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月下长廊，宫尚角和虞梨走在回角宫的路上

虞梨（孤雪鸢）：夫君，这执刃有年龄限制，这长老就没有限制？

宫尚角：我也不知道

这时，前方一个提着灯笼的人影出现款步而来

虞梨（孤雪鸢）：原来是雾姬夫人啊，还真是稀客（微妙）

虞梨自然明白宫尚角那日拜访茗雾姬的目的，两人目光交汇皆心照不宣地知晓雾姬夫人此番夜访的缘由，

雾姬夫人缓步至二人面前停驻，尽管宫尚角与虞梨心中早已了然，但在她尚未启唇之前，宫尚角依旧面不改色

宫尚角：（提醒）宫门刚出意外，夜里全山已经戒严，若是没有什么事情，雾姬夫人还是不要……

雾姬夫人：（开门见山）宫子羽的身世，我记起来了

说是“记起”，实为倒戈，果然……宫尚角不易察觉地勾起嘴角

宫尚角：

宫尚角：夜露霜降，屋外寒冷，雾姬夫人随我回角宫详谈吧

雾姬夫人：耳目众多，人言碎杂，我随公子走走就好

宫尚角：那…我送夫人回羽宫

说完宫尚角转了个方向，三人缓步在夜色里并行，廊亭曲径，夜深空寂，方圆几里无人

雾姬夫人：每位夫人从怀胎至产子都会从医馆调配专属的大夫全程看护，医馆也会留有档案记录

虞梨（孤雪鸢）：兰夫人的医案，远徵弟弟看过，说上面清楚记录：早产

雾姬夫人却轻笑，低头不语

宫尚角：（立即反应过来）医案是假？

雾姬夫人：医案是真，但老执刃偷天换日改了几页

早产不能说明什么，被换掉的那几页才是最关键的证明

宫尚角：我明白了，这几页在雾姬夫人这里

雾姬夫人：角公子聪明

宫尚角：但雾姬夫人不会轻易给我

虞梨（孤雪鸢）：雾姬夫人不给，倒是可以尝尝我虞家祖传金丝软鞭的厉害

雾姬夫人：虞夫人这几年在角宫跟角公子也习得一些武功，说实话，我还真是有些怕的

说着害怕，雾姬夫人脸上却露着毫不畏惧的神色

雾姬夫人：我作为死去执刃的侧室，我本来就只算是半个宫家人，我的命不值钱，但要是凿实实宫子羽的血脉身份，光凭几页旧纸恐怕不够

雾姬夫人：如果到时候我能作为人证，医案作为物证，定能助角公子成事

虞梨（孤雪鸢）：我和夫君又怎知雾姬夫人到那时会不会反咬一口？届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虞梨（孤雪鸢）：毕竟你虽然是宫子羽名义上的母亲，可却视他为己出

雾姬夫人：虞夫人多心了

雾姬夫人原本打算借此次机会为宫子羽正名，却未曾料到会被虞梨当面揭穿，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她不得不暂时收敛锋芒，尽力安抚虞梨的情绪，以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宫尚角：你能突然记起往事，自然是好，只是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心意？毕竟和阿虞说的一样，你视子羽亲如己出

虽为继母，但雾姬夫人这么多年从无错漏，对宫子羽亦是真心相待，除非诱惑足够大才能与这么多年的感情相抗衡，难道宫门女人一心为了自由能做出任何事？宫尚角不免怀疑，心里多了几分探究

雾姬夫人：我在这里待得太久了，久到已经厌倦了这里的一切，老执刃身故，宫门又逢多事之秋，待在这里只会日夜惶恐

雾姬夫人：我想远离这腥风血雨，在这世间这一安宁之地，度此余生

雾姬夫人：前面就是羽宫的范围了，二位公子留步，夜路曲折，角公子和虞夫人不要走错路才好

说完雾姬夫人转身隐进夜色之中

虞梨（孤雪鸢）：夫君，雾姬夫人此人不太可信

宫尚角：我要先想办法把雾姬夫人那边的医案拿过来，看完再做决定

虞梨（孤雪鸢）：这样也好

角宫里，虞梨陪着宫尚角坐在桌前，宫尚角细细翻看着宫门的管事名册，选出其中身居高位者

虞梨（孤雪鸢）：（来到屋外）金宸，金复

金宸：夫人

金复：夫人

虞梨（孤雪鸢）：这几天里你们要轮班潜入羽宫，密切留意雾姬夫人的行踪，特别关注她常去的地方，以及她手中常携带的物品

金宸：是，谨遵夫人之命

金复：是

虞梨（孤雪鸢）：还有，金宸，你想个办法从雾姬夫人那里拿一本医案

金宸：夫人是怕雾姬夫人给公子设套？

虞梨（孤雪鸢）：以防万一，要是真反咬一口，只会让人猝不及防，万事皆有可能

金宸：是

虞梨再次进入屋里，让南星为自己穿衣

虞梨（孤雪鸢）：夫君，我去趟医馆看看

宫尚角：好，早去早回，我在角宫等你

虞梨（孤雪鸢）：夫君放心

医馆诊疗室里存放医案的隔间露出微光，此刻，南星正提着铜灯站在虞梨身后帮她照明，虞梨在存放医案的书架间穿梭寻找着，看上去那些架子上的陈列有些久远了扬起簌簌灰尘，宫远徵伸手拿下一本医案，医案封面写的是“姑苏杨氏”，只见封面底部的小角落画着一株细小的兰花

