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苏璃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当然,杨公子大可以现在押我去见官——”
她忽然压低声音,“只是不知,令尊若晓得你为个医女惊动御史台,会作何感想?”
杨羡脸色煞白。
他父亲最重门风,若知道他为强占民女动用官府关系…
“解药给我!”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苏璃扔过个青瓷瓶:“记住,这解药需用无根水煎服。”
见他匆匆离去,又补了句:“还有——”
她晃了晃手中半幅罗裙,“明日我要看见十匹上好的越罗,否则…”
杨羡踉跄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时,连翘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师父哪来的断肠草?那不是您晒的忍冬藤吗?”
苏璃望着裙角撕裂处,眼底泛起冷意:“他既敢撕女子衣裳,就该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当夜杨府灯火通明,连廊下的红纱灯笼都添了三次灯油。
杨羡赤着上身泡在紫檀浴桶里,右手浸在冰水中已近两个时辰。那诡异的红纹非但不褪,反而顺着腕骨爬上小臂,在烛光下泛着妖异的暗芒,如同活物般随着血脉跳动。
“再换一桶冰水!”他声音嘶哑地吼道,左手死死攥着浴桶边缘,指节发白。
小厮们战战兢兢地抬来新制的冰水,水面还浮着刚从地窖取出的冰碴。
杨羡将右手猛地插入,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却见那红纹在冰水中愈发鲜艳,竟隐隐勾勒出一朵曼陀罗的轮廓。
“少爷...”老管家捧着药膏的手直发抖,“老奴去请太医...”
“滚!”杨羡一把打翻药膏,瓷瓶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盯着自己可怖的右臂,突然想起苏璃撕裙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女子素手抚过裙角裂帛的姿势,像在抚弄一柄出鞘的剑。
三更时分,红纹已蔓延至肩头。
杨羡瘫在榻上,看着铜镜里自己惨白的脸。
那红纹在烛火明灭间诡异地蠕动,仿佛有生命般在他皮肤下游走。
一阵剧痛突然袭来,他猛地蜷缩起来,喉间溢出痛苦的呻吟。
“去...去库房...”他冷汗涔涔地抓住管家,“把那十匹御赐的越罗...都取来...”
天光微亮时,十匹流光溢彩的越罗铺满了整张花梨木榻。
霞光色的缎子在晨晖中流淌着水波般的光泽,每一匹都织着暗纹,指腹抚过能摸到细密的缠枝牡丹。
杨羡颤抖着将右臂贴上冰凉的绸缎。
奇迹就在这一刻发生——那些狰狞的红纹突然如退潮般收缩。
老管家扑通跪下连连念佛。
……
十匹越罗送到医馆那日,连翘的眼睛都看直了。
“这料子竟会泛着月光似的!”她小心翼翼地抚过罗纱,指尖掠过处,青碧色的绸缎便漾起水波般的纹路,“小姐,您瞧,这暗纹还是缠枝莲的样式呢!”
苏璃唇角微扬,取来剪子利落地开裁。
她特意保留了被杨羡撕破的裙角原样,只在裂口处用银线绣出蜿蜒的荆棘纹,又在裙裾处缀上细碎的琉璃珠——行走时珠光流动,恰似将星辰穿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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