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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弘凡.:“那我们就来...研究研究这个'价值'。”
他看向她低垂的帽檐.
黄子弘凡.:“刚才说到哪了?'等待'?还是...'怕'?”
丁羡安.:“聚焦矛盾核心。”
丁羡安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屏幕光标移动.
丁羡安.:“样本B对'田野'价值存续的恐惧,与样本A潜意识中对样本B存在的非理性确认需求,构成双向矛盾。”
丁羡安.:“此矛盾...”
她似乎在斟酌词句,帽檐下的眉头微蹙.
丁羡安.:“...是否构成'墙'的本质结构?”
黄子弘凡.:“墙的本质?”
黄子弘凡拨弦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变得深邃.
黄子弘凡.:“丁羡安,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害怕的,从来就不是墙后面那个真实的自己?”
他手指在琴颈上轻轻移动,按出一个带着悬疑感的和弦.
黄子弘凡.:“我们害怕的...是拆掉墙之后,那个真实的自己...不被看见。”
黄子弘凡.:“或者...看见了,却被当成...怪物。”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穿透力.
黄子弘凡.:“就像你,你害怕承认那点'痒'。”
黄子弘凡.:“害怕承认你潜意识里需要确认门外那个影子是我,因为你怕一旦承认了,你就不再是你了。”
黄子弘凡.:“不再是那个冷静、客观、无懈可击的观察者丁羡安了。”
黄子弘凡.:“你怕...失控,怕被...情感淹没。”
丁羡安敲击键盘的手指猛地顿住!
屏幕上的光标孤零零地闪烁.
黄子弘凡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柳叶刀,再次剖开了她试图用'研究价值'掩盖的核心恐惧.
对失控的恐惧,对'非我'的恐惧.
黄子弘凡.:“同理。”
黄子弘凡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黄子弘凡.:“我放弃西区,像个傻逼一样守在这里,我一遍遍问你'西区呢?',我恐惧的是什么?”
黄子弘凡.:“恐惧的不仅仅是失去机会,更是恐惧...我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
黄子弘凡.:“恐惧你醒来后看我的眼神,是感激?是负担?还是...怜悯?”
黄子弘凡.:“恐惧我黄子弘凡这个人,在你丁羡安的价值天平上,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黄子弘凡.:“是个人?还是只是...一个值得记录的'样本'?”
他手指用力扫过琴弦,发出一串带着宣泄意味的强力和弦.
声音也随之拔高,带着被逼到悬崖边的痛苦自剖.
黄子弘凡.:“我他妈也怕失控!”
黄子弘凡.:“怕被自己都搞不懂的感情淹没!怕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怪物!”
琴弦的余音在隔音房里嗡嗡作响,如同两人剧烈共鸣的心跳.
丁羡安猛地抬起头,帽檐因为她急促的动作向后滑落些许,露出一双充满震惊和被彻底看穿的狼狈的眼睛.
她看着黄子弘凡,看着他眼中那片同样翻涌着恐惧、迷茫和孤注一掷的荒原.
黄子弘凡.:“所以...”
黄子弘凡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不再看她,而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吉他.
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游走,弹奏出几个缓慢、带着沉重叩问意味的音符.
黄子弘凡.:“...这堵墙,困住的不是我们彼此。”
黄子弘凡.:“困住的...是我们自己。”
黄子弘凡.:“是我们对自己的...不信任。”
黄子弘凡.:“是我们...不敢要。”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像重锤砸在丁羡安心上.
不敢要...不敢要真实的自己,不敢要真实的连接,不敢要那份可能带来毁灭也可能带来救赎的...情感.
丁羡安放在键盘上的手,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她看着黄子弘凡低垂的侧脸,看着他专注拨弦的手指,看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混合着脆弱和强大力量的矛盾气息.
她构筑了半生的逻辑高墙,在他这番血淋淋的自剖面前,轰然倒塌,只剩下断壁残垣.
丁羡安.:“不敢要...”
她喃喃重复,声音轻得像梦呓.
这不是分析,不是记录,只是一个灵魂在废墟上发出的、茫然的回声.
黄子弘凡.:“对,不敢要。”
黄子弘凡抬起头,迎上她茫然的目光,眼神异常明亮,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力量.
黄子弘凡.:“所以...丁羡安,要不要...赌一把?”
他手指在琴弦上用力一按,一个坚定、带着破开迷雾力量的和弦迸发出来.
丁羡安.:“赌什么?”
丁羡安下意识地问,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黄子弘凡.:“赌拆了这堵墙!”
黄子弘凡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孤注一掷的狂热.
黄子弘凡.:“赌墙后面那个'不敢要'的东西...它值得!”
