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蓝血密码

监控画面里的蓝色火焰突然熄灭，林婉的耳膜被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发疼。季屿的后背还挡在她面前，那些穿透病号服的金属丝网在空气中嗡嗡震颤，像极了他们初中科技展上那个失败的神经保护罩原型。

"王总监。"季屿的声音比平时低八度，喉结上的血珠滚进领口，"你动我母亲的保险柜？"

白大褂男人后退半步，激光笔的红光在金属网前溃散："季总脊椎里的技术，老爷子知道吗？"他忽然转向林婉，"林小姐的设计稿烧得真干净——除了这张。"

他从口袋里抽出半张焦黄的纸。林婉看清上面歪扭的蜡笔线条时，指尖掐进了掌心——那是她六岁在福利院画的雏菊，花蕊里藏着两个火柴人手拉手。

季屿的呼吸骤然加重。林婉感觉他后背的金属丝网突然收缩，勒得他闷哼一声。王总监趁机按下激光笔的增强键，红光穿透金属网缝隙，在林婉锁骨上烙下一道灼痕。

"嘶——"她还没喊出声，季屿突然转身把她按进怀里。这个动作让他后背完全暴露在激光下，林婉听见皮肉灼烧的声响，混着他压抑的喘息喷在她耳畔。

"季娇娇你疯了吗！"她挣扎着要查看他伤口，却被箍得更紧。季屿的下巴抵着她发顶，说话时胸腔震动传到她脊背："...密码..."

王总监的皮鞋声逼近："季总不说，那我猜猜？是不是林小姐第一次——"

"是你妈的头！"苏媛的尖嗓门从电梯井炸出来。她踩着十厘米铆钉靴冲进来，手机直播镜头直接怼到王总监脸上："全网都看着呢！季氏高管偷窃商业机密还故意伤人！"

王总监脸色骤变。林婉趁机挣脱季屿，抓过苏媛的手机对准他："直播间的姐妹们看好了！"她扯开季屿衣领露出那个雏菊伤口，"这变态往我们季总身体里装追踪器！"

弹幕瞬间爆炸。季屿苍白的脸浮起红晕，手忙脚乱拢住衣领："...胡说什么..."他耳尖红得滴血，却不忘用身体挡着林婉锁骨上的灼伤。

周临带着保安冲进来时，王总监正疯狂删除手机数据。季屿突然踉跄两步，后背的金属丝网像断电般缩回体内。林婉接住他下滑的身体，摸到满手湿黏——是掺着蓝色荧光的血。

"医院！"她冲周临喊，旗袍下摆却被季屿抓住。他嘴唇白得吓人，却固执地指向燃烧的监控屏幕："...设计稿..."

林婉这才注意到，烧焦的保险箱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她拨开灰烬，指尖碰到个冰凉的小铁盒——和季明远展示的一模一样，只是盒盖上的雏菊被熏黑了。

"密码..."季屿的指尖在她掌心划拉，虚弱得像幼猫挠人，"...你养死第七盆那天..."

林婉太阳穴突突直跳。高二那年她赌气连买七盆雏菊，季屿每天翻墙来浇水，最后盆盆都淹死。她输入"0714"——季屿哭得最凶那次暴雨的日期。

铁盒弹开的瞬间，有什么东西滚到她高跟鞋上。是枚锈迹斑斑的纽扣电池，上面用蓝墨水画着笑脸——她十二岁塞进季屿铅笔盒的"幸运符"。

"神经病..."林婉喉咙发紧，攥着电池的手微微发抖，"这种垃圾留着..."

季屿突然咳嗽起来，血点溅在电池上。他挣扎着摸出手机，调出一段加密视频——十四岁的林婉在科技展现场，正把失败的神经保护罩往书包里塞。镜头突然晃动，传来季屿画外音："...我帮你修..."

视频戛然而止。季屿的睫毛垂下来，在青黑的眼圈上投下阴影："...修了十年..."他声音越来越轻，"...还是会在你遇到危险时...自己启动..."

苏媛突然倒吸冷气："婉婉！直播间礼物刷爆了！"她把手机屏转过来，弹幕清一色"磕死我了"，打赏榜首位ID赫然是"季总今天哭了吗"。

林婉正要骂人，电梯突然"叮"的一声。季明远拄着手杖走出来，身后跟着穿白大褂的医疗团队。老爷子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目光停在儿子血迹斑斑的病号服上："直播效果不错。"

季屿条件反射要站直，却疼得弓起背。林婉下意识撑住他胳膊，摸到一手冷汗。季明远突然用手杖敲了敲铁盒："林小姐，现在能解释这个了吗？"

他身后助理展开张泛黄的图纸。林婉认出是自己初中画的体温感应器草图，但角落里多出排小字——"给季娇娇的生日礼物，虽然他哭起来很丑"。

"爸！"季屿突然挣开林婉，踉跄着挡在图纸前，"这事..."

