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U盘里面的筹码

实验室的门在身后关上，发出沉闷的“咔嗒”声，隔绝了走廊里最后一点喧闹的人声。

金属仪器在应急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微光，轮廓切割着厚重的阴影。林逸涵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墙面瓷砖，细微的凹凸感透过薄薄的夏季校服硌着皮肤。悬浮在光线里的尘埃颗粒缓缓浮动，像一片无声的迷雾。不远处，一台老式电脑主机侧面，一颗小小的红灯规律地明灭，像黑暗中一只潜伏野兽静默的瞳孔。

周子杰站在几步开外，背对着她，面朝着那台电脑。他没有解释为什么带她来这里，也没有回答她关于“你是谁”的质问。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动作流畅。屏幕解锁的光骤然亮起，映亮他线条利落的下颌。林逸涵的心脏在胸腔里沉甸甸地往下坠，她盯着那只手——骨骼分明，指节修长，刚才在图书馆扣住她手腕时强硬得如同铁钳。

他没有回头，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按几下，调出一个界面复杂的深蓝色应用。几秒后，他将手机屏幕转向她。

刺目的白光刺得林逸涵眯了下眼。屏幕上的内容如同冰冷的针，猝不及防扎进她的视线——那是番茄中文网的作者后台页面。页面顶端的登录ID，清晰无误地显示着“猎影”。她的“猎影”。

页面停留在小说的内容管理模块。下面陈列着她的小说《逆光》的章节列表。光标停在第十七章。她的视线被下方醒目的批注吸住了。

“节奏失控，双线并进混乱，建议删除第二条叙事支线，强化主线悬念。”一行红色的批注文字，刺眼地钉在章节正文的上方。那个批注的时间戳，正是她熬夜删掉那条支线的凌晨三点。那个她咬着嘴唇反复纠结、最终忍痛舍弃的夜晚。删掉它们的时候，她心里像被剜去了一块肉。

林逸涵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把滚烫的沙砾，堵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却带着灼烧般的痛感。耳鸣嗡嗡作响，盖过了实验室里电脑主机低沉的运行声。那不是电脑的噪音，而是她脑子里喧嚣的羞愤和被彻底看穿的惊恐。

“你监视我？”声音干涩紧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自己都陌生的嘶哑。

周子杰终于转过身，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镜片后的眼睛，那片黑沉里终于有了一点确切的东西，是一种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审视。“IP跳转三次，最终定位源还是学校的网关。至于你的文风，”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平板得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公式，“指纹比DNA还准。”

林逸涵感到手里攥着的U盘边缘更加硌人。冰凉的金属贴着她掌心不断渗出的冷汗，滑腻腻的，几乎要脱手。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虎口那块薄薄的硬茧被顶压着。耻辱和愤怒交织着冲上来，烧得她脸颊发烫，身体却冷得微微发颤。

周子杰的目光从她紧握着U盘的手上扫过，又落回她脸上。“张子豪手里那点截图随时会爆出去。晚自习结束前，教导处肯定能收到他精心准备的‘举报材料’。”他往前走了一小步，那股带着薄荷糖和洗衣液干净气味的压迫感再次扑面而来，将她牢牢钉在冰冷的墙壁和他的影子之间。“你那个奥数冠军的奖牌挂出来，跟‘逆光’真名曝光，哪个对你更糟糕，心里有数吧？”

“所以呢？”林逸涵抬起下巴，试图抵抗那沉重的压迫，指尖用力掐着U盘的边角，让那股尖锐的疼直刺神经，逼着自己保持清醒，“亮出你这‘编辑’的身份，然后呢？代价是什么？”她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丝尖锐的冷笑，“用这个U盘，换我做你的签约作家？还是换我乖乖听话？”

窗外的操场上似乎正在进行着什么比赛，一阵模糊的欢呼浪潮隐约传来，却被厚重的墙壁和窗户阻隔，缥缈 实验室的门在身后关上，发出沉闷的“咔嗒”声，隔绝了走廊里最后一点喧闹的人声。

金属仪器在应急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微光，轮廓切割着厚重的阴影。林逸涵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墙面瓷砖，细微的凹凸感透过薄薄的夏季校服硌着皮肤。悬浮在光线里的尘埃颗粒缓缓浮动，像一片无声的迷雾。不远处，一台老式电脑主机侧面，一颗小小的红灯规律地明灭，像黑暗中一只潜伏野兽静默的瞳孔。

