆的彩绘玻璃时，姚屹终于确认所有程序运行正常。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手腕上未拆的创可贴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明显。

“还疼吗？”南鸢璃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姚屹低头看她，眼神温柔：“早就不疼了。”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拿出个铁盒，“给你带了宵夜，食堂新出的桂花糕。”

铁盒打开的瞬间，甜香弥漫开来。南鸢璃想起大一刚入学时，自己因为想家在食堂偷偷掉眼泪，是虞北念塞给她一块桂花糕。而现在，递过糕点的人变成了姚屹，盒子里还压着张便签：调试程序时，突然想念你的笑容，于是买了最甜的糖。

“姚屹学长，你这情话水平是跟赵嘉聿学的吧？”虞北念凑过来看，被赵嘉聿一把推开：“胡说！这叫‘代码式浪漫’，你不懂！”

说笑间，图书馆的管理员走过来提醒闭馆时间。姚屹收拾好设备，将南鸢璃的手塞进自己口袋：“走吧，送你回宿舍。”

走出图书馆时，夜空已缀满星辰。南鸢璃抬头看穹顶，想象着明天这里会布满发光的梧桐叶，忽然想起姚屹画稿里未完成的构图——现在她终于明白，那幅画的终点不是装置完成，而是他们并肩站在光影下的模样。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你明天展览结束后要带我去看萤火虫，是真的吗？”

姚屹脚步微顿，耳尖在夜色中泛起微红：“后山的萤火虫每年这时候最多，想带你去看看……”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身认真地看着她，“其实不止萤火虫。我还想带你去看春天的樱花隧道，夏天的荷花池，秋天的整片梧桐林，还有冬天图书馆穹顶的雪——”

他的话被夜风吹得有些零碎，却清晰地落进南鸢璃心里。她想起自己摄影集里缺的那张封面，此刻忽然有了灵感：或许就用今晚的星空做背景，加上姚屹眼中的光，和那句没说完的话。

“好啊。”她笑着点头，指尖在他口袋里轻轻勾了勾，“那说好了，以后每个季节的风景，都要一起拍下来。”

姚屹看着她眼里的星光，忽然觉得所有熬夜调试的代码、焊接时的烫伤、甚至论坛上的风波，都在这一刻有了最圆满的注释。他收紧手指，将她的手包得更紧：“一言为定。”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的部分像极了他代码里的“与”符号——当“姚屹”与“南鸢璃”相遇，所有的变量都有了确定的轨迹，而明天的展览，不过是他们人生主程序里，一个被精心编译的、闪闪发光的分号。

回到宿舍时，南鸢璃打开电脑，在摄影集的最后一页新建了文档。她没有立刻选图，而是先在标题栏打下一行字：《梧桐叶落时遇见你》——致我的代码玫瑰与永恒晨光。

窗外，第一只萤火虫掠过树梢，像极了姚屹代码里那些会发光的梧桐叶，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温柔的轨迹。而她知道，明天的展览，将是这场以“遇见”为开端的程序里，最璀璨的一次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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