黄子弘凡.:“赌我们...能接住它!也接住...彼此!”
他不再给她退缩的机会,抱着吉他,几步走到她面前.
将一张空白的乐谱纸拍在桌上,紧挨着她的笔记本电脑.
黄子弘凡.:“用你的笔。”
他指着她的电脑屏幕,又指向那张空白乐谱纸.
黄子弘凡.:“用我的弦。”
他的目光灼灼,像燃烧的星辰.
黄子弘凡.:“就在这里!现在!把那堵墙写出来!把那阵'痒'写出来!”
黄子弘凡.:“把那个'不敢要'写出来!把我们的恐惧、矛盾、还有...那点该死的、压不灭的……光!”
黄子弘凡.:“全他妈写出来!唱出来!”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破开一切的力量和...一种近乎绝望的邀请.
黄子弘凡.:“写《小心》!写《墙》!写什么都行!”
黄子弘凡.:“就是别他妈再躲在'样本'和'研究价值'后面了!”
他俯身,双手撑在桌沿,眼神死死锁住她.
黄子弘凡.:“丁羡安!你敢不敢?!”
琴房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和吉他弦微微震颤的余音.
丁羡安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看着他眼中燃烧的、能焚毁一切虚伪的火焰.
她感到一阵灭顶般的眩晕和恐惧,仿佛站在万丈深渊的边缘.
但同时,一股被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渴望.
对真实的渴望,对打破囚笼的渴望,对不再孤独的渴望.
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这声'敢不敢'的刺激下,轰然爆发!
那不再是一阵'痒'.
那是一场席卷灵魂的风暴!
一场她无法再否认、无法再压制的风暴!
她放在腿上的手,不再颤抖.
而是猛地抬起,'啪'地一声,重重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那动作带着一种斩断退路的决绝!
黄子弘凡的瞳孔骤然收缩!
丁羡安没有看他合上的电脑,目光直直地投向桌上那张空白的乐谱纸.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破釜沉舟的锋芒.
她伸手,一把抓起乐谱纸旁边一支被遗忘的、秃了头的铅笔.
丁羡安.:“笔...”
她开口,声音不再干涩,不再平直,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滚烫的沙哑.
丁羡安.:“...不够锋利。”
她将铅笔狠狠拍在纸上,铅笔芯应声折断!
黄子弘凡的心跳骤然停止!
下一秒,丁羡安猛地抬起头,帽檐彻底滑落.
整张脸暴露在灯光下,苍白,却燃烧着一种黄子弘凡从未见过的、近乎疯狂的光芒.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被压抑了太久终于找到出口的洪流.
她伸出手,不是去拿笔,而是指向黄子弘凡怀里的吉他!
丁羡安.:“用你的弦!”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却又蕴含着巨大的、被点燃的创作渴望.
丁羡安.:“弹!把你刚才说的!”
丁羡安.:“'不敢要'!'恐惧'!'矛盾'!'光'!...弹出来!”
她的目光像鹰隼一样攫住他,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子弹.
丁羡安.:“我听着!一个字!一个音符!都不许漏!”
黄子弘凡看着她眼中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看着她终于不再掩饰、彻底爆发的灵魂风暴.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狂喜、震撼和热血沸腾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
他不再需要任何言语!
他猛地抱起吉他,手指如疾风般扫过琴弦!
不再是试探,不再是低吟,而是如同狂风暴雨般的、带着毁灭与重生力量的强力和弦前奏!
密集的扫弦如同撞城的巨木,沉重而充满爆发力的模拟低音鼓点如同心跳的轰鸣!
前奏过后,他的歌声撕裂了琴房的寂静.
不再是病房里的沙哑质问,而是充满了力量、痛苦和破开一切的决绝呐喊.
「墙!纸糊的高墙!」
「困住两个不敢声张的囚徒!」
「一个笑里藏着深渊的空荡!」
「一个冷眼筑起逻辑的坟场!」
「恐惧是共同的锁链!缠绕在心脏!」
「渴望是暗夜的火种!烧穿了伪装!」
副歌部分,旋律陡然拔高,带着孤注一掷的悲壮.
黄子弘凡.:“拆了它!用笔锋!用琴弦!用滚烫的伤!”
黄子弘凡.:“哪怕血肉模糊!哪怕坠入无光!”
「不敢要?那就伸手去抢!」
「不敢信?那就一起跳进火浪!」
「看谁先焚尽!看谁先找到!」
间奏则是急促而充满爆发力的吉他 Solo,模拟着冲破阻碍的挣扎与嘶吼.
「墙后面!那束压不灭的光!」
最后一个'光'字,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沙哑和一种耗尽全力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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