周子杰站在几步开外，背对着她，面朝着那台电脑。他没有解释为什么带她来这里，也没有回答她关于“你是谁”的质问。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动作流畅。屏幕解锁的光骤然亮起，映亮他线条利落的下颌。林逸涵的心脏在胸腔里沉甸甸地往下坠，她盯着那只手——骨骼分明，指节修长，刚才在图书馆扣住她手腕时强硬得如同铁钳。

他没有回头，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按几下，调出一个界面复杂的深蓝色应用。几秒后，他将手机屏幕转向她。

刺目的白光刺得林逸涵眯了下眼。屏幕上的内容如同冰冷的针，猝不及防扎进她的视线——那是番茄中文网的作者后台页面。页面顶端的登录ID，清晰无误地显示着“猎影”。她的“猎影”。

页面停留在小说的内容管理模块。下面陈列着她的小说《逆光》的章节列表。光标停在第十七章。她的视线被下方醒目的批注吸住了。

“节奏失控，双线并进混乱，建议删除第二条叙事支线，强化主线悬念。”一行红色的批注文字，刺眼地钉在章节正文的上方。那个批注的时间戳，正是她熬夜删掉那条支线的凌晨三点。那个她咬着嘴唇反复纠结、最终忍痛舍弃的夜晚。删掉它们的时候，她心里像被剜去了一块肉。

林逸涵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把滚烫的沙砾，堵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却带着灼烧般的痛感。耳鸣嗡嗡作响，盖过了实验室里电脑主机低沉的运行声。那不是电脑的噪音，而是她脑子里喧嚣的羞愤和被彻底看穿的惊恐。

“你监视我？”声音干涩紧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自己都陌生的嘶哑。

周子杰终于转过身，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镜片后的眼睛，那片黑沉里终于有了一点确切的东西，是一种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审视。“IP跳转三次，最终定位源还是学校的网关。至于你的文风，”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平板得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公式，“指纹比DNA还准。”

林逸涵感到手里攥着的U盘边缘更加硌人。冰凉的金属贴着她掌心不断渗出的冷汗，滑腻腻的，几乎要脱手。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虎口那块薄薄的硬茧被顶压着。耻辱和愤怒交织着冲上来，烧得她脸颊发烫，身体却冷得微微发颤。

周子杰的目光从她紧握着U盘的手上扫过，又落回她脸上。“张子豪手里那点截图随时会爆出去。晚自习结束前，教导处肯定能收到他精心准备的‘举报材料’。”他往前走了一小步，那股带着薄荷糖和洗衣液干净气味的压迫感再次扑面而来，将她牢牢钉在冰冷的墙壁和他的影子之间。“你那个奥数冠军的奖牌挂出来，跟‘逆光’真名曝光，哪个对你更糟糕，心里有数吧？”

“所以呢？”林逸涵抬起下巴，试图抵抗那沉重的压迫，指尖用力掐着U盘的边角，让那股尖锐的疼直刺神经，逼着自己保持清醒，“亮出你这‘编辑’的身份，然后呢？代价是什么？”她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丝尖锐的冷笑，“用这个U盘，换我做你的签约作家？还是换我乖乖听话？”

窗外的操场上似乎正在进行着什么比赛，一阵模糊的欢呼浪潮隐约传来，却被厚重的墙壁和窗户阻隔，缥缈得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实验桌的边缘，一截裸露的废弃铜导线盘曲着，像一条褪了色、僵死的蛇。

周子杰没有立刻回答。镜片的反光遮住了他大部分的眼神，只剩下下颌微微绷紧的线条和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那里似乎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代价？”他反问，右手抬起，指节在旁边的实验桌上用力敲了两下，发出突兀的“叩叩”声，在空旷安静的实验室里格外刺耳，“是你在浪费的三分十七秒。”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她手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U盘里有张子豪雇水军转账的银行流水截图，还有论坛那个帮他置顶黑帖、篡改服务器日志的内鬼ID号。给我它，我来处理。十五分钟内，全网相关的所有帖子都会消失。四十分钟内，我能让张子豪从‘受害者’变成敲诈未遂、栽赃陷害的典型。”他语速很快，每个字都像计算好的子弹，“从此他在明德，再没脸也再没资格找你麻烦。永久解决。”

