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纹之下:赤霜天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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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魂契初鸣

白砚清扶着泠镜辞,两人都几乎脱力。他小心翼翼地让她靠着一块相对干净的冰岩坐下,目光落在她再次崩裂、渗出血迹的左肩,眼神瞬间暗沉下去,自责与心疼如同藤蔓般缠绕心脏。

“别…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泠镜辞别过脸,声音虚弱却带着惯常的冷硬,“死不了。” 但微微蹙起的眉头和苍白的唇色,暴露了伤口的剧痛。

白砚清沉默地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里衬衣角,又从温祈玉散落的药囊里找出止血消炎的药粉。他蹲下身,动作极其轻柔地解开她肩头被血浸透的绷带。狰狞的伤口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边缘翻卷,深可见骨,残留的幽冥蚀魂波气息和之前的湮魂箭伤混合在一起,让愈合变得异常困难。

当微凉的药粉接触到伤口的瞬间,泠镜辞的身体难以抑制地颤抖了一下,倒抽一口冷气。

“忍一忍。”白砚清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疼惜。他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药粉,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生怕弄疼她。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易碎品。

泠镜辞紧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白砚清低垂的眉眼上。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和血水黏住,左眼的薄纱依旧渗着血,脸色苍白如雪,却全神贯注地为她处理伤口。一种从未有过的、酸涩又温热的情绪,悄然在她冰冷的心湖中弥漫开,冲淡了伤口的疼痛。

另一边,解采臣和温祈玉挣扎着爬起来,首先去查看昏迷的林霁汐和云心澈。温祈玉的九心莲光芒虽然黯淡,但依旧努力地释放着治愈之力。张世勋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眼中的血红褪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种死寂般的平静。他默默走到插在冰地上的干将莫邪旁,用力拔起,看着剑身上残留的暗红纹路和冰屑,眼神空洞。

云心澈率先醒来,咳出一口带着冰渣的淤血,他挣扎着坐起,万象星轨自动浮现,数据流微弱但稳定地扫描着周围。“蚀魂长老…逃了?污染核心…沉寂了…”他虚弱地分析着,目光落在远处沉寂的永恒之井残骸上,又复杂地看了一眼正在为泠镜辞包扎的白砚清。

林霁汐也悠悠转醒,小脸毫无血色,灵魂圣衣的光芒黯淡。“那…那声音…好悲伤…好孤独…”她喃喃自语,眼中还残留着被永恒低语冲击后的迷茫和哀伤。

“我们…得离开这里。”解采臣搀扶着温祈玉,环顾着伤痕累累的同伴和这片死寂的冰窟,声音沉重,“这里太危险了。那个老鬼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或者引来其他东西。”

白砚清为泠镜辞包扎好伤口(动作虽然生涩但足够仔细),轻轻为她拉好斗篷。他站起身,目光扫过队友,最后落在沉寂的污秽核心上,眼神深邃。“采臣哥说得对。此地不宜久留。”他顿了顿,“至于这里…和听到的东西…”他的目光在林霁汐、云心澈和张世勋身上停留片刻,“出去后,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没有人反对。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对未知的恐惧笼罩着每个人。

在温祈玉圣光的微弱照耀下,众人相互搀扶着,沿着来路,艰难地朝着裂谷外撤退。每一步都伴随着伤痛和沉重的喘息。来时满怀探索的紧张,归途只剩劫后余生的沉重与未解的谜团。

白砚清半扶半抱着虚弱的泠镜辞。她的身体很轻,冰冷地靠在他怀里,呼吸微弱。他低头,能看到她紧闭的双眼和微微颤动的睫毛。不知是疲惫还是其他原因,这一次,她没有抗拒这份依靠。

“睡一会儿吧。”他低声道,声音在寂静的冰谷中显得格外清晰,“我在。”

泠镜辞的睫毛颤了颤,没有睁开眼,只是几不可察地,将头往他肩窝的方向,轻轻靠了靠。

冰霜依旧,归途漫漫。永恒之井的污染、幽冥殿的威胁、张世勋的狂气、云心澈的疑虑、林霁汐接收的低语…如同一块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但互相扶持的身影,在冰壁反射的微光中,拉得很长。

裂谷深处,那沉寂的污秽核心,在众人离去后,极其微弱地…又鼓动了一下。冰壁上,一道由细微冰晶构成的、形如弦月的标记,一闪而逝。

篝火与休整,已是归途后唯一的期盼。而寒霜森林之外的世界,暗流正悄然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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