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洋时差的橘子信笺

纽约的雪落在第五大道时，孟思安正在画室调试新颜料。手机屏幕亮起，陈清羽的视频请求带着凌晨三点的困意，背景里是林肯中心的练舞房，镜面上还凝着他方才挥汗的雾气。

“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少年举着手机后退几步，镜头扫过地板上散落的橘子瓣 —— 拼成了纽约地图的轮廓，中央公园的位置摆着颗剥好的橘子，“凌晨四点的纽约橘子海，送给我的宇宙指挥官。”

孟思安望着屏幕里的橘子地图，想起上周寄给他的包裹里，夹着本《纽约插画地图》。颜料刷在画布上的触感突然变得温柔，她对着镜头比了个心，却不小心把钴蓝色抹在了脸颊：“你的舞鞋该换了，视频里看到鞋尖都磨破了。”

陈清羽忽然凑近镜头，指尖虚点在她脸颊的颜料上：“这抹蓝色像极了我们高中教室的窗帘。” 他身后的金发舞伴突然走过，孟思安下意识攥紧画笔，却见少年迅速转身，用身体挡住镜头：“她只是搭档，我的女主角永远只有你。”

美术社的工作间里，言兮突然举着平板冲进来：“安安！你的神秘金主爸爸居然是国际画廊！” 屏幕上是封署名为 “C.Y” 的邮件，邀请孟思安的《橘子星系》系列参加巴黎青年艺术展，“而且对方特别注明，要把那幅《月光柴犬》放在展厅 C 位！”

孟思安的心跳漏了半拍。她想起陈清羽母亲的芭蕾票根，想起那些匿名委托里对橘子元素的执着。指尖划过邮件末尾的落款，忽然发现 “C.Y” 正是 “陈月如” 的拼音缩写 —— 那个二十年前惊艳舞台的芭蕾舞者，也是陈清羽从未提起的母亲。

深夜的画室只剩台灯暖光，孟思安对着《月光柴犬》发呆。画中柴犬的爪子旁，陈清羽曾用铅笔添过句批注：「你的眼睛比月光更像星星」。手机突然震动，收到陈清羽的消息：「明天上午十点，老地方见。」 附带一张机票截图，目的地赫然是北京。

首都国际机场的接机口，孟思安攥着陈清羽爱吃的橘子糖，望着出口处的人群。深秋的风掀起她的围巾，露出颈间的橘子吊坠 —— 那是他去年生日送的礼物。直到某个白色身影穿过玻璃门，带着纽约的雪粒和雪松气息将她拥入怀中。

“不是说要参加舞团考核？” 孟思安埋在他围巾里，闻到熟悉的洗衣液味道。陈清羽的下巴抵着她发顶，指尖轻轻揉乱她的刘海：“考核推迟了，因为有人说想看我跳《天鹅湖》的白天鹅。”

美术馆的《橘子星系》展开幕式上，陈清羽穿着她送的银灰色毛衣，站在《月光柴犬》前良久。孟思安望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高中时他在图书馆偷偷看她画画的模样。金发舞伴不知何时站在展厅门口，却在对上孟思安的视线时，笑着点点头退了出去。

“这幅画里的月光，” 陈清羽忽然开口，“和天台那晚的一样温柔。” 他转身时，孟思安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新纹身 —— 是她画的柴犬叼着橘子，旁边缀着极小的 “M” 和 “C”。

闭展后的美术馆里，陈清羽忽然牵起她的手跑向天台。夜风裹着深秋的凉意，却在他展开外套将她裹进怀里时，化作了橘子糖般的甜。远处的霓虹勾勒出城市轮廓，他低头时，睫毛在月下投出颤动的影：“其实这次回来，除了看你……”

孟思安仰头望着他，发现他耳尖红得比深秋的枫叶更艳。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里面是枚镶嵌着橘子石的戒指，戒圈内侧刻着：「跨越 11319 公里的心跳」。

“上次的戒指是承诺，这次是正式告白。” 陈清羽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孟思安，愿意让我成为你永远的男主角吗？”

泪水模糊了视线，孟思安看见他身后的夜空里，有飞机拖着光带划过 —— 像极了她画里的流星。指尖触到戒指的瞬间，美术馆的灯光突然亮起，穹顶投影出她画的橘子星系，每颗星球上都闪烁着 “YES” 的字样。

“我还以为你要等到毕业。” 她哽咽着伸手，任由他将戒指戴上。陈清羽起身时，口袋里掉出封信笺，孟思安眼尖地看见熟悉的字迹 —— 是陈月如的笔迹。

“其实妈妈一直关注着你。” 他捡起信笺，声音放柔，“她很抱歉当年的事，也很感谢你让我重新爱上舞蹈。” 信笺上的字迹娟秀：「我的孩子，愿你像橘子一样，永远热烈地生长在阳光下」。

孟思安忽然想起童年受伤的那个雨天，正是陈月如的芭蕾舞剧海报，让她在医院的长廊里第一次感受到艺术的力量。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终于完整，她踮起脚尖，在他唇角落下轻吻，尝到了纽约雪水混着橘子糖的甜。

深夜的画室里，孟思安在新画的《跨洋橘子》角落签下名字，旁边是陈清羽用炭笔添的小太阳。手机传来言兮的消息：「方南书说陈清羽在机场抱着橘子糖傻笑，被海关当成水果走私犯！」

她笑着望向身边熟睡的少年，他的手指还轻轻勾着她的小指，像怕一松手就会失去般。窗外的月光如水，落在他们交叠的戒指上，映出两枚小小的橘子，在时光的长河里，永远甜蜜地生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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