林逸涵的心猛地一跳。银行流水！内鬼ID！如果这是真的……绝对是能瞬间扭转乾坤、砸死张子豪的铁证！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着，砰砰的声音几乎盖过耳边的血管嗡鸣。巨大的诱惑像潮水般汹涌扑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在解脱的幻象里。

但那潮水撞上了心底更坚硬的礁石——代价呢？周子杰是什么人？一个隐藏至深、手段冷酷的编辑？一个高高在上的班长？他凭什么帮她？凭她写小说的那点才华？还是凭他“猎影”身份下的某种算计？这U盘是她唯一的筹码，一旦交出去，她就彻底失去了控制权，彻底沦为……他计划里的一枚棋子？

“你的‘处理’，”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更深地掐进自己的掌心，疼痛带来一丝扭曲的清醒，“就是像刚才在图书馆、在主任办公室那样，用威胁、撒谎和强行控制的手段吗？我不需要这种‘解决’！”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嘶声喊出来的，积压了一晚上的愤怒、恐惧和此刻被算计的羞耻感猛地冲破喉咙。

她猛地后退，身体本能地想要脱离他气息的笼罩范围，拉开距离！脚后跟却重重撞在了墙边一个废弃投影仪的凸起金属支架上！

“哐当——！”一声巨响！

投影仪被她撞得猛然一歪，沉重的机身摔向地面，发出更大的撞击声。几乎同时，旁边连接投影仪的电脑屏幕，像是被这剧烈的震动意外唤醒，“嗡”地一声轻响，刺眼的蓝色背光骤然亮起，瞬间照亮了小半个实验室！屏幕的冷光毫不留情地打在林逸涵脸上，将她惨白的面色、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眼眶映得清清楚楚。

她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刺眼的光晃得动作一僵。握紧U盘的手掌下意识地松懈了那么一刹。

就这一刹！

眼前黑影倏然逼近，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周子杰出手快得惊人！那只曾精准砸落水杯、此刻更快如闪电的手猛地探出，目标明确——她指间的U盘！

林逸涵只觉得右手腕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钳住！粗糙而坚硬的触感碾压着她腕部敏感的肌腱，痛得她倒抽一口凉气，闷哼出声。是周子杰虎口上那层硬硬的薄茧！那股力道不是为了伤害她，纯粹是为了压制，为了让她松手！

在巨大的冲击和疼痛带来的短暂脱力下，她指头一松。

小小的银色金属U盘，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亮线，翻滚着挣脱了她的手。

林逸涵眼睛骤然睁大，想也不想就伸出左手去捞！指尖擦过U盘冰冷的金属外壳边缘，校徽的凸起徽记在那一瞬间触碰到她的指腹，传来一阵短暂的冰凉滑腻，随即消失——

晚了！

周子杰的左手更快！像是演练过千百遍，精准无误地在半空中拦截！五指一合，稳稳地将那根小小的银色金属牢牢攥在了掌心！

整个过程发生得实在太快。从撞倒投影仪、屏幕骤亮，到U盘脱手、被周子杰截获，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两三秒。林逸涵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感受到手腕上残留的剧痛和压迫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唯一能证明她清白、保护她秘密的U盘，已经落入了对方绝对的控制中。

他松开了钳制她右腕的手。那里被紧握过的地方皮肤通红，隐隐可见指印的形状。一股强烈的被掠夺的窒息感猛地扼住了林逸涵的喉咙，让她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只能死死地盯着周子杰那只握着U盘、骨节分明的手。

周子杰同样沉默着。他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转身走向那台刚刚被意外点亮的电脑。动作利落得近乎粗暴。他将U盘插进主机前面的USB接口，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屏幕上的蓝色背光似乎闪烁了一下。随即，一个读取进度的提示条跳了出来，鲜红的线条缓慢地在灰色框中蠕动，像一条冰冷的蛇在缓缓吐信，无声地吞噬着时间。

周子杰的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屏幕，背影在屏幕蓝光的映照下显得异常紧绷。后颈处的皮肤在冷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白，细微的汗珠悄然沁出，粘住了几缕墨黑的短发。