那正是宫子羽生母兰夫人的医案，虞梨面无表情地翻开医案，照着上面久远的字迹，小声念了出来

虞梨（孤雪鸢）：有晕症，所以早产……

虞梨翻到最后一页，找到医案的签字大夫落款

虞梨（孤雪鸢）：荆芥……

虞梨又重新把医案放回书架上，刚走没几步，虞梨的表情就变了，仔细闻着空气里传来的气味

南星：（闻到味道）夫人，有人在……

虞梨知道南星想说什么，摆手打断

虞梨（孤雪鸢）：灯灭了，你留在原地，我去药房看看

南星：是，夫人小心

煎药的地方冒出热烟，宋星洛捡好了药，又把锅里熬至只剩少许的药水倒进一个瓷碗，瓷碗的碗口有个漏嘴，她拿起碗往随身带来的瓷瓶里倒，就在这时一把冰凉的刀刃突然从身后搭在她的脖子上

宋星洛丝毫没有察觉那人影是何时形如鬼魅般到她身后的，不禁心里惊骇

虞梨（孤雪鸢）：（冷冷地）药瓶放心，不然刀刃无眼

宋星洛停手，脖子上的刀刃也随之松开，她转过身，刀刃还是横在她己眼前

虞梨（孤雪鸢）：原来是宋四姑娘，三更半夜，在这医馆鬼鬼祟祟，所谓何事？

宋四姑娘（宋星洛）：（害怕）虞…虞夫人，执刃大人让我来医馆配一些安神的汤药，求虞夫人不要杀我

虞梨（孤雪鸢）：未经允许，擅入医馆者，徵宫可斩于刀下

宋四姑娘（宋星洛）：可虞夫人不是角宫的人吗？

虞梨（孤雪鸢）：远徵弟弟近日有事，不便前来，将医馆之事全权委托我来管理

宋四姑娘（宋星洛）：那执刃大人的允许也不算吗？

虞梨走上前拿起药瓶，又靠近宋星洛闻了闻

虞梨（孤雪鸢）：衣服有朱砂的痕迹，汤药里有硝石的气味，还有山栀，宋四姑娘，这几味药可不是安神的，你在配毒

虞梨（孤雪鸢）：宋四姑娘胆子可真大，敢在宫门制毒

宋四姑娘（宋星洛）：虞姐姐，这就是我帮执刃大人配的东西

宋星洛看虞梨不在说话，以为是放自己回去了，突然，宋星洛感觉到身后传来刀刃破风之声，她酿锵险些避过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宋四姑娘（宋星洛）：虞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我日后也是执刃夫人了

虞梨（孤雪鸢）：（冷笑）执刃夫人？我与夫君连执刃都不曾放在眼里，区区执刃夫人，我看我怕吗，嗯？

虞梨挥刀突进，宋星洛被逼到角落，就在虞梨下手前一刻，刀刃相接，内力迸射，两道人影迅速分开，宫子羽快步走过来，身后还跟着金繁，虞梨不得不停手，宫子羽扯过面前的人把宋四姑娘护在身后，与虞梨四目相对

宫子羽：（怒气冲冲）嫂嫂，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虞梨（孤雪鸢）：（不怒反笑）宫子羽，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她配毒的事情你知道吗？

宫子羽：嫂嫂，这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为何赶来护她

虞梨眼睁睁地看着宫子羽带着宋星洛离去，虞梨明白，宋星洛绝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角宫，下人又换过一支灯烛，房内更亮了，宫尚角仍在翻看名册，虞梨阴沉着脸推门而进

宫尚角看虞梨一脸郁闷，反手搂她入怀

宫尚角：去了趟医馆这么生气？是医馆的下人惹着夫人了？

宫尚角：

虞梨（孤雪鸢）：才不是，我只是觉得宋星洛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宫尚角：宋星洛怎么了？

虞梨（孤雪鸢）：我在药房撞到了宋星洛，抓她制毒抓个现行，结果宫子羽冲我耍执刃的威风把她带走了

宫尚角：制毒？

虞梨（孤雪鸢）：嗯，我看了她的药渣，山栀，炙甘草，冬虫琥珀，煎煮的时候还配了朱砂和硝石，这分明就是要配极寒的至阴之毒

宫尚角：都煮成黑乎乎一团药渣了，夫人还能看得清原来的药材？

虞梨（孤雪鸢）：（小得意）虞家世代经商，而每个产业又都涉及一些，对别人来说或许有点难度，但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对于远徵弟弟，那就更不用说了

宫尚角：宫子羽知道宋星洛在配置毒药吗？

虞梨（孤雪鸢）：即使不知道，也会说知道

宫尚角：看来宋星洛是在帮宫子羽度过第一关

虞梨（孤雪鸢）：三域试炼不是不能作弊吗？（疑惑）宫子羽这么弄不是在破坏试炼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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