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亲爱的

纽约的雨来得突然。虞清欢站在医院走廊的窗前，看着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三天了，傅云深的伤势好转，但眉头始终紧锁。

"虞小姐。"林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傅总请您进去。"

病房里，傅云深已经换下病号服，穿着深灰色高领毛衣，左臂仍固定在绷带里。阳光被雨水过滤后变得柔和，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收拾一下。"他没有抬头，专注地整理着床头柜上的文件，"一小时后有车送你去机场。"

虞清欢愣在原地："什么？"

"纽约不安全。"傅云深终于看向她，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周家的事比我想象的复杂。"

"所以你就赶我走？"虞清欢攥紧拳头，"在你刚告诉我母亲的事之后？"

傅云深放下文件，叹了口气："清欢，这不是儿戏。对方已经注意到你了。"

"那就告诉我真相！"虞清欢上前一步，"到底是谁在针对你？那个高官是谁？为什么——"

她的话戛然而止。傅云深突然扯开毛衣领口，露出左肩——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锁骨延伸到肩胛，像是被烈火舔舐过。

"十岁那年，孤儿院突然起火。"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和其他七个孩子被困在宿舍。只有我活下来了。"

虞清欢喉咙发紧。那道疤痕像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他完美的躯体上。

"意外？"

"人为。"傅云深整理好衣领，"为了灭口。火灾前一天，有个孩子偷听到院长打电话，提到'周行长'和'清理干净'。"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大，敲打着玻璃如同急促的鼓点。虞清欢跌坐在床边，脑海中浮现五岁的傅云深，蜷缩在燃烧的孤儿院里，听着同伴的哭喊声渐渐消失。

"后来呢？"

"后来我被带到英国，一个自称'隐士会'的组织收养了我。"傅云深从钱包夹层取出一张黑色卡片，上面烫金印着一条盘龙，"他们是国际金融界的影子，专门收集权贵的罪证，在关键时刻出手。"

虞清欢接过卡片，龙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所以你是...职业复仇者？"

"算是吧。"傅云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花了二十年，追踪每一个害死我母亲和那些孩子的人。周永昌只是其中一环。"

他打开床头柜抽屉，取出一个龙纹U盘："这里面是所有证据，包括周家背后那个高官的犯罪记录。"他将U盘放入虞清欢掌心，"如果我两周内没回来，就把它交给国际刑警的埃文斯探员。"

U盘冰凉沉重，虞清欢却觉得它烫手："你要去哪？"

"了结一些旧事。"傅云深轻描淡写，却掩不住眼中的寒意，"清欢，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别去调查那个高官的身份。"

虞清欢正想追问，病房门突然被敲响。陈默匆匆走进来，在傅云深耳边低语几句。傅云深脸色骤变："什么时候的事？"

"半小时前。"陈默瞥了虞清欢一眼，"对方点名要见您。"

傅云深站起身，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处，疼得皱眉："备车。"他转向虞清欢，眼神复杂，"改计划了，你现在就走。"

"等等，到底——"

"没时间解释。"傅云深双手捧住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她的颧骨，"记住，U盘比你的命重要。别相信任何人，包括林妍。"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让虞清欢心跳加速。傅云深的唇几乎贴上她的额头，却在最后一刻停住："如果我回不来..."

"你会回来的。"虞清欢打断他，声音比她想象的坚定，"你答应过听我弹完《月光》。"

傅云深眼中闪过一丝柔软。他迅速松开她，抓起外套大步离开，背影挺拔如剑，看不出丝毫伤病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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