季明远抬手打断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扔给林婉："物归原主。"那枚雏菊胸针在灯光下泛着蓝光，和她锁骨灼痕形状完全吻合。

医疗团队一拥而上按住季屿。林婉攥着胸针追了两步，被季明远拦住："七点。"老爷子指指她手里的铁盒，"带着你所有失败品来家里。"他顿了顿，"包括十六岁那个会电人的发卡。"

救护车门关上前，林婉看见季屿挣扎着扒在窗口。他嘴唇开合，看口型是"小熊饼干"——他们小时候的求救暗号。周临匆匆塞给她个U盘："季总脊椎的完整扫描图。"

苏媛凑过来咬耳朵："我刚查了，王总监是季叔叔第二任妻子的表弟。"她晃着手机，"精彩吧？豪门恩怨比我的剧本还狗血！"

林婉突然想起什么，翻出铁盒底层。果然有张折叠的化验单——季屿十八岁生日那天的体检报告，脊椎融合度那栏标着刺眼的"32%"，而正常值是0。

"婉婉！"苏媛突然拽她，"你工作室监控又亮了！"

画面里，穿白大褂的人正在翻她抽屉。林婉眯起眼——那人无名指上的戒痕，和季明远左手的一模一样。

林婉的指尖刚碰到工作室门把手，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混着焦糊味就钻入鼻腔。她猛地拽开抽屉——那叠被翻乱的设计稿上，赫然印着几个沾血的指纹。

"是季叔叔的医疗团队专用手套。"苏媛用镊子夹起半片透明薄膜，"这玩意带静电，专门用来破坏电子锁。"她的美甲敲在血迹上，"但这位显然急得连手套破了都没发现。"

林婉突然按住太阳穴。那种熟悉的刺痛感又来了，像有人在她颅骨里塞了块烧红的铁。她踉跄着扶住工作台，台面上那杯冷掉的咖啡突然泛起涟漪——不是她的手在抖，是整个地板在微微震动。

"地下实验室！"她抓起U盘就往电梯冲，苏媛的高跟鞋在身后哒哒作响。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林婉看见监控屏幕闪过一道蓝光，像极了季屿脊椎里渗出的荧光血液。

负三层的气温骤降。林婉的旗袍下摆擦过结霜的管道，在昏暗的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蓝。走廊尽头那扇标着"高危"的铁门前，周临的工牌静静躺在一滩粘稠液体里。

"别碰！"苏媛拽回她伸出的手。那液体突然"滋"地冒起白烟，腐蚀了周临照片上微笑的嘴角。林婉的耳膜突然捕捉到某种高频嗡鸣，和她每次靠近季屿时听到的一模一样。

铁门突然自动滑开。冷白灯光下，季明远背对着他们站在操作台前，手里把玩着个熟悉的金属球——林婉十六岁发明的失败品，会电人的发卡核心部件。

"比约定时间早了三小时。"季明远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钢板。他转身时，林婉看清操作台上躺着个人形轮廓，盖着白布的身体连接着几十条数据线。

苏媛的直播手机突然黑屏，弹出一条加密信息：「别出声，看天花板」。林婉抬头，通风管道的网格后，季屿苍白的脸一闪而过。他嘴唇开合比着口型，睫毛上还挂着冰晶。

"林小姐的设计天赋令人惊叹。"季明远突然举起个微型投影仪，墙上立刻浮现出林婉从小学到现在的所有失败发明，"尤其是这个体温感应器，居然能和我儿子的神经末梢产生共振。"

白布突然滑落一角。林婉看见周临紧闭的双眼，他太阳穴上贴着两个电极片，胸口规律起伏着——像极了当年科技展上那个失败的神经保护罩实验体。

季屿突然从通风管坠下，带落一堆冰碴。他病号服后背渗出大片蓝血，却精准地扑向操作台某个红色按钮。整个实验室瞬间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所有屏幕同时闪现「32%」的猩红数字。

"爸，够了。"季屿咳出的血沫在操作台上冻成蓝色冰花，"您明明知道...那些共振反应是因为..."

季明远的手杖突然砸碎投影仪。无数碎片中，林婉看清了某张被放大的设计图角落——她十四岁随手写的"给哭包娇娇"，字迹被血渍晕染成了雏菊花瓣的形状。

通风管突然传来金属撕裂声。王总监扭曲的脸从破口处探出来，他手里的激光笔正对季屿后颈："老爷子，脊椎融合度到50%就能提取完整技术了！"

林婉的太阳穴突突狂跳。她摸到口袋里那枚锈蚀的纽扣电池，突然想起十二岁那个雨天——她把电池塞进季屿铅笔盒时，他红着眼眶说："要是哪天我变成机器人，这里头就是我的心脏。"

"季娇娇！"她猛地将电池砸向操作台。整个实验室突然陷入黑暗，只有季屿脊椎处爆发出耀眼的蓝光。在光线消失前的0.1秒，林婉看见自己的倒影出现在所有屏幕上，每双眼睛都在流荧光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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