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24

“聒噪。”帝王冷眼扫过，“朕打下的江山，朕的女儿玩不得？”

　　小丫头咯咯笑着，一泡尿滋湿了奏折堆。

　　红烛高烧的寝殿内，苏璃摘下凤冠：“今日这般张扬，不怕史官口诛笔伐？”

　　魏劭扯开冕服：“让他们写。”

　　“写什么？”

　　“写朕是个昏君。”他咬住她耳垂，“为你。”

　　五更鼓响时，苏璃发现魏劭不在榻上。

　　她赤脚寻至书房，见他正对着案上木匣出神——

　　匣中是焉州舆图与辛都残砖。

　　“陛下？”

　　他拉她入怀，下颌抵在她发顶：“朕在想……该给岳父追封什么谥号。”

　　翌日，圣旨晓谕天下：

　　追封苏毅为“忠勇侯”，其女苏璃——

　　“不是‘其女’。”魏劭朱笔划掉字句，重新挥毫：

　　「朕妻」

　　*

　　苏璃生辰那日，魏劭罢朝一日。

　　宫人们挤在殿外，偷听里头动静——

　　“魏劭！放我下来！”

　　“叫夫君。”

　　“你……唔！”

　　小朏朏蹲在窗下学舌：“夫君~”

　　乳母红着脸抱走小祖宗。

　　黄昏时分，帝王携后登临朱雀楼。

　　百姓仰头望去，却见玄甲卫搬来战鼓，而他们的陛下——

　　竟卸下冕冠，赤膊踏鼓而舞！

　　“是破阵乐！”老将军热泪纵横，“昔年先帝在时，唯有大胜归朝才跳此舞！”

　　鼓声震天，魏劭每一个劈斩都掀起狂风。

　　最后一式，他单膝跪地，刀锋指向苏璃心口。

　　“臣，魏劭。”他声音沙哑，“愿为吾后，一世折腰。”

　　满城沸腾。

　　百姓们窃窃私语：“陛下竟为娘娘跳战舞……”“何止！听说今早还亲手煮长寿面……”

　　苏璃红着脸拽他袖子：“你故意的。”

　　魏劭抹去她唇边糖霜：“嗯，让全天下知道——”

　　“朕惧内。”

　　回宫路上，小朏朏在龙辇上蹦跶：“阿爹跳舞！朏朏也要学！”

　　魏劭拎起女儿后领：“想学？先蹲两个时辰马步。”

　　小丫头哇地哭出来，扭头扑进苏璃怀里：“阿娘！阿爹凶我！”

　　苏璃瞪他：“陛下？”

　　帝王僵住，半晌憋出一句：“……半时辰。”

　　夜深人静时，魏劭忽然问：“还恨乔家吗？”

　　苏璃摇头：“恨不动了。”

　　“焉州旧部呢？”

　　“你既赦了他们，我便当从未见过。”

　　他沉默片刻，突然咬她锁骨：“可我还恨。”

　　“恨什么？”

　　“恨那场大火，没让我早点遇见你。”

　　史载：昭帝魏劭，终生未纳二色。

　　帝后情深，常共乘一骑巡视边疆。

　　某日途经辛都旧址，小公主指着无字碑问：“阿爹，这是什么？”

　　帝王执起妻子的手，覆在女儿掌心：

　　“这是来处，也是归途。”

　　*

　　辛都旧址的春风里，小朏朏踮脚捧着雪白的鸽子：“阿娘，这样放吗？”

　　苏璃帮她理了理歪掉的小发髻：“对，轻轻往上抛——”

　　白鸽振翅而起，掠过新绿的旷野。魏劭站在妻女身后，突然抓起女儿的小手，搭上自己的铁弓。

　　“拉弦要稳。”他带着她瞄准天际，“就像这样——”

　　箭矢破空，系着红绸的羽箭与白鸽比翼齐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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