整个实验室里只剩下电脑主机风扇转动时的低沉嗡鸣，以及两人急促起伏的呼吸声。林逸涵靠墙站着，手腕上的灼痛感清晰无比，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薄薄的校服衬衫，紧紧贴在冰冷的墙面上。她看着那血红的进度条一点一点艰难地爬行，每一次微小的前进都仿佛在切割她的神经。

百分之十……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五十……

读取似乎比预想的要慢。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那红色进度条即将突破百分之八十的瞬间，异变陡生！

屏幕上，数据读取的窗口旁边，突然自动弹出了一个文件夹！文件夹的名称没有任何文字描述，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带着某种冰冷感的标签——协议_γ。

“协议……伽马？”林逸涵下意识地低喃出声，心头猛地一沉。这是什么？U盘里除了那些证据，还有别的东西？是周子杰搞的鬼，还是……张子豪埋下的陷阱？

周子杰的身体在那一霎那明显地僵直了！虽然只有不到零点一秒，但林逸涵捕捉到了那一丝极其细微的停顿。他没有动，没有回头，甚至连呼吸的节奏似乎都停顿了一瞬。

几乎就在林逸涵视线被那诡异的“协议_γ”文件夹吸引的同时——

一道雪亮刺眼的光束，毫无预兆地从实验室窗外猛烈地扫射进来！光束强烈霸道，如同探照灯一般，瞬间穿透了百叶窗紧密排列的叶片缝隙！无数道平行的惨白光线劈开室内的昏暗，如同利刃切割进来，恰好打在周子杰后背上，也将林逸涵眼前晃得一片白茫茫！

光！谁！？张子豪的人？还是被动静引来的老师？

那光束在窗棂上急促地晃动了几下，似乎在确认什么。林逸涵甚至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惊鸿一瞥地看到了一个晃动的、不真切的侧影轮廓，就在窗外！极其短促的一瞬间！

随即，光束倏然消失！

窗外重归一片黑暗。只有百叶窗的叶片还在轻微地晃动，证明着刚才那短暂而粗暴的窥视并非幻觉。

实验室里死寂得吓人。电脑风扇的嗡鸣此刻听起来像垂死的喘息。血红的进度条已经跑满，静静地停在100%的位置。屏幕上，所有文件目录清晰地展示出来，其中包括那个她准备作为证据提交的文件夹，以及那个凭空出现的、诡异的“协议_γ”。

周子杰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直起身体。他终于转过了身。屏幕冷色的幽光从下方打在他脸上，镜片后的眼眸深处，锐利如出鞘的冰刃，却又沉得像不见底的寒潭，所有情绪都被牢牢锁死。那目光穿过惨白光线消失后残留的视觉暗影，精准地落在林逸涵脸上。

他抬起左手，看了一眼腕表。薄唇微启，声线平静，却带着一种能冻伤骨髓的冰冷，清晰地报出一个数字：

“三十九分四十八秒。”

倒计时，正式开始。窗外黑暗的威胁尚未散去，而屏幕上的“协议_γ”像一个更加深邃难测的谜团，无声地悬在两人之间，也悬在林逸涵摇摇欲坠的命运之上。实验室的冰冷空气仿佛凝成了实质，沉甸甸地压下来。

[未完待续]

第22章 U盘里的筹码（续）

林逸涵的视线死死钉在屏幕上那个冰冷的标签——“协议_γ”。血液像瞬间凝固在血管里，又在下一秒疯狂冲撞她的太阳穴。这绝不是张子豪的东西！他那种人，只会用粗俗的文件夹名。这透着精准和冷硬的气息…像周子杰的手笔。难道连所谓的“证据”都是他精心布置的诱饵？为了让她亲手把这个东西插进电脑？

她猛地抬头，声音因为过度的紧绷而尖利：“这是什么？！”

周子杰的背脊依旧挺直，对着屏幕，但林逸涵清楚地捕捉到他后颈肌肉一瞬间的绷紧。那细微的线条变化如同冰冷的弦，无声地宣告着他也始料未及。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悬停在鼠标上方，似乎在进行着某种无声的权衡。

窗外的黑暗此刻浓得如同凝固的墨汁。刚才那束刺探的光消失了，但那种被窥视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却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林逸涵的脚踝。是谁？张子豪派来确认她是否被威胁？还是学校的保安听到了撞击声？

时间不再是具象的秒针滴答，而是实验室里骤然沉重到令人窒息的空气。电脑风扇的嗡鸣声被无限放大，成了这死寂空间里唯一的背景音，单调、沉闷，如同倒计时的鼓点。

就在林逸涵几乎要被这双重未知的压力逼得再次出声时——

周子杰的手指动了。不是点向那个突兀的“协议_γ”文件夹，而是迅速移动鼠标，准确地双击了下方那个标注为“证据_PACKAGE.zip”的压缩文件。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强行拉回节奏的决绝。

“别管那个。”他的声音传来，比刚才低沉了几分，像是在强行压制某种情绪，“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屏幕上跳出了压缩文件的密码输入框，一行小字提示输入默认密码。

林逸涵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又被猛地松开。证据……还在？那那个“γ”是什么？病毒？周子杰安插的后门？还是更大的陷阱？他让她“别管”，恰恰像在引爆一个更大的炸弹！冷汗顺着她的脊椎往下滑，黏腻地贴在内衣边缘，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凉意。他凭什么替她决定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U盘是她的！里面的秘密，该属于她！

“凭什么？”林逸涵的声音嘶哑，喉咙里像堵着砂纸，“那是我的U盘！里面多出来的‘垃圾’，是不是你放进来的？！”她往前逼近一步，脚底踩到刚才投影仪摔落溅出的细小金属碎片，尖锐的触感透过薄薄的鞋底刺了一下，这点微不足道的疼痛却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点燃了她压抑的怒火。她几乎是在质问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周子杰终于转过身。

屏幕幽蓝的光自下而上映着他的脸，镜片后的眼神在阴影里深不可测。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质问，目光却越过她的肩膀，锐利地投向那扇紧闭的、被百叶窗遮挡的窗户，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黑暗。那里，是刚才光芒刺入的地方。

“外面那些人，”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冰冷的紧迫感，“你以为他们是在等你主动把‘证据’乖乖送到主任桌上吗？”他微微侧过头，耳廓似乎在捕捉窗外细微的动静，“张子豪知道你手里有东西，也知道这东西能把他钉死。但他不知道你已经把它带到了这里，带到了…”他顿了一下，视线重新落回林逸涵煞白的脸上，一字一句，“…我的面前。”

林逸涵的呼吸骤然一窒。他的潜台词像淬了冰的针扎进她的脑子：张子豪可能不知道U盘在周子杰手里，但他一定在盯着她。如果现在冲进来的人看到她拿着U盘和电脑在一起……

周子杰的手重新指向屏幕密码框：“三十二分钟。现在争论那个‘γ’没有任何意义。密码。”他的语气重新带上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眼神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刻意隐藏什么，里面只有纯粹的、赤裸裸的紧迫和凝重。“除非你想让张子豪和他的帮手，在教导主任之前，先‘帮’你欣赏一下这些精彩的截图？我相信他们很乐意亲自动手把你从‘举报者’变成‘栽赃犯’。”

林逸涵的牙齿深深咬进下唇内侧的软肉，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巨大的恐惧和被操控的愤怒在她胸腔里激烈冲撞，几乎要撕裂她的理智。窗外，黑暗依旧沉默，但那沉默之下蛰伏的威胁却如同实质。那束消失的光，那个模糊的影子，现在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周子杰是对的。张子豪的报复绝不会只停留在匿名举报上。他就像一条毒蛇，不亲眼看到猎物咽气，绝不会罢休。时间不再是抽象的数字，而是窗外随时可能爆发的惊雷。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密码输入框，光标在那里固执地闪烁。每闪一次，就像扎在她神经末梢的一根针。证据就在里面，触手可及的翻盘武器……可“协议_γ”像一个漆黑的漩涡，潜藏在旁，无声地吞噬着它可能带来的任何希望。

“说！”林逸涵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那鬼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说清楚，你休想从我这里知道密码！大不了同归于尽！”她猛地抬起手，手腕上被周子杰握出的红痕在冷光下刺目，指向门的方向，指向那片未知的黑暗，“他们来啊！看看到底是谁先完蛋！”

实验室的门锁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像是某处金属部件在极致的紧绷下不堪重负的呻吟。就在这万籁俱寂的一秒——林逸涵的视线扫过门缝下方——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光影晃动，倏地闪